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2215800000020

第20章 蝴蝶

人家在城里,不光有工作,而且有房子,你就去吧。妈妈说。

嗯,她一边剥着玉米棒子的外皮,一边心不在焉地说,我知道。

下月初五人家可要来了,王武兴领着来,你怎么一点高兴的劲头也没有?妈妈将那些剥下来的棒子皮往一块儿拢了拢,提醒她。

妈妈的情绪是显而易见的,自从王武兴说了这么个人后,妈妈一直嚷嚷着的风湿性关节炎就不见踪影了似的,走路的脚步比往日利索了不止一倍,好像原本她自己的腿就从来没有疼过一样。弟弟是不知道这回事的,他在县城里读高中。她将手里这颗玉米棒子剥剩下的最后一层皮逆翻过来,一捋,变成了它的小尾巴,将刚才剥的另一颗拿过来,把它们串联在一起,又细心地拣了拣棒子上面的玉米缨子。说,我去城里干什么?听说那里到处都是假的东西,吃着加了漂白粉的水,吸着汽车排出的臭气,住着鸟笼一样的房子,说不定在街上不小心让车给撞了,也没人管呢。

妈妈拾起地上的一根带皮的玉米棒子,扔了出去。呵呵,瓜女子叫电视给看糊涂了。

附近几只多嘴的鸡被轰跑了,妈妈就这样打断了她的话。

下午,她到小河里挑水时,在响桥又碰到他了,他推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过桥呢,她挑着两只空桶站在桥上,问他,为啥把摩托推着。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你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话?

他笑着说自己刚从县里给车挂了牌照回来,还不太会骑,所以就推着过了。他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她就想起了不知是谁曾经说的那句话——长虎牙爱女婿——再看他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们站在桥头说话,小河的流水在夕阳的映照下灼灼发亮。

县里县里,你们县漫子都欢喜这么说,要知道,那是你们的县,不是我们的哩,你们在甘肃,我们在宁夏,她抢白道。

他只是笑着,也不辩解。

她便说起家里给自己介绍了一个城里人的事,说还没见过面呢。

他说:嗬,要到城里吃商品粮去呀!他总是没心没肺的样子,什么也不放在心上似的,这倒是她喜欢的。

她是在她们县城物资交流会回来的车上才注意到他的,以前,或许见过他,或许没见过,但她没有一点印象。

那天中午,在会上看完午场戏,本来还有时间在街上转一会儿的,天却下起了毛毛细雨,眼看天气变了,她就和同村的姐妹一起赶到汽车站,搭班车回去。她们两个赶去,很快挤上了车,坐了车上最后一排仅剩的两个座位,这趟车就坐满了人。

他就上来了,头发被雨淋得很湿,他在车门口往后看,往车上一排一排的座位上看,他便哦了一声说没座位了啊!就准备往下跳了,这时从他身旁的一个位子上站起一个人来,说小伙子坐吧,我家电褥子忘了关了,我不走了,你坐上。那人说话间就匆忙下了车。

他弯腰把手里的蛇皮袋搁在脚下,捋了捋头发上的水珠,就坐在了已空出的座位上。

坐满了人的班车从县城里出发,冒着蒙蒙细雨行驶在去往乡下的路途,在城外岔道口,交警上车检查了车上是否有超员的情况,之前,司机一再提醒说有小孩的人把孩子抱到怀里,因而车上一个人也没有多出来,很快被放了行。

在车驶出离城约有半里地的时候,又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有几个人站在雨中,他们并不急着上来,问车去不去青石。司机说去。他们说两块钱拉不拉?司机说五块。他们说三块吧,我们总共要六个人呢。司机让他们赶快上车走。几个人这才拥上车来,他们身上的衣服几乎被雨淋透了,上来还提着大包小包的,其中有一个大着肚子的年轻妇女,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随着车的启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了。

