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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杨花落尽子规啼

“你去哪儿了,为何现在才来。”我坐在道场的青石板上,随意的拿起地上的小石子把玩,玄黎坐在一旁不语,此时正值黄昏,落日的余晖打在玄黎的侧脸甚是好看,软风阵阵,玄黎站起身,长长地衣衫随风飘摇,他忽然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我。

“你说我们在父皇心中到底算什么?是子?是臣?还是什么都不是?”玄黎眼神带着无以言语的悲伤,我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在橙色的阳光中显得那么突出。

“西北战事只是幌子,只是不想皇阿奶伤心,父皇说三哥要造反,所以借着皇阿奶这次礼佛,就……”玄黎已是不能说出话了,手抑制不住的颤抖,“贤妃娘娘就这么被逼死了,那时我也在,贤妃跪着求父皇,那么哀伤,父皇竟然是无动于衷,我……我……”玄黎背过身去不看我,手却还是在发抖的,他的肩微微抖动,像是受了惊的孩子。

我走过去,却是不知该怎么办。原来一切竟是如此,那么税银,亏空是不是都是假象。我不知道玄贺在这场父子争斗扮演了什么角色,那么玄黎呢。

“我被父皇禁足七日,还吃了板子,仅仅是为三哥求情。”玄黎忽然蹲下,一掌打在青石板上。我就站在他的背后,手却怎么也伸不出去,我想给他安慰可是我做不到。

因着前些日子见到玄黎。便想着要炖圆肉黑豆素肉汤,兰轩说有补血益心,健脾补肾,治贫血,怕冷头晕目眩,心悸等功效,我想着应该是合适的。

凌晔每日都来,于是便想麻烦他给玄黎。却是记起了玄黎一直对凌晔有偏见,便计算着凌晔走后自己送去。

我和兰轩分到的是浣洗局,大多是寅时起来日入便是无事了,好不容易忙到了酉时准备好了汤,才发现自己是不认得路的,于是便拉了兰轩一起。

“听说了没,皇上又给小王爷指婚了,这次是正福晋,还赐了府邸呢。”我们经过承乾门,便听到身旁的宫女讨论,兰轩脸色忽然骤变,我却是一脸无所谓,抬眼看这宫殿,自顾自的欣赏建筑,宫为两进院,正门南向,名承乾门,就是我们刚刚走过的门,前院正殿即承乾宫,面阔5间,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檐角安放走兽5个,檐下施以单翘单昂五踩斗栱,内外檐饰龙凤和玺彩画。明间开门,次、梢间槛墙、槛窗,双交四椀菱花槅扇门、窗。室内方砖墁地,天花彩绘双凤,正间内悬着红匾。殿前为宽敞的月台。东西有配殿各3间,明间开门,黄琉璃瓦硬山式顶,檐下饰旋子彩画。

呵,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这皇家的讲究,我正思索着,兰轩忽然拉了拉我的衣襟,我一看,远处抱亭玄黎正孤单的坐着,他随意的穿着一件藏青色绣鸱朝服,衣服随意的敞开,青丝也随意的用檀木簪挽起,兰轩停住脚,示意我一人过去,我悄悄走近正欲吓玄黎一声,却是被他拉住。

“呵呵,被你发现了,来,给你作的。”我期待的撑起下巴看着玄黎。

“这是什么?”玄黎边说已是舀了一口放进嘴里。

“你猜?”我看着玄黎脸舒展开来,便是欣喜。

“恩,黑豆,圆肉。”玄黎咬住一块,随意的说,我却是不得不佩服,果然是吃尽山珍海味,这敏锐的品味度,他这个样子,让我觉得和平日不同,虽是不羁,却更有风度。“你有嵇康阮籍之风呢,可以迷倒很多女孩子。”当我说出这话时自己也是吓了一跳,熟悉的像在哪里说过。

“嵇康?阮籍?那是什么?”玄黎放下勺子竟然端起碗大喝起来,我一时竟然也不知如何回答了,只是看着玄黎的样子觉得好笑,“没什么,我胡乱编造的,对了,听说你要正式大婚了,恭喜了哦。”我双手抱拳,咧开嘴笑。

玄黎放下碗却是十分生气,“我以为你会难过,想不到你竟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玄黎双手紧紧掐住我的肩,让我一阵生疼。

“你走吧,我乏了,想休息了。”玄黎起身朝外面走去,留我一个人傻傻的坐在抱亭。兰轩见玄黎走后,过来安慰我。我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没事,他今日兴许身子不爽,看他气色不好,走吧。”我起身走出抱亭,很多事情要怎么说呢。我拍拍脑袋,往承乾宫门外走出。

因为玄黎即将大婚,所以宫里又热闹了许多,仿佛之前的三王之事只是一件遥远的事与人无关。我依旧没日没夜的洗衣送衣,偶尔向兰轩学学东西。玄黎大婚之日是在下月十六,也就是起元十年六月十六,我琢磨着这是个好日子,只是玄黎大婚在宫外,而我在这深宫,怕是不能亲自祝福了,心里还是计较着送些什么的。凌晔有段时间不来了,我也落个清闲,在这浣衣局只要尽量谦卑,日子还是很惬意的,只是兰轩近日有些闷闷不乐,我想着也许是入夏了,天闷起来了,心也会堵得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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