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我的床暖洋洋的。真是让我难以抛弃。
不然我再翻个身好了。狐生真美好。
“是你穿好衣服出来,还是我进去呢?”
这声音,故意用低音发声,听的我耳朵酥酥麻麻的,定是伏羲无疑。什么?伏羲要进来?
吓的我连忙坐起来。
“不准进来,我穿好衣服就出去。”
我气得牙根痒痒。大好的早晨,大好的懒觉,就这样被搅了。他就这样大摇大摆、堂而皇之、肆无忌惮的进来了?我狐族守卫何时这么松懈了?
我飞快地套上了衣服,随意挽了个髻,走了出去。
却看到伏羲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点茶,姿态雍容。水汽朦胧下,他的轮廓更显俊逸。
他点的茶是鱼戏莲叶,莲叶轮廓勾勒的极为细腻,小鱼极为灵动,我不禁啧啧称奇。
我突然反应过来,是谁给他上的茶?小丫头们都知道他来了,为何不通报?
“包子,包子,你在哪儿?”我高声吼道。
包子慢吞吞的挪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我手指着伏羲问道:“他是如何进来的?为什么没人通报?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还给他上了茶喝?”
包子颤颤巍巍地道:“公主,是这样的,太昊上仙先去见过了族长,族长亲自把他引进来的。原本我是要叫公主起来的,可是太昊上仙说他可以等你睡醒,让我们先忙。我想着,不能怠慢了贵客,这才端了茶给上仙。公主,我做错了吗?”
我尴尬的要命。
却还得给自己找一个借口。“我说伏羲,你好歹也是在仙界当了数万年的上仙。你亲自视察狐族,能不能先下个帖子?也让我们有所准备。况且,我好歹是个女孩儿,哦不,是母狐狸。在人间呆久了,说顺嘴了。正所谓雌雄有别,你一个人坐在我房里,等我醒来是不是有些不妥?”
“倒成了我的不是了。仙界上仙来视察,若是正式些,你们全族都得跪迎。我便是不下拜帖,想来便来又能如何?我在你房里等你,特意把你爹遣出去,也是怕你爹知道你日上三竿还不起床又教训你。我怕打扰你休息,等你半个时辰了,看你差不多醒了才叫你起床,本君认为自己所作所为实乃仙界君子的楷模。却不想,被你这只不知好歹的狐狸生出了这许多怨言。”他说的理所当然,我听的气急败坏。
我算是明白了,他的急智不仅是用在对付晋王之流身上,同样也用在对付我。没理也能说出十分的道理来。
我十分不屑地瞅了他一眼。我冷哼了一声,又道:“你在这里等着吧,我要洗个脸,重新梳个妆。”
他却只当没看见我态度恶劣,极诚恳地拱手道:“公主请自便,曦愿恭候公主。”
真是会做戏。明明是做着讨人厌的事,却一副诚恳至极,礼貌至极的样子。让我心里气的火烧火燎,却奈何不得他,竟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发火骂他便落了下乘,倒成了我故意为难他了。
本想着慢慢梳妆,好让他多等一会儿。却又想,他身为一个上仙,没在他府上召见我,亲自登门,还好脾气的等了我半个时辰了,心又一软。说服自己说,还是快些梳妆,早点打发他走好了。
便坐立不安的想要快些。一动眉毛却画歪了。我更是没有耐心,索性擦了画的眉毛,用粉盖了,便出来了。
伏羲看我的样子,噗嗤,笑了。“你化了半天妆,就化成这样?”
我忙捂了脸,真是没脸见人了。今日,是多么可怕的一天。
我转身要走,对包子说:“今日天色不早了,包子,替我送送太昊上仙吧。”
太昊却走过来仔细看了我道:“便是没化好妆,也是美的。我帮你补几笔就是了。”说罢,手里变出了一支眉笔,认真地帮我画起来。
那么近,眉笔时轻时重的在眉毛上游走,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我不由得羞的脸红,心跳的不能自抑。囧的手脚不知往何处放,只任由他在我眉毛上描画。
他画完,看我脸红,又是一笑。道:“脸红的样子也极美。”我羞得想打他。
他却挡了我的手,拿出了镜子递给我看。
线条流畅,浓淡得宜,眉峰平直,眉尾斜长如鬓。我着实惊艳了一把。我从没试过这样的眉型,竟然这样好看。
却不料,心里想也没想地说出来,“你经常这样为女娲画眉吗?”
他愣了一下,坦然道:“女娲的眉,自己画的极好,轮不到我动手。”
自己画的极好么,我却这么笨,怎么能与女娲相比。
我掩藏好自己的失落,笑道:“我方才只是随口玩笑一句,你当我没我说好了。”
伏羲却对我的心思感同身受。解释道:“我初遇你时,的确心心念念把你当成女娲的影子。相处了些时日,便发现你们的不同。我倒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她是完美的,她是众生的,却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常想,她为什么不肯示弱一下,我便是想帮她都有心无力。如果,我当年若能强势些,阻止她,便也不会落到数万年的孤独凄惶,形单影只。你那日点醒了我,你说的对,你便是你,不是女娲的影子。你有你的好,值得我珍惜。”
他说的深情,我却不知如何回应。
我想,他大约是喜欢我?上仙?三皇五帝之一的神农伏羲?会喜欢我?他大约是太爱女娲了,便连她的转世都不放过。想必等他想明白了,便不会把我放在心上了。这样的仙,我是着实高攀不起。我是要继承爷爷的族长之位的,定要嫁给狐族之人,还得愿意倒插门的。哎,没想到成年之后,第一个愿意喜欢我的,居然是这么狗血的烂桃花。日后,还是躲着伏羲些为好。
伏羲看到小七并没什么反应,开始反思他是否言语不当,才导致小七不能理解他的心意,无法回应他。自是不知小七心中所虑完全是另一回事。
“那个,你吃些饺子腌的乌梅吧,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乌梅。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我招呼伏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