他起身将座位让给了抱孩子的那位大肚子妇女。一会儿车又停下,又上来七八个人,他们都拥在过道里,车里顿时拥挤了起来。不知怎么的,他被挤到了最后面,站在了她的跟前,她看时,发现他也在看她,她便将头勾下去,而后眼睛扫到了别处。

车行驶当中,陆陆续续地停,陆陆续续地有人拖着大包小包下车,车就越来越空旷,他后来找了个空座位坐了下来,她也与她的小姐妹两人换了几次朝前的座位,车越来越空,随着车上的人越来越少,车速就越来越快,路却越来越不好,车就越来越颠簸,只有把座位不停地往前换,才能减少颠簸。

车到终点时,她才发现,车上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个乘客了,她很奇怪,怎么就没见过他呢,应该是这附近的人啊,或者是来这里走亲戚的外乡人吧。

终点站他们均下了车,她发现他冲周庄方向去了,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难怪他在上车找座位时把“座位”说成了“错位”,那是地道的外省口音啊。周庄虽然跟自己的村庄离得近,却是外省管辖,她所在的村子正是处于两省交界的地方。隔山不远隔水远,隔水再远,也没有隔省远。虽离得近,两个村庄的人却不怎么打交道,连说话的口音也大相径庭,怪不得这么陌生。

妈妈跟她商量着,待那人来了,准备给人家吃些什么,家里的那只老母鸡是非宰不可了,还得让谁到县城里给捎着割二斤牛肉,买一条鱼,打几斤豆腐回来,青菜、萝卜是家里自产的,水果家里也不缺,那几棵果树,苹果呀梨呀桃呀核桃呀,都是你爸爸在的时候栽的呢。说到这儿,妈妈却噤了声,随后叹了一口气。

刚开始她也就嗯啊地嘴里应着,拔那些还冒在地皮上的干枯了的洋芋秧子,将手里的锄头一下一下地刨下去,就会有些埋在土里的洋芋被锄头割破了,防不胜防。她将刨出的洋芋一一拣出来,随手扔在身旁的堆子上。听妈妈说到爸爸,她心里也不禁有些忧伤和惆怅。

每天放学后,她都要提着藤条笼到野外去打猪菜。

第一次打的时候,她差不多跟笼畔一样高,她一手提着藤笼,一手掂着镰刀,努力地去找寻苦苦菜、苦子蔓和灰条,将这些野菜割下来再拾到藤笼里。可是,它们就像跟她藏猫猫一样,总是躲着她,让她寻不到它们。她满眼尽是那些讨厌的毛莠莠、狗牙刺、冰草、蓑草胡子还有黄蒿头子,而这些,都是猪不吃的野草。

她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一大片的打碗碗花了,它们张着粉红的小脸正在冲她打招呼呢。有花就有草,苦花结在苦蔓上。而一朵一朵的打碗碗花,正是结在苦子蔓上的。她快到花跟前时,却发现花上停留着一只金光闪闪的花蝴蝶。那蝴蝶时而停在花朵上,时而翻飞而起,又小心翼翼地落下来,落到另外的一朵花上面,并不飞远。她被它深深地吸引了。

后来,蝴蝶飞起来,她跟着这只蝴蝶飞去的地方走了好远。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她的藤笼没有打满猪草,抱着弟弟做晚饭的妈妈很生气,而两只小猪在圈里饿得嗷嗷直叫。她不但没能割够猪菜,而且将自己的手指弄破了。她没有告诉妈妈手指让镰刀割了,她已经用苦苦菜奶子止住了伤口的血。

爸爸从地里回来时,她正在月光下吃力地用那把老菜刀在菜墩上剁猪菜,爸爸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将她打的半笼猪菜倒在她的脚旁,提着空笼出去了。一会儿,爸爸就回来了,提着满满一笼猪菜,而这时她还没有把她割的那点菜剁完。

