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一恍就是一年,不由感叹时间过得好快,一间屋舍内,床榻旁,衣着朴素,眉宇间却透出不凡之气的蓝衫男子正微蹙眉,半响,他将搭在少年脉搏上的手收回,重新掖好被子。
只是这一动作还未做完,一直立在他身后的女子便迫不及待的启口,询问少年病情可有好转。
掖被子的动作微顿了下然后迅速完成,起身,男子没有言语只是朝女子使了个眼色,一起来到屋门外方交谈起来,声音有些刻意压低,似怕少年听到。
这病榻上的少年竟究是谁?你猜的没错他就是童丹,一年不见,他怎么成了这样,原来六天前他去水潭,自从洛小涵走后,他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但今天不知为何,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引导,原本要去找最好的伙伴玩,可走着走着却到了这儿。
“童丹哥,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
“它不会咬人吧!”
“你骗人,你是一个大坏蛋,我再不和你玩了。”
记忆如昨,彼时今日的种种纷至沓来,坐在一块水边平石上陷入回忆里的童丹,并未察觉到离他不远的水面忽然轻微波动起来,少时,小腿处宛如冰针刺般令他回过神来,紧接着便感到麻痛和如坠冰窟般的冷,他忙将伸入水里的小腿伸出,还未来得及查看伤势,一阵眩晕袭来就陷入了昏迷,要不是发现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请了十里八村最好的大夫,也只知是被一种阴寒之物所伤,具体是什么所伤也看不出来,自然也就没有根治之法,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是对童丹还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叹,也许二者兼而有之,蓝衫男子送走大夫,作为四名丹师都没有法办的他,这种结果似早已预料,但又不得不抱着一丝希望,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童丹的病情也逐渐加重,身上散发的寒气越来越重,即使每天服用驱寒丹来延缓寒气扩散也拖不过一个月,若无解救之法。
屋外,不知蓝衫男子说了什么,女子陡然抬高声音又压低道:“梓新,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
办法也不是没有,除非……有龙阳丹或者紫极丹。
但这些丹药只有七品以上炼丹师才能炼制成功,整个九天大陆这种级别的丹师可谓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即使这种极品丹就在眼前,拿什么去换取呢?
微微叹了口气,这办法等于没有,透过窗棂朝屋内瞥了眼,看来只能这样了,目前唯一能救童丹的法子,不到最后他不愿使用的法子。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当南飞大雁又回来时,是不是在告诉我们,冬天已经过去,春天业已到来!
夕阳透过窗棂照进屋内,屋中央半丈高的丹炉前约十六七岁的少年此际正不断将草药花娴熟的投入炉中,随着最后一株药草的投入,他额头上已满是汗渍,看似简单的动作其实每一株药草的投入都是考验炼丹之人对时间,火候的精准控制和时机判断,哪怕毫厘之差都会导致炼丹失败,随着时间再度流逝,精神已高度集中半刻钟的少年面色不但泛起潮红,更露出疲累之态。
可不多时,一丝沁人的清香从炉嘴若有若无的溢出被他嗅到,疲色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喜色,这是丹药降成的预兆,且从香气来推断品阶应该达到了上一品。
丹药按品阶划分共有九数,每一品又细分下、中、上三个等级,能炼制出中一品药丹的,就为一品中阶炼丹师,也可简称为中一品丹师,以此类推,最高为九品,九品丹师也被尊称为丹帝,一个让人听之热血沸腾,无数人向往仰慕却用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数千年来整个大陆也只出现过一人。
吱呀,房门这时忽然被人从外推开,这响声使他不由心神一分,炉内的火焰温度顿时出现了一丝波动,虽及时矫正可就听丹炉内响起噗的一声,继而一团黑乎乎的椭圆物从丹炉底部掉了出来,看着这将要成形的丹药,原本因丹药将成的兴奋之色霎时变为懊丧。
房门被完全推开,少年转身,迎着阳光,看清阔步走进的男子后,他头微低,如一个犯错的孩子等待大人的训斥,男子只是朝丹炉的方向望了眼,面上含笑,道:“丹儿,这枚丹药你本不该炼坏的?”
男子口中的丹儿不是旁人就是童丹,而男子也不是别人正是曾出现在浮玉山中,曾为童丹把过脉的蓝衫男子,童丹的父亲。见父亲问话童丹答道:“是孩儿定力不足,炼丹讲究的是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孩儿不该因方才的一点动静所扰,不然就……就不会失败了。”
“你明白就好,我教你的存神法每天可都有练?“
“孩儿不敢偷懒。”
“但也不可过于劳累,练功重在循循渐进,过犹而不及,今天就练到这吧!小林子在外面等着你。”
小林子全名叫林东,是童丹最好的伙伴,他方走出院门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继而是一阵飒风袭来,童丹本能躲闪开来却并没有躲,而袭来的拳头在落下时也收敛了大半力量。打在身上其实一点都不痛,但童丹却装作很痛的样子。
“好了,别装了。”林东笑嘻嘻道:“这些天你怎么也不去找我玩,呆在家里干什么呢?”
“没,没做什么?”童丹最终还是没有把他炼丹的事说出来,父亲当初的叮嘱犹言在耳,况且年岁增长还有体内阴寒之气的缘故,相比过去他不再轻言,很多事也会想的更多,跟着烦恼也多了起来。譬如他那天从昏睡中醒来,父亲告诉他自己是一名修灵者炼丹师,要传授他修炼之道时,他无比惊讶,虽然寒往暑来,此时距他那次生病已过去了将近五年。可每每想起仍恍若做梦。
按母亲所说,他们是躲避仇人才隐居于此,从小不让他知道此事,只是恐其再复蹈前辙陷入争斗,要不是别无它法,只能传授修炼之道,靠自身体内的火元力去对抗那股至阴之气,这个秘密也许自己永远不会知道,只是当时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喂,发什么呆呢?”
童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听说你考上了嵩合学院,那可是叶月城最好的学府。”
林东赞同的点了下头,面上不自主的现出自豪之色,但转瞬便被收敛,若不是童丹因病而辍学或许这个名额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他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口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沉默忽然在两人间蔓延开来,两人亦步亦趋的走着,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长,少时林东打破沉默,“明天我就要走了。“
童丹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很多话要说却如鲠在喉说不出来,两双有些湿润的星眸在夕阳余晖中对视,一切言语尽在四目相交中。
好朋友的离去令童丹随后几天的心情都很低沉,他将更多的时间用于炼丹,一次他体力耗尽从炼丹师出来,被父亲叫住,“丹儿,再过几天就是十年一度的丹鼎争霸赛,为父想要你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