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再是她的哥哥,而是她心爱的男子。
他顿住了脚步,头低了一分,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安子素,不要太天真,你在美国已经看到了,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你认为我该和谁在一起?和……你吗?”
他猛地转过身来,长臂一勾,准确地揽住她的细腰入怀,让她和她零距离地贴近,近到她感觉到他喷吐在她头顶的热气,还能听到那清晰的心跳声。她感受到他强大而冷冽的气息像冰雪包裹着她,又像炙热的太阳将她无情的焚烧。
“你……你放开我!”如此靠近,她想到了那个和醉酒的他缠绵的晚上,就觉到有燥热的气息流窜在她的血液里,如烧沸的水,滚烫滚烫。
但那疯狂的美好,至今就像一场梦,梦醒后什么都没有。
“你……脸红了?”他的语气很肯定。
他的手已经快一步探上了她的脸,那里已经是燃烧的红云一片,而他的手指像是冰冰沁人的泉水流过,很舒服的感觉,带走了一片燥热,回归了平静。
他在黑暗中蹙了蹙眉,眉心间透出一丝不安的隐忧。
“安子素,你在想什么?”他的手指轻挑起她优美的下巴,两人目光对视。
她咬咬唇,忧伤地垂下了睫毛,眼下的阴影更加的浓重,模糊了一片。她本可以推开他,可是她眷恋着,贪心着属于他的怀抱与这片刻的温存。
我只想爱你,想和你在一起,想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她在心里悄悄地对自己说,可是这样的机会他会给吗?安子素抬手抚上平坦的小腹,这里面已经孕育着一个属于他们的结晶,没有爱情的结晶。
“米小月怀孕了吗?”她要得到确定的答案。
“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他冷静且冷酷地收回了手指,也轻轻推开了她。
“你……会要那个孩子吗?”她顿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他,这关于到他们的孩子的命运。
“不会。”简洁地两个字,像两把剜心的刀子狠狠地剜在了她的心上,“不会?”她打断了他,明了的笑了笑,她应该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摇头,“如果你真的爱刑少棠,要他回到你身边,我可以帮你。”
“可是他爱的人不是我!你能帮我什么,我要的是心,你可以给我吗?”她后退了一步,眼角有光亮在黑暗里闪耀,“没有爱情的结合又怎么能幸福。你走吧。”
安赫哲转身离开,像来时一样没有声息。
安子素虚脱一般,无力地跌坐在了床沿,下了莫大的决心。
宝宝,我不想你和我一样不幸福。
安子素一个人去了医院,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她倍感孤独与无助。她感到自己像是溺水的人,抓不到一要浮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下去,那种失去呼吸,失去生命的恐慌让人绝望。
“安子素,进来。”手术门打开,医生的声音都是冰冷的,像是没有温度的机器。
她愣了一下,怯怯地应了一声:“来了。”
她站起身来,深吸着一口气,灌了铅一样的双脚在每走一步时都耗尽了她的心力。
手术室里,刺眼的白炽灯就在头顶,炙烤着她紧崩而脆弱的神经,冰冷的器具闪着银光划过她的瞳孔,还有那些麻木而面无表情的医护人员,白花花的一片,阴冷森然的感觉从脚底窜上了心头。
安子素不禁心一紧,升起了退场的打算。
“还愣着做什么,躺下。”医生有些不耐烦了。
她咬咬牙,心里滋生的害怕让她后退,她一个女子,在这样未婚怀孕的情况下,在没的任何人的陪同下,难免是挣扎、矛盾、痛苦,悲伤的。她的身体在颤抖,身体里仿佛有寒流。
她往后退去,直到撞在冰冷沁人的金属门板上,她双手抱着头:“不……”
然后她转身落荒而逃,没有停歇,冲到了外面,直到撞上了一个人:“啊……”
“子素?”竟然是苏锦。
她抬眸,脸色苍白透明,眼神慌乱不安,双手颤抖到不行,她就如风中落叶。
“苏锦。”安子素抱着她,隐忍的伤痛在见到她那一刻而倾泄。
她将苏锦抱得很紧,就怕她一个眨眼她就不见了,她怕,真的怕,这种害怕就像一个黑洞一样吞噬了她,她已经看不到光明与未来,她是阴暗的角落里的植物,等待她的只有枯萎、凋零、腐败。
苏锦也回抱着她,任她的手将她抓疼,她知道此刻的安子素比她这点疼,更疼。
等待她平稳了心绪,也流出了心中那郁积的痛苦后,苏锦去了酒店开了间房。
安子素就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木偶,两眼空洞,没有焦距,只是看着外面。苏锦默默地替她整理完后,静静地坐在床边握着她手。这样的安子互让苏锦担心不已,她没有说话,她知道她需要安静,需要一个空间自己去思考。
时间就要这样的沉默里流逝,直到苏锦口渴了,准备去倒水给她喝时,安子素终于拉住了她:“苏锦,我……怀孕了,我怀了一个没有爱情结合的孩子,我给不了他幸福,与其生下让他面对这个世界的不幸,不如让他没有痛苦地离开,可是我却害怕了,我怕……我一个人承受不了……”
安子素痛苦笑着,笑得哀伤,泪流成河。
苏锦的眸子里闪过震惊,她紧紧地反握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