爸爸接过菜刀,一下两下地就把猪菜全剁完了,然后和了面食和捣碎的熟洋芋,弄了满满一石槽猪食给小猪吃。爸爸很容易就发现了她指头上的伤,爸爸唏嘘着说,我女儿还小呢。她这才哭了,哭得很伤心。爸爸一边给她用布条缠伤指头,一边说不疼不疼,怪刀刀不怪我,怪刀刀不怪我。她破涕为笑,她知道那是过年杀猪时,捉刀的鲍老汉常常要说的一句话。

上到初中毕业,她没有去参加中考,因为爸爸去世了,她要回家帮妈妈的忙。她的成绩很好,老师说肯定能考上县一中,可惜了。但她似乎没有什么可惜的,弟弟正上小学,家里除妈妈外,再没有别的人了,妈妈一个人在家里实在太苦了。她退学了。

再次见到他时,是在去往他们县城的一辆蹦蹦车上,她姨娘在县里的城关镇,妈妈说正好那里四月八有交流会,你到你姨娘家去跟会,顺便要些酵子和莜麦面回来。不知为什么,他们的那个县,交通一直不便,连班车也不通。有交流会,少不了有蹦蹦车去那里。

她和他坐上了同一辆车,不同的是,这次是在车斗里,而且是站着的。

他问她,你去县里跟四月八去呀。

他认识她,这她并不感到奇怪,因为好多人都认得她。可他一开口说话,她就忍不住想笑,是由于他的口音的缘故。他和她虽然同吃着一条河里的水,走着同一条乡间小路,但说话的发音却差别很大。她便故意学他的口音回答他,他也笑起来学她的口音,两个人的对话听起来就有些不伦不类,他们两个人都试图努力向对方的口音靠拢,却还是有些字音弄错了,所说的话就显得阴阳怪气。好在车里只坐着个老太太,耳朵有些背似的不说一句话,眼光古怪地一会儿盯住他们的口型看,一会儿又不看他们。

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她也知道了他的名字。

他们一起在他们县城下了车,那里的交流会很大,街上摆满了农具,耱啊,木耧,犁张。扫帚、竹席一垛一垛,满街都是。这与她们县的交流会上大多是服装摊是完全的不同,这里跟会的都穿得很精干,这就是所谓县漫子的风格了吧。尽管他四姐家离她姨娘家隔了好几条街,他还是帮她拎了包,将她一直送到姨娘的家门口。

老早的时候,好多人都当着她的面,还有妈妈的面称赞她的勤劳能干,心灵手巧,她的脾气乖爽,美貌如花。大家都说,啧啧,将来,这女子肯定是要嫁到城里去的,也许妈妈也慢慢认定了这样的事实吧。因而,当有待嫁女子的人家门槛都要被说媒的人踏断的时候,她家里很少有人来提亲。

她知道,自己家里是一贫如洗的。弟弟的书一定要念好,这是妈妈最大的心愿和奔头。弟弟已在读高中了,原先的成绩也就是个不显山露水的中上游学生,但自从上高中后,成绩一次比一次冒尖,老得学校的奖学金。

弟弟上高中后,一次次的学费,开始让家里吃紧起来,妈妈有时候对着她说,女子,你说怎么办呢,你弟弟马上要考大学了,上大学,咱们可拿什么供帮他呢?她安慰妈妈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我劳务输出到南方去,供弟弟上学。妈妈就会抹眼泪,说不能去啊。于是她便知道,打工两个字给这个家,给妈妈造成的伤害太大了。

父亲在山西煤矿上出事了,电报发来时,二爸三爸连夜赶了去,过了三天,他们回来了,抱着一个骨灰盒回来了。妈妈哭,她哭,弟弟哭,他们哭成了一团。二爸三爸主持着将爸爸下了葬,妈妈问他们为什么不将人完整地拉回来,为什么要烧掉,他们说去时,矿上已经给火葬了,只赔了八千元的人命价。于是妈妈又哭了,哭得很伤心。过白事花掉了两千元,剩下的二爸三爸借去了,他们说反正她家一时没有大的花销,借给他们,她家用时再还给她们便是。这之后,过了些天,二爸新买了一辆蹦蹦车,三爸也给自己买了一辆摩托车。

