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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月下美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此诗共三章,这是第一章。下面二章叠章重唱,只改动了几个字,意思基本上一样。

按朱熹的解释:“此亦男女相悦而相念之辞。言月出则皎然矣,佼人则僚然矣,安得见之而舒窈纠之情乎?是以为之劳心而悄然也。”(《诗集传》)此诗是写月光下美人的动人形象,以及思慕她的男子的复杂心理的。“古人说得好,楼上墙上马上,月下灯下帘下,美人越觉好看。”(《巫梦缘》)

如果说《卫风·硕人》是外貌描写,那么此诗就是美女风神的描写。正如郑振铎所说的:“其情调的幽隽可爱,大似在朦胧的黄昏光中,听凡珴令(小提琴)的独奏,又如在月色皎白的夏夜,听长笛的曼奏。”(《插图本中国文学史》)在这种现场景致和背景音乐中,再添上一位风华绝代的佳人,却又不是容易接近的“邻家女孩”,那么感到绝望无助的暗恋者们,又怎能不独自黯然神伤呢?《孟子》里的“劳心”者可以“治人”,但此诗里的“劳心”者却只能“治于人”,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在“文革”期间,一切“以阶级斗争为纲”,此诗也被诠释成目击凶案现场者的哀悼之歌,说陈国的统治者,把一个英俊男人五花大绑,杀掉后又烧化之,场面惨不忍睹。——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却已变成了“苦月亮”(Bitter Moon)。

都说“诗无达诂”,但一诂受思慕美女,一诂受迫害俊男,不仅性别相反,而且遭遇迥异,相去不可以道里计,可算是比较极端的例子了。

原文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陈风·月出》第一章)

注释

佼人:美人。僚:通嫽,姣好貌。舒:语气词。窈纠:犹窈窕。悄:忧伤貌。

今译

月出光辉皎洁啊,佳人靓丽姣好啊,体态窈窕动人啊,相思之心劳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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