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怪人走后,纪陵时晕时醒。周身没有丝毫的气力,连抬一下手都很吃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自昏昏沉沉的时候,雾瘴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擦动地面的尖锐响动,听在耳里,使他生出百爪挠心似得难受。
纪陵也不知哪里生出一股气力,翻身一挺就坐了起来。冷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这时才发觉身上已然被冷汗沁透。纪陵眉头紧蹙,抬手拍了拍疼痛欲裂的脑袋。之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脑海。一想到将要困在这里,他的内心比身体更觉森寒。
神秘怪人临走时说的话纪陵并没有听清楚,只依稀记得他提起了神侍府。纪陵心中甚是纳罕,为什么神秘怪人会提到神侍府,他又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纪陵使劲摇了摇昏胀的脑袋,想要回忆神秘怪人临走时所说的关于神侍府的那句话。但他只要费神去想,脑袋刚减缓的疼痛立马又加剧了。
最终,纪陵只好放弃。他将这一切的原因,归结于神秘怪人之前侵入自己脑海中的精神力量。自从那股精神力量涌入自己的脑海,就开始在自己脑海中肆无忌惮的窥探,之后头痛就开始了。
这时,雾瘴深处铁链尖锐的刺物声又不断传来,令人很不舒服。纪陵挣扎着站了起来,想要逃离这片区域。他没走两步,脚上就踢到了一包东西。
纪陵伸手捡了起来,是一个小包袱。拆开一看,里面是一个水袋和几个生硬的馒头。
“难道是那怪人留下来的?”纪陵心中狐疑。
他不知道神秘怪人为何突然消失了,然后又给自己留下食物。此时,纪陵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肚子确实饿极了。他都记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纪陵随手拿起一个馒头,张口就咬了一大口,随后就步履维艰的往前行去。纪陵想要离铁链撞击声远远的,然后吃饱喝足,再想离开雾瘴的办法。
几个馒头很快就被他消灭一空,水袋里的水也被喝了一半,周身果然生出了一些气力。
血雾笼罩的区域已经看不到了,铁链刺耳摩擦声也消失了,四周都是灰蒙蒙的雾气。
纪陵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发现此刻已经烈日当头。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已经躺了很久了。
烈日散发出炫丽的光线,洒满大地,传递着温暖,唯独照不进雾瘴笼罩的这处天地。
既然现在是日间,那神秘怪人就会失去理智变得疯疯癫癫的。也许此刻已经离开这里,又去祸害剑霄殿了。
纪陵想到此,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既然神秘怪人进出自由,那么这里就有通往外界的路。只要在神秘怪人回来前离开这片雾瘴,自己就重获自由了。
念及此,纪陵再不迟疑,就在四处搜寻了起来。他首先将笼罩血雾的那个方向给排除了,随后他就从另外三个方向选其一走下去。他认为只要确定了笼罩血雾的那条绝路,其它三个方向总有一条路是通往外面世界的。
纪陵边走还用石子在沿途做起了记号,他沿着一个方向走下去,直到走不通时,再依着自己之前做的记号,原路折返。
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过去,接连有两条路都走不通。
第一次他遇到了高大残败的门楼,门楼上一块牌匾松动斜挂在那里。牌匾上“第九峰”三个鎏金大字在昏暗里熠熠发光。纪陵看到这三字时,心中很诧异,他沿途所见发现这里跟‘峰’字搭不上半点关系,却偏偏叫‘第九峰’。再往门楼内看去竟都是隐隐绰绰颓败的建筑。这些建筑大部分都完好存留了下来,一排排一重重似是在告示着闯入这里的人们,以前的繁荣昌盛。
纪陵刚进入这片雾瘴,就看到废弃的断壁残垣,知道以前有人在这里生活过。他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都灭绝了,变成了现在雾瘴笼罩,四处废墟。显然门楼内并不是出路,如果贸然闯入恐怕会迷失在里面,纪陵只好原路而返。
第二次,纪陵遇到了一片广袤的陵园。无数的碑林耸立在高高凸起的坟头前,一眼望不到尽头。他没想到在雾瘴内隐藏着这么多的坟茔,难道都是以前生活在这里的人?他突然想到了神秘怪人,难道神秘怪人就是第九峰仅剩的生还者?想到此,纪陵心中越发肯定,也许神秘怪人就是这片陵园的守护者,一个人在这里孤寂空虚,所以才会掳自己来此陪伴。
纪陵看着鬼气森森的陵园不禁头皮发麻,前面无数坟冢看不到尽头,左右两边也不知延展到了哪里。
纪陵心中无奈,只好再次按原路折返。当他回到原先设定的起点,看着只剩下一个方向还没有走过,内心不禁开始忐忑了起来。就剩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这条路仍不是通往雾瘴外的路,那么他就真如神秘怪人所言,要困在这里陪他了。
纪陵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往最后一个没走过的方向走去。这个方向四处空旷,并没有见到有建筑遗址的痕迹,雾瘴相对其它方向也更淡了,他的心不禁开始火热了起来,仿佛看到了走出雾瘴的希望。
纪陵心中欣喜,不禁加快脚下步伐。
没走多久,纪陵前行的脚步突然就停下了。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片死灰。只见前方突然出现一道深渊,如同一道鸿沟阻挡了他前行的步伐。他能看到对岸,但却无法飞跃过去。
纪陵咬了咬牙,仍不死心,沿着着深渊的一头走下去。没走多久,他就见到了血雾笼罩的那片地域,同时听到了血雾深处挣动铁链的声音。
随后,纪陵又掉头而返,沿着深渊另一头走下去。没过多久,他又遇到了延绵无尽的陵园。他的心彻底凉到了谷底,满脸的颓丧。这片天地,确切说‘第九峰’像是硬生生被人切割了出来,似是与雾瘴外的世界彻底分离了。
纪陵颓然坐在地上,满脸的沮丧。
不知不觉,虚空中红日西陲,并逐渐隐没。很快,一轮银盘大的明月,缓缓露出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