她却再也不提打工这两个字。

她知道他的家境一般,他们那个省的农业税很重,什么乡统筹村提留的,名目繁多,地里打的粮食有一半都交了农业税。这个她是清楚的,因为姨娘家同属他们那个省那个县管辖,原先他们那里种过烤烟,好过几年,他家很早就买了电视机,添了蹦蹦车,但后来上面说这个地方不是统一规划的烟草种植区,烤烟就不让种了,连收烤烟的点也撤了。但他看上去很乐观,因他是家里的老小,他的姐姐很多,据说个个长得好看,就都嫁到城里去了,有他们那个县城的,也有她们这个县城的,据说市里还有一个。姐姐们帮衬他,于是他常常奔波在去姐姐家的路上,他还买了手机和摩托车。她把这些在心里不知掂了几十几回,虽然谁也从来没有提出过什么,但她却在有意无意中收集了这些关于他的信息。

那个城里人是初五早上到的,妈妈还是让她把二爸三爸叫了来,家里没有人陪也不是个办法。按妈妈的意思,还要叫上高中的弟弟请假回来,她没有同意,说高中的课程太紧张了,不能叫弟弟分了心,影响了学习,妈妈就同意了。

那人很胖,这是她和妈妈完全没有料到的,年龄大,二婚,这些情况介绍人王武兴都说过了。那人比她大十一岁,也就是说他今年三十三了,但看上去比三爸都年轻,三爸比她只长五岁呀,也许是城里人不显老的缘故。

她和妈妈头天就开始准备了,宰了鸡,剖了鱼,择了菜,煮了牛肉,切了豆腐。第二天,那人来了,由二爸三爸陪着吃饭喝酒,菜是妈妈和她现做的,酒却是城里人自己的,那人很能喝,二爸三爸划拳老是划不过,但那人义气,尽管赢了也会代他们喝,于是二爸三爸很是感激。

那人是开着车来的,又开着车走了,走时给她留下了一枚很大的金戒指,说是在婚礼上要互戴的。看上去那人就像没喝酒一样,而二爸三爸已是面红耳赤,连连点头。

她在响桥上等他,他推着摩托车过来了。他说,响桥上自己从来都是推着过的,从来不骑着过,桥太窄了。

她告诉他说,那人来了,又走了。

他说,嗬,恭喜你呀。

她说,还不知道是喜是忧呢,城里又有什么好!听说那里到处都是假的东西,喝着加了漂白粉的水,吸着汽车排出的臭气,住着鸟笼一样的房子,说不定在街上不小心让车给撞了,也没人管呢。

他静静地听完,然后说,那你还去。

她说,又有什么办法呢。头转向了河的对岸。

他说,你别见怪,我是随便说说的,我给你留个手机号,说不定以后到城里,还要到你家喝水去呢。说着,就立好摩托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通讯录本本,翻到一页写了自己的手机号,撕下来,然后笑着递给她。她将那纸片捏在手里说,明天,你到白马庙跟集去吗?

他一愣,说,我准备到县里去。

她说是你们县,又不是我们县。

他也不辩解。

她说,明天你用摩托车捎上我到白马庙去跟集,你敢不敢去呢?

