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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牧童

纪陵发足狂奔,很快就超过了小胖子。他常年习武,体型清瘦精干,跑起来自然比身形矮胖的人跑得快。

“等等我。”小胖子在后呐喊道。

纪陵身形一蹿,一头扎进了茂密的丛林里。他运用了提纵术,健步如飞,很快就将小胖子远远甩在后面。他脑中思绪飞转,想起刚刚小胖子的话语,心中疑窦丛生。

北冥国深山老林里生活有妖兽并不是秘密,能够被小胖子称呼为‘妖怪’的,必定已经初具人形,具备了一定的法力。如果真要遇上了,以凡人的腿力根本是跑不过的。况且,此地离云霞山咫尺之距,再猖獗的妖怪也不敢在仙山旁边放肆吧。

疾跑中的纪陵突然顿住,看着远处的灰色身影正急速往这边跑来,眉头微皱。先前,听到小胖子的话不假思索迈腿就跑,也是面对危机时的第一反应。此刻,静下心来,心中满是疑窦。

“兄台,你、怎么不跑了呀?”跟上来的小胖子喘息如牛,脉动的脚步越来越慢。

他在越过纪陵三五步后,身子一软,倚靠一颗巨树就瘫坐在地。只见他鼻息咻咻,汗如雨下。

小胖子抬起脏兮兮的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带着粗重的鼻音道:“罢了、罢了,这样跑早晚得累死了。”

纪陵来到小胖子身边坐下,问道:“是什么妖怪?”

小胖子闻言伸手挠了挠头,讪讪笑道:“其实我也没看清楚。”

纪陵一阵无语,真有一把掐死小胖子的冲动。你没看清楚就大呼小叫的,害的我跟你跑了这么远的路。

小胖子见纪陵脸色很难看,忙说道:“虽然我没看清楚,但我确信见到的是妖怪。他额上长有独角,你见过有人额头上长有独角的吗?”

经此一说,纪陵倒是相信了几分。依小胖子的描述,确实是妖怪无疑,不然也不会把他吓的落荒而逃。

纪陵朝小胖子笑了笑,转而看向‘无忧村’的方向。树影摇动,密林里只听到小胖子粗重的喘息声,并无异状。

“哎、、,你跟我跑的是一样的路,为什么还这么轻松?”小胖子看到纪陵脸不红心不跳的,而自己喘息如牛,不禁诧异道。

纪陵朝着小胖子周身看了看,又对着自己的身体努了努嘴,意思不言而喻,就你这体型还需要问为什么吗?

小胖子立时会意,他不好意思的又挠了挠头,道:“其实俺村里的李二牛也经常骂我是头猪。”

纪陵不禁莞尔,问道:“你是‘无忧村’的吗?”

“‘无忧村’在哪?”小胖子茫然道。

纪陵脸部抽蓄,翻了翻白眼。这家伙真是奇葩,明明见他从‘无忧村’里跑出来的,居然不知道‘无忧村’在哪。

纪陵没好气道:“就是你刚刚跑出来的那个村落。”

小胖子一拍大腿,满脸兴奋道:“原来那里就叫‘无忧村’呀!”

纪陵是彻底无语了,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看他的举动又不像是作伪。

“那你从哪里来?”纪陵问道。

“呵、、,我叫牧童,来自南昭国。敢问兄台你来自哪里?”牧童一脸雀跃,浑然忘记了刚刚还慌不择路的逃跑。

纪陵惊愕道:“你来自南昭国?”他的确被小胖子惊到了,他生活的古兰城是北冥国的最东边,与狼人部落接壤。而南昭国靠近北冥国最南边的荒古森林。从南昭国来到这里,最快的捷径就是穿过荒古森林,可是荒古森林里面生活着各色妖兽,别说普通人入内了,即使修道之人也不敢轻易进入。

牧童看到纪陵愕然的表情,讪讪解释道:“其实我是绕过荒古森林的。”

“你用了多久时间来到这里,还有你到这里来做什么?”纪陵不解问道。牧童身上有太多令纪陵疑惑不解的地方,真不明白他小小年纪长途跋涉的来此为了什么。

“其实我是要前往云霞山的,我要去学道,我要成仙。”牧童雀跃道。

接着牧童低头计算了起来,沉思道:“从离开村子,大概有半载了吧。起初我买了一头骡子,之后身上的钱财用光了,为了不受饿我又将骡子卖掉了,之后只能靠这双腿赶路了。”牧童低首看了一下双脚,忙缩了缩,黑脸微红。

