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性文化(2)

把原始人的性崇拜现象归结为一种原始文化的反映和产物。由于社会生产力水平低下，原始人的思维能力极不发达，致使当时的文化方式还处于蒙昧状态。他们无法理解自然的变化，也无法理解小生命的诞生和男女性交而引起的一系列生理和心理的变化。这样自然崇拜在原始人群中逐渐产生了，而性崇拜作为自然崇拜的一部分也同时出现了。

古代性文化

我们的祖先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运用他们的聪明与智慧创造了光辉灿烂的古代文明，而包含于其中的性文化也因其博大精深而璀璨夺目。古代性文化主要包括东方古代性文化和西方古代性文化，而中国古代性文化在东方性文化中具有很好的代表性，因而在这里主要介绍的是中国和西方的古代性文化。

一、中国古代性文化中国古代性文化是中华民族在长期历史中形成的性的观念、习俗、行为，以及有关性的知识、文艺、道德规范和社会体制等。中华民族由50多个民族所组成，受不同地域、经济、文化因素的影响，有着各具民族特色的性文化。由于汉族人口很多，聚居地最广，影响最大，所以中国古代性文化最具代表性的是汉族的性文化。汉族通行一夫一妻制婚姻，但封建士绅阶层普遍存在纳妾现象，在亲属的亲疏观上，以父系为中心。古代中国在政治、军事、哲学、经济、史学、文学和艺术等方面，都拥有众多影响深远的代表人物和作品，其中在诸如汉文史学、文学和艺术的文献中，保存有不少性文化内容。属于古代医学分支之一的中国古代房中术，远在2000多年前的秦代前后就已基本成型，其学科内容已相当于今日的性学。下面我们将具体介绍中国古代性观念、性文艺和房中术。

（一）性观念同世界上其他地区一样，古代中国的先民出于对自然的神秘和敬畏，也产生了原始的生殖器崇拜、性交崇拜和生殖崇拜。从几乎遍及全国的古代文化遗址和考古发掘中，都可以反映出性崇拜在古代的存在。至春秋战国时期，随着生产力的提高，经济和科学技术的发展，新的社会阶层的产生，社会进入了变革时期，这就导致了思想观念的活跃，形成了诸子蜂起，百家争鸣的局面。这其中也包括对性观念的争鸣，并处于较重要的地位。这一时期的性观念争鸣主要有无欲论、节欲论和纵欲论这三类，其中老庄学派持无欲论，儒家持节欲论，而属于道家的杨朱持纵欲论。它们的共同之处是都赞同阴阳天命观，认为性行为是符合天地阴阳变化规律的大事，是每个男人和女人的神圣职责。所以我们能从《周易》中找出“一阴一阳之谓道”，“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等论述。能从《老子》中找出“谷神不死，是谓玄牝（指雌性生殖器官）。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指宇宙中万事万物密不可分而又运动变化的关系）”等论述。能从儒家宗师孔子的论述中找出“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夫妇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等论述。中国的传统文化认为，男人属于阳，女人属于阴，但各自又都包含一部分相反的内容。性的结合导致阴阳作用，产生新的生命。性交不仅能完成人类繁衍的任务，而且能使性交者，尤其是男性恢复元气。在中国，为了婚姻的性交是正常的、合理的，并不违反道德。但是，中国不像印度文化那样，将性当成是灵魂的拯救方式，而是将其看成是一种与自然保持和谐、统一的健康长寿之道。

在经历了知其母而不知其父的群婚制后，中国的婚姻模式也逐渐转变为一夫一妻制。在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中，一夫多妻被以不同名分的妻、妾形式保留下来并加以发展，旨在确立妻、妾在家庭内的尊卑地位以维护封建礼教。而婚姻的主要形式是通过媒妁的聘取婚以及买卖婚，或者是这两种形式不同程度的结合。离婚在中国古代又称“出妻”、“绝婚”、“来归”、“休妻”等。封建礼教规定男性可以根据“七出”提出离婚，但为了维护社会的稳定，又有“三不去”之说。对于女性，由于早期封建礼教的束缚不严以及性风俗的开放，直到唐代，离婚与再嫁尚不被认为很不光彩。随着宋明理学的兴起，对女性贞节要求的加强，由女性主动提出离婚和再嫁（包括丈夫死后的再嫁）就越来越不为社会所容。

