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丝长,秋雨缠绵,花外路径远迢迢。
惊非群雁,藕色微寒,园中香雾薄如烟。
方才还大好的天色,转眼已经阴霾下起了细雨,打湿双鬓,亦吹乱我发上的玉钗。
我十六岁的生日宴席也在父皇携手母后率先离去后,散宴了。
望着十指紧扣的帝后,飘扬远去,唯留明黄的龙袍,大红的凤衣在细雨掩寐下渐渐成了光亮的小影,谁人知道那琴瑟和鸣下的怨恨与远离,还有蕴贵妃尾随离去时,发出的鄙夷之声又为的是哪般。
众人皆退去,惟有我依旧坐在原地,还有立于我身后风靡千百宫女的杨澈。我不动他亦没开口或者擅自动一下,只任凭风雨冲刷在他身上。
杨澈便是方才万里逸与许炜当众相互讥讽后,我从父皇那里得到的贴身侍卫。
父皇当着朝中大臣的面将最得力的禁卫军统领赐给我做贴身侍卫,同样引得了众人的惊叹与羡慕,在他们看来我的确是北契皇帝苏泽,最疼爱的子女,不光是从今日的封赏看出,更能从新得贴身侍卫的身份那里瞧得出。
万里逸依旧恢复了往日的庸俗之样,随意的开口道:“莫非皇上还怕文淑长公主,如当年被‘温鞠道人’那般被人随意掠去了,所以才要派禁卫军统领亲自保护公主!”
父皇也听出了,万里逸口中是对他于十年前我失踪时对北魏撒的谎,的反讽,但时日已过,今日的我,已经完好如处的出现在了众人也包括万里逸的面前,即便万里逸此刻就算明说,当年父皇对我的失踪是撒了谎,又如何,证据呢。
只见父皇微笑道:“凌王爷此言说得及是,朕可不想让皇儿学艺归来后又遭遇到其他人的暗算,还是谨慎些好。”
话内的暗讽之意豁然欲出,是对万里逸的讽刺,亦是对他的提醒,不要指望通过什么手段掠夺走我,至少在我听来是这般,不知,不明真相的北契朝臣们是做何感想的,估计只会认为这是皇帝的爱女心切之言,护女心切之举。
而杨澈在听到父皇的旨意后,只稍微迟疑了一下,便谢恩,站立到了我身后,威严而拘谨的当起了我的侍卫。
我并不知道对于父皇做出这样的安排,他是做何感想的,是满心的不甘,不甘从一堂堂的统领沦为一女子的侍卫,即便那女子的身份是尊贵的公主,即便那样又如何,堂堂七尺男儿,远大的目标虽不一定要上沙场杀敌,但也万般不会甘心成为一女子的贴身侍卫。
还是万般不甘后的无力屈服,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既然为皇家办事,那定当要服从皇家的一切安排。
而此刻,风雨中的我,心中早起波澜万丈,自顾不暇间,也自然无心去顾虑此刻他人心中的想法,也没去看他人包括万里逸与许炜是何时离去的,望着雨中凋零的繁花,只在内心**道,一切的一切只是宿命罢了。
万里逸口中的一声“东秦新帝”,令我惆怅万千,原来,方才的担忧亦为我的庸人自扰,那人早应不孤寂,也早应暖香在怀,鸳鸯帐中眠了。
小紫见雨欲下欲大,上前搀扶起我,帮我撑起一把油纸伞,慢慢的朝着“昭暖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