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薇泪眼婆娑,通红了眼睛,不可接受这样的决定:“不,成远,你不能这样。我要烈活着!”
“不接受也得接受,这事我说了算。”欧成远皱着浓眉深深在看了欧羽烈一眼转身离开。
范明薇则在他离开之后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她如果失去欧羽烈就意味着失去丈夫,失去这个家。她知道自己在欧成远眼里所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出得厅堂的妻子。
以后的日子里欧成远都按时上班,只有周末会来看欧羽烈,每次都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沉睡的脸庞,任眉头越来越浓。
而范明薇每天都在医院里陪着欧羽烈,焦虑与担心让她饱受折磨,瞬间她就失去了高贵的颜色,不再那么精明与厉害,像是所有的母亲那么慈蔼。
就这样欧羽烈在沉睡中度过了两个年头,而在地球另一端的苏锦也在思念与盼望欧羽烈的日子里生下了他们的孩子,取名欧亦臣,把她给欧羽烈的爱全部灌注在他们爱情结晶上,做着一个孤单的单身母亲。在海云的邀请下她下定决心离开了西京市去了洛城,结果在欧亦臣一岁多时听到了从美国传来的关于欧羽烈死亡的消息,她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都不敢去上班。
她把爱情埋葬,用亲情温暖着自己孤单的灵魂。在无数个思念他的夜里,抱着欧亦臣忍着蚀骨的疼痛。
三年即将过去了,在一个春天的早晨,欧羽烈的手指动了两下,终于苏醒过来了,范明薇止不住的泪流,欧成远在接到电话时正在开会,手机从手里滑落在地,不顾一切地冲到了医院。
欧羽烈醒来后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看着范明薇哭泣的脸庞和欧成远紧皱的眉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闪烁不定的眸色竟然有着害怕。
喝水时他的竟然打翻了水杯,也不会好好的穿衣服,所有的行为都和一个小孩子无异。
经过医生检查后宣布欧羽烈大脑受损,智商似乎回到了小孩子的时候,而且他有可能选择性失忆,但是只要经过康复训练是可以恢复良好的。
“三年,我只给他三年的时间。”欧成远下了通知,“三年他若回不到原来的状态,活着也是惘然。”
一个优秀的王者竟然成了一个弱智,这是让欧成远无法接受的事情,对于欧家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欧家的庞大家族事业就没有了任何希望。
欧羽烈从最简单的事情做起,学起,跌倒又爬起来,爬起来又跌倒,每一次的付出都流尽汗水,直到筋疲力乏,直到再也爬不起来。
看着他的辛苦,范明薇不知道又哭了多少次,她的心在儿子的一天天的磨砺和成长里一次又一次的柔软,只有欧成远,永远一副老谋深沉的模样。
一年多的日子里欧羽烈在魔鬼式的训练里让自己重新蜕变一次。
再一次回到以前的状态时他已经耗尽了心力,已经忘记了苏锦曾经是刻在他心骨上的名字,已经忘记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他开始到了欧帝集团上班,出任了总经理,用的不再是中文名。在纽约没有人认识他就是曾经的欧羽烈。在父亲的带领下再一次的感受着浓厚的商场气氛,激发着他骨子里潜藏的能力,也在同时激起了他快要埋葬的爱情。
“总经理,我是sbd公司总经理助理kerry,这是我们和你们合作的合约。”女子抬眸看到了那张让她记忆深刻的脸,在逝去的岁月里依旧毫不褪色,她紧紧地盯着他,眼眶里有晶莹的浮起,那种莫名的情绪是欣喜也是激动。
“你……”欧羽烈看着她,脑子里什么东西一晃而过,那一种叫熟悉的感觉,“我遗忘了很多东西,我们见过但是我又想不起来……”
安子素笑了笑,泪水就滑落腮边:“你还记得苏锦吗?”
她知道在欧羽烈大脑受伤,有引发了失记的可能性,但是却没想到他死亡的消息是假的,他活生生地在她的眼前。
“苏锦……”他咀嚼着这个名字,内心不断地涌起细密的水泡,久违的温暖在心湖上泛起涟漪,层层温柔荡开,带起了往日记忆深处的思念。
“欧羽烈,苏锦是爱你的人,也是你最爱的人。”安子素上前将自己提抱内的钱包拿了出来,把一张苏锦抱着只有几个月大的欧亦臣的照片送到他的眼前,“你谁都可以忘记,但是你不能忘了她和你们的孩子,她现在在中国的洛城,如果想起了她就去找她,如果对她已经没有任何印象,那么请你退出她的世界,就让她认为你死了,你们两不相欠。如果你记不起她,还要去招惹她,那么比让她听到你死了的消息更让人难受。”
照片上的苏锦笑得极其温婉,眉眼里掩藏不住对欧亦臣的喜爱,但是却掩藏不住那份寂寞与疼痛。
而欧亦臣的模样和欧羽烈九成像,没有人敢说这不是他的孩子。
欧羽烈拿着那张照片,柔软的心上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样,窒息着,翻天覆地的疼痛就快要撑破他的胸口,他难受得吞了一下喉咙,像有干燥的沙在喉咙里哽着,发涩,直到痛斥着整个口腔。一阵烈火在灵魂上燃烧着,仿佛要把他化为灰烬,血液像是烧开的热水在身体里奔腾,掀起千层巨浪,整个人就被这热血给淹没了。
他的手指在一根根收紧,记忆里那处空白被苏锦的微笑给填满,有些东西,即使是你想忘也忘不了。那是已经灌注在灵魂里的东西,物换星移,沧海桑田,依旧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