（二）性文艺

性爱是文学艺术永恒的主题，中国古代的音乐、舞蹈、雕塑、绘画、诗词、戏曲、小说等都包含了一定数量的性内容。这些作品或反映当时社会的性习俗，或追求性关系中的男女平等，或宣扬性享乐。在表现方式上或含蓄，或直露，从而构成中国性文化中一个丰富多彩的重要侧面。音乐与舞蹈所体现的性内容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出现于人们的庆典祭祀活动中，如在中国内蒙、青海、新疆、四川等多处岩画中发现的古代性舞蹈形象，以及史料中记载的“桑林之舞”、“万舞”等，属原始性崇拜遗风。另一类则是追求性享乐，在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中，帝王权贵皆可从奴婢或出身低微的女性中挑选姿色出众者加以歌舞训练，以供其娱乐和淫乱。

最早的雕塑与绘画，如红山文化中的孕妇裸像雕塑，新疆呼图县岩画中的裸体男女共舞等，反映的是原始初民的性崇拜内容。在西汉时期保存至今的文物如雕塑、壁画、画像砖、铜镜中，有不少男女裸体或半裸体形象，这些人物形象有武士、奴婢、猎人、杂技和歌舞演员，还包括一定数量的男女野合图，表明了当时裸体艺术的流行，一般认为，这与汉代性开放习俗有关。从敦煌壁画中的一些人物构图来看，中国古代性开放的习俗一直延续到了隋唐。在历史上与性有关的绘画中，以被称为“春宫画”的一类绘画最为著名。春宫画直接描绘男女的性爱场景，据传因缘起于帝王后宫而得名。

中国是个诗歌的国度，历代的诗词歌赋中不乏表现男女性爱的佳作。早在先秦时期中国最早的诗集《诗经》中，就收录了许多感情真挚的情歌和男欢女爱的美丽诗篇，反映出那个时代自然、健康的两性关系。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屈原在《离骚》、《九歌》等诗篇中，也表达了对女性美的讴歌和对恋人眷恋之情的抒发。汉代著名科学家张衡以乐府形式写的《同声歌》，则描写了新婚洞房中的欢乐。唐代杰出的诗人大多创作了有关性爱的诗作，如李白的《长相思》、杜甫的《丽人行》、白居易的《长恨歌》等，从不同的角度反映了不同阶层人们的性爱生活。元代的文学创作以杂剧最为显著，性爱描写是其主要内容之一。这一时期出现的著名戏剧家，如关汉卿、王实甫、马致远、郑光祖的作品表现的多为被压迫和损害者，尤其是女性思想感情以及男女对婚姻自主的追求，其中许多剧目如《窦娥冤》、《西厢记》等，至今仍不时呈现于舞台。

中国古代的性文学，尤其是性小说，以明代《金瓶梅》为典型。该书通过对西门庆这个恶霸骄奢淫逸的一生的描写，揭露了明代中国社会的种种病态，极具社会批判意义。但由于书中以自然主义笔法，直露地描写出西门庆及其妻妾等各色人物的性生活，自问世起即被列为“淫书”而遭禁，至今仍不能足本发行。清代曹雪芹所著《红楼梦》是中国文学史上一颗璀璨的明珠，它通过对一对青年男女爱情悲剧的叙述，刻画了一个封建大官僚家庭的兴衰，并进而联系广阔的社会背景，展示出封建社会必然崩溃的历史规律。从性学的角度分析，书中充满对纯真爱情的歌颂，对丑陋性现象的揭露和批判，以及对性心理、生理的一些准确描述。

（三）房中术中国古代对性问题的探讨与实践总结被称为房中术，相当于现在的“性学”。早期文献多称之为“阴道”、“房中”、“房内”，唐代文献中记有“房中之术”，后世简称为“房中术”，含义偏重于性行为，后世则多以此指整个中国古代性学。房中术孕育与成形于诸子蜂起，百家争鸣的春秋战国至秦汉之交这段时期，距今已有二千多年，是世界上最早的性学和最为完备的古代性学。西汉早期，《汉书·艺文志》即将其归入医学范畴，属当时医学的4个分支（医经、经方、房中、神仙）之一。两汉隋唐时期是房中术最为活跃与发展的时期，出现了一批新的房中术著作，内容上也有一定的发展与丰富。许多道家（教）著名的房中家如葛洪、陶弘景、孙思邈等，又都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医学家。宋代以后，理学兴起，儒家的地位得到进一步的巩固和加强，封建礼教使房中术受到扼抑，旧的房中术著作流传受阻，新的难以出现。医学只得从养生、生育的角度探讨房事，而耻于正面谈论性行为，故房中术呈衰落之势，在清代最严厉的性禁锢之中几近绝迹。