好久,他才说,我明天真的有事,县里我四姐家里的事,我四姐夫押宝耍赌博给治安大队抓去了,白马庙,我是顾不上去了。

她说,跟你说着耍呢,看把你为难的。说完将那有他号码的纸片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后来他骑上摩托车笑着跟她道了别。

而她在桥上站了好久好久。

那家光迎亲的轿车就来了六辆,把她家崖背上的打麦场给停满了,而且还来了个摄像的,把整个她上马的过程和车在路上行进的情景都摄了去,那人没有来,据说城里宴席摆得很大,忙那一头呢。这一点,入了本地的乡俗,在本地娶亲,新郎是不会来女方家的。

她穿着大红的嫁衣,勾着头,小声地啜泣着,妈妈也抹了一会儿眼泪,将她送了出来,送上车。弟弟这次请了假,换了身新衣服,她就发现弟弟已经长大了。

彩车一路驶向城里,在县城繁华地段的一个大酒店门口停了下来,那人迎出来,打开车门,伸手扶着她下车,这时候鞭炮齐鸣,她头顶上那人头顶上好多彩色的小纸片纷纷飘落下来,她想,终于把一个完完整整清清白白的自己交给了这个城里的人。

同类推荐
  •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一个陌生的女人,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饱蘸一生的痴情,写下了一封凄婉动人的长信,向一位著名的作家袒露了自己绝望的爱慕之情。小说以一名女子最痛苦的经历,写出了爱的深沉与奉献。一个男子在41岁生日当天收到一封没有署名和地址的信,这封信出自一个临死的女人,讲述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而这个故事的男主人公也就是收信的男人对此一无所知。这段一厢情愿的爱情始自18年前,她初遇男人的刹那,她还是个孩子,而后经历了少女的痴迷、青春的激情,甚而流落风尘,但未曾改变对男人的爱,直至临死前才决定告白——她躺在凄凉的命运的甲板上,雪白的泡沫把她推向了虚无……
  • 北京风雨

    北京风雨

    江河像往常一样在上午十点半醒来的时候,妻子萧唯已经上班去了。拥着散发着他和她混合的体息的被子,他微微地盍了眼,享受着残余的一夜好睡。
  • 南有嘉鱼

    南有嘉鱼

    这是两个清醒理智的大儿童在彼此的感情世界里后知后觉的故事,也是一个腹黑的资本家谈恋爱的新姿势。王谨骞和周嘉鱼做邻居的时候,可没少让她看见自己的惨相。那时的他是树下挨了欺负不敢回家的瘦弱少年,周嘉鱼是在他对面专注练琴的稚嫩孩童。时光兜兜转转,他们曾分开,又在异国重逢。周嘉鱼以为王谨骞一如从前,却忘了如今人人都要尊称他一声王先生。他问她:“你以为我是凭什么让你对我如此放肆?周嘉鱼,做人要有良心。”
  • 失孤

    失孤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而未知中又常带着危险。人心险恶的时候、贪婪的时候,是连孩子也不放过的。父亲雷泽宽两岁的儿子丢了,于是他穿越大半个中国开始了长达十五年的寻子之路。途中雷泽宽遇到了警察也遇到路人,偶然一次修车经历让他遇到了幼时被拐的修车小伙子曾帅,在了解到雷泽宽的寻子历程之后,曾帅不仅没有收取修车费用,更与雷泽宽一起踏上寻亲之旅,途中两人建立了父子般的情谊。在雷泽宽的帮助下,曾帅找到了亲生父母,终于摆脱了“黑人”的身份。可是十五年前丢失儿子的雷泽宽,仍然没有找到自己的儿子,他继续上路,因为“只有在路上,我才觉得,自己是一个父亲……”
  • 空城

    空城

    四个外表喧嚣、内心孤独的都市男人,情和欲的挣扎让他们如此迷乱。像这个自由时代的许多人一样,他们选择了在无需真诚的网络世界中体验飞一般的肉体感觉,但却分明听到灵魂沉重的足音。才子童蒙在和几个女人的真假游戏中不是受伤就是伤人,流浪歌手费拉婚内婚外都迷惘,无性婚姻下的“黑格尔”从网盲到网络骗子,而一向放浪形骸的虾米最终因为“恐艾症”而持械勒索。与此同时,网络世界的女人们也摆不脱啼笑皆非的现实命运:同性恋的当红女主持,“处女应征”嫁入豪门的女大学生,在浪漫与现实中摇摆的才情女子,身染爱滋的放浪天涯女,远去美利坚的迷情女博士。在成人的游戏里,只有重复的伤口,没有胜利的微笑。
热门推荐
  • 笑宇屠仙