纪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牧童的十根脚趾都已经裸露在外。一双鞋底子和帮子都快分家了,不管他如何往回缩脚趾,都无法掩盖。他的脚趾上血肉模糊布满伤痕,很多处都已结痂,后又被磨破,新伤加旧伤,显得惨不忍睹。而他一身衣服也肮脏破旧,透出一股腐臭,也不知他多久没有换洗了。

纪陵仔细打量了两眼牧童,心中也相信了他的说辞。从牧童衣着上来看确实是一副长途跋涉的凄惨模样。

“对了,兄台。还不知你高姓大名了。”牧童道。

纪陵笑道:“我叫纪陵,就是北冥国人氏。对了,你是读书人?”纪陵见牧童动不动就称呼自己为兄台。说起话来,虽然有点憨,但也算得上温文尔雅。

牧童闻言尴尬一笑,道:“其实我没读过书。我见村里的老棒头,动不动就这么和人说话。”牧童说起话来憨声憨气,眼神纯净质朴。

纪陵微微一笑,对小胖子还是蛮有好感的。

纪陵取过包袱,将里面用手帕包裹的药花掏出来,随手一抛,道:“你将手帕里的花瓣敷在受伤的脚趾上,或许对你有帮助。”

“呃,花瓣?”牧童一脸茫然,伸手就解开了面前的手帕。

一股淡雅馨香扑面而来,牧童猛嗅了一口,慨叹道:“真香啊、、!”

“这、、给我敷脚趾不合适吧。”牧童嗫嚅道。

牧童虽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但他并不傻。这么馨香的花瓣,被人珍而重之的包裹起来,恐怕不是一般的东西。现在给自己敷受伤的脚趾,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纪陵摆了摆手,爽朗道:“到云霞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你不会就这样接着赶路吧?”

牧童深深看了一眼纪陵,感动道:“其实我已经习惯了。”他口中虽这么说,但也不好拂逆纪陵的好意。依言将双鞋脱了下来,露出了一双惨不忍睹的脚。

“咝、、。”

纪陵吸了口冷气,牧童的双脚上血肉模糊,不仅仅是十根脚趾被磨破了,连脚板脚背上也有很多伤口。仔细看去,并不都是赶路磨破的,有几处更像是利器所伤。

牧童看到纪陵紧紧注视着双脚上最大的几处伤口,解释道:“上个月我误闯入猎人设的陷阱,不小心将双脚给扎伤了。”

牧童一边依言将花瓣均匀的敷在创口处,并从衣袍上撕下布条包裹,问道:“纪哥,你家就在这附近吗?你知道去云霞山怎么走吗?”

纪陵道:“其实我也要前往云霞山。”

“啊、,太好了,你也是去学道的吗?我俩岂不是可以一起赶路了。”牧童兴奋道。

“好了,你先将脚包好,我到前面看看。”纪陵道。

“纪哥,别去。你要相信我,我真的看到妖怪了。”牧童急道。

纪陵没好气道:“这四周都是悬崖绝壁,‘无忧村’是通往云霞上的唯一入口,难道我俩要打道回府。”

牧童快速将双脚包裹好,将剩下的药花递还纪陵,拍了拍手道:“走,我陪你一起去。真要是再碰上妖怪,我俩也有个伴。”

纪陵轻拍小胖子肩膀,道:“好!”

两人沿着原路往‘无忧村’走去,由于心中都装着可能会碰上妖怪,所以行走的并不快。两人一路无话,都时刻注视着密林内的风吹草动。令纪陵感到惊奇的是,牧童一双脚明明伤痕累累,但他走起路来却并无异样。

两人来到纪陵初出密林时所站立的高坡上。此时,艳阳高照,两人俯瞰‘无忧村’内,只见村里安静祥和,偶尔能看到村民走动,哪像是出现妖怪的情景。

纪陵转首看向身边的牧童,不禁疑惑道:“你确信没有看错?”

这时,牧童内心也不太肯定,黑脸微红,讪笑道:“也许是我眼花了。”

牧童口中虽这么说,但心中不禁嘀咕不已:“奇怪、奇怪,明明看到了长独角的妖怪,为什么会是这样。”

纪陵看了一眼嘀咕不已的牧童,摇了摇头道:“走吧,我们进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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