总之，拥有五千年历史的中华民族有着丰富多彩而又难以尽述的古代性文化，它的文明、开放、先进与愚昧、落后和禁锢相互并存。

二、西方古代性文化西方古代性文化根据西方历史时代的不同，划分为以下三个阶段来介绍：

（一）古希腊罗马时代古希腊是欧洲文明的发祥地之一，由于它距离人类初民性开放时代不远，它在性的问题上还保留着朴素开放的古风。从技术上看，古希腊有一种单偶制的、重男轻女的文化，并且对公民的家庭妇女也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双重标准，这种标准要求妇女婚前保持贞洁，婚后保持忠实。在希腊，一个女人，不管她的年龄以及是否结婚，都被称为gyne，意思是“孩子的生产者”。①妇女被认为在智力上和性格上都要低于男子，她们不许上学，不许拥有土地，并且不许参与城邦的政治生活。古希腊男子的社会生活是同其他男子或一些高级妓女一起度过的，男人们娶妻是为了子嗣和照顾家务，而为了快乐则可以去找妓女。因而，在希腊社会，妻子常常受到忽①谈大正：《性文化与法》，第123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

视，她们只好自寻慰藉，尽管有种种不便，私通还是经常发生。“自慰”在希腊人观念里并非是罪恶的，而被看成是一种安全的性压力的缓冲剂。小亚细亚沿岸的商港美里斯还制造一种“人工阴茎”出售给希腊妇女。①古希腊的艺术露骨地表达色情，男子的塑像通常是裸体的，女子的塑像本来是穿衣的，但到后来衣服也从身上滑落到了大腿部，这样上身胴体就暴露在观众面前了。并且每个雅典家庭门前都有一尊阴茎直立的赫尔墨斯雕像。

古罗马人的性文化与古希腊有很多相似之处，可以说是非常宽容的。但罗马妇女较少被隔离，在家庭和社会上比较活跃，已婚妇女似乎有相当程度的并且常常是非常放纵的通奸偏好，她们作为男子的伴侣，也并非不受珍重，因为允许她们养育自己的男孩。由于法律限制和社会压力，她们无法过问政治，但可以在花钱、美容、上庙宇和秘密的婚外恋上来满足自己。③古罗马还有一种开始不受重视，后来被普遍接受的婚姻方式，那就是男女双方只有经过一年的“持续生活”后才算“法定的结合”。另外，溺婴在罗马也很普遍，并得到认可，因为人们认为大家庭是一种灾难，并且当时也不知道有效的避孕方法。人工流产也是得到认可的控制生育方法，只要对孩子有排他权的父亲同意就行。④（二）禁欲主义的基督教时代与古希腊、古罗马的性放纵截然相反的是基督教的禁欲主义。基督教最初对肉欲的诅咒反映了古罗马统治下奴隶和平民对上层统①谈大正：《性文化与法》，第124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

谈大正：《性文化与法》，第124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

③谈大正：《性文化与法》，第125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

④波斯纳著，苏力译：《性与理性》，第59页，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

治阶级放荡腐朽生活方式的抗议，但是宗教固有的反现实性和神秘性，加上教徒的盲从性，使事情走向了极端。在基督教中，禁欲成了当时道德权威的一个标志，由于神职人员本身应当是圣洁无罪的，因而出现了禁止传教士结婚的法令。对于非神职人员，教会虽然允许结婚，但是按照宗教教义，每周的星期四应当禁欲，以纪念耶稣被捕；星期五纪念耶稣受难；星期六纪念圣母玛利亚；星期日纪念耶稣复活；星期一纪念耶稣升天。而剩下来的星期二、星期三又有很多遇上斋戒日和宗教节日，这样一来，一年365天可以性交的日子就所剩无几了。基督教重视生育，但它认为夫妻忠实纯洁比生育还要重要，它规定，婚姻一旦成立，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准离婚。即使在婚姻内，“性”也要“净化”，夫妻行房的次数越少越好，肉体的欢愉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