    笑宇屠仙

    我若不要你死,你的魂,天不敢藏,地不敢葬。若天要挡我,我便撕破这万界诸天,若是这地要挡我,我便炼了这无尽之狱,若是这漫天神佛也要挡我,我便屠尽这佛魔诸仙……我名笑天,笑这诸天,笑这诸仙,却……百年惆怅,百年之前,又该如何笑天?……
  • 霸极天下

    霸极天下

    仙路多崎岖,少年踏歌而行,三尺青锋剑,横扫八荒六合,胸中柔情在,弹指红颜白发,纵横天地间,唯我霸极天下!
  • 仙侠系统

    仙侠系统

    “骚年,我看你骨络精奇,乃是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这本御龙诀送给你,将来保卫修真界和平的众人就交给你了。”萧华对着一个少年说道。
  • 第七间

    第七间

    夜深人静的校园,某个方向忽然传来了几道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嘶吼,似兽吼,不过却比兽吼更加低沉,恐怖。紧接着便是撞击铁门的刺耳声音,仿佛在这所知名学府里某个角落囚禁着一头恐怖的恶魔正在试图逃出囚笼……
  • 妖孽世子妃:炮灰王爷,请崛起!

    妖孽世子妃:炮灰王爷,请崛起!

    一朝穿越,发现夫君居然是个炮灰王爷,且全家炮灰的那种大杯具。身为女配的某人决定要当家做主,务必把未来的炮灰王爷调教成三从夫君。待客厅,某世子妃温柔上前,一吻而过,然后,“咦,世子又晕倒,快抬回房去休养。”男女主们皆瞪眼:妒妇、毒妇,好不知羞!“诸位瞧,我家世子太弱,不便招待,各位慢走不送。”众人:某世子妃简直妒妇、银样出新高度。某世子:待我为王爷,必然重振夫纲!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衣食住行与结核病防治

    衣食住行与结核病防治

    本书按《衣食住行保健丛书》统一格式编写,分3篇,即基础篇、未病预防篇、已病养治篇,向广大读者全面介绍有关结核病的基础知识,诊断、预防方法及治疗原则,尤其是介绍蕴含在日常生活,即“衣食住行”中的防治知识,是结核病患者和高危人群的实用参考书,也可供基层医务人员参考。
  • 穿越之你我要定了

    穿越之你我要定了

    她林晓陌只在睡觉而已,谁知道一觉醒自己就华丽地穿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朝代……
  • The Divine Comedy

    The Divine Comedy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爱上白日梦女孩

    爱上白日梦女孩

    他们就是这么平凡的偶遇,一次又一次擦肩而过。她以为这就是青春。她怦然心动,对他说我喜欢你。他却说,爱情就像真心话大冒险。他成为她生命中的昙花一现。他们散了。她才知道,他们的偶遇是一个又一个谎言编制而成的。因为她听到一个女孩对他说,“如果你想和我结婚,就让秋暮雪爱上你。”而他,豪门的少爷却在爱情中丢失了心。一步一步前进,就像一步一步倒退。
  • 绝世道主

    绝世道主

    本是落难少年,机缘巧合之下,学会了两个字。‘衍’‘赋’两个代表着‘推衍’和‘赋予’能力的字。‘衍’可知过去,可推未来,可问凶吉,可断前程,可推衍出高级功法,可算出何地有天材地宝,面对阴谋,他不屑一笑,谈笑间,敌手灰飞烟灭。‘赋’可让妖兽提前有灵智,可点化千年枯木,可让江河湖海有灵,可让山川大泽有智。万物皆可点化,‘天’亦是万物。当他点化‘天’的时候,终于悟出了第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