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仙突然站了起来,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银发飘扬,衣袂翻飞的背影。
我呆呆地看着他,直到再也看不见,才俯下身去痛哭。我为什么会这么软弱?我以为自己够坚强了,以为可以毫不犹豫地下手杀他,可是在他那样决绝地说出“如果我有一天不喜欢你了,我就会杀了你。”心里竟然像锥子刺了一样痛。我还是在乎他的。我想要他的爱。
“长官……长官……”阿加西和艾里在远处树丛中探了下头,然后东张西望一番才跑过来。
我连忙抹干净眼泪,勉强笑了下。
“长官,你哭了?”阿加西焦急地道,“他对你怎么了?”
“没有……没有……”我掩饰道,“以后别叫我长官了,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你放心好了,如月小姐,如果他想对你不利,我们就算拼上命,也会保护你的。”阿加西诚挚地道,眼睛炯炯有神。我在那一瞬间有些失神,几乎把他错以为安德森了。
安德森现在已经冰冷的躺在地下了,再也不能保护我了。可是我现在又多了两个朋友,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再遇到危险。我焦虑地想着,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把他们救出去。如果我死了,无论报仇有没有成功,他们两个继续留在这里就有生命危险。
我不想麻烦蝴蝶照顾他们,这算是我对死去的人的一点点补偿和赎罪吧。所以在替两位战友疗伤的日子里,我没有去琉璃仙那边。
然而我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发展成那样。
阿加西和艾里的伤势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继续做回丫鬟,前去琉璃仙处伺候。
舞柳林其实并无柳树。而是一片海棠花海。高大的花树在宽阔的绿荫路上空交织成一片密密的天蓬,没有叶,全部是层层叠叠的花朵,花色从淡得近乎白色直到深红欲滴都有,纷纷扬扬洒落如雨。绿绒般的草地上也铺上了一层花瓣。琉璃仙端着一盏茶,边走边欣赏,时儿赞上几句。周围的侍者前呼后涌随在他身边。我非常郁闷地发现竟然只有我一个侍女,而且那些男侍者都美得惊人。琉璃仙果然把身边其他女侍都遣走了。
一片花瓣落到了琉璃仙的肩上,他伸出手去抚,旁边一为侍者抢先一步为他抚去,握住了他的手。琉璃仙侧脸朝他一笑,没有甩开,两人就这样手牵手向前走去。那男侍简直欣喜若狂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竟然当着我的面……我停住脚步,又恼又气地盯着他的背影。
不过,我又有什么可生气的呢。他喜欢和谁牵手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他不过是我的仇人,一个我将来要杀掉的人。
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股酸涩。
如果我还没有找到他的破绽,就又再次被他迷惑了呢?
绝对不可以!我绝对不可以再次被他迷惑!
想到这里,我一鼓作气地跟了上去,尽量装做不在意的样子。
晚上回到我住的小屋,当初听说这是琉璃仙的卧室,不过我还是一直住在这里。阿加西和艾里被我安排在另外一个房间。这段日子以来,幸好有他们作伴,这里的每一个人,除了琉璃仙指定来照顾我的蝴蝶,其他人一见到我简直跟瘟神似的忙不迭避开,跟他们一句话也说不上。
阿加西性格豪爽,经常讲战争中的趣事给我听,逗得我难得也露出笑容。艾里而比较沉默,只有阿加西说得太夸张或者细节遗漏的时候才补上两句。我和他们在一起格外开心。蝴蝶有时候也在旁边听,有时候正讲到开心处,她就会悄悄把艾里拉走,还朝我眨眨眼睛。我啼笑皆非。她一定以为我和阿加西有什么了,才不让“旁人”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