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某一天荷也和今天一起走进侗成高中的时候:
“不用送了哟。”今天笑得像一颗熟过头的石榴,嗨哟!他真是,越来越难以和自己分离了嚯,怪害羞的呢。
对着捂着脸一个劲儿埋头傻笑的今天,荷也漫不经心地开口:“你看。”
诶?什么?今天顺着荷也指的方向看去,瓦哩咧,太……太刺激了吧。他,他指的是胸口诶,哎哟,这可是学校呢,哪能那么放肆的。
话是这样讲,可是眼珠子还是直直地粘过去,蓝色恤,浅绿色机车外套,帅得嘞!不过……那是什么,还会晃眼睛的。
终于看清。
“你……你,你。”今天突然像光天化日之下看见贞子小姐一样指着荷也说不出话。
“你没眼花。”荷也淡淡地说。
外套上,是一枚亮闪闪的铭牌:三年一班,苏荷也。
他,原来是自己的学长哦。真是人不可貌相。呃……这个词的意思是他实在不像一个可以乖乖坐在教室听讲课的人哪。
果然,就不是。
趁去洗手间的空档,今天溜到荷也的教室门口。
这家伙……在睡觉。而且,应该已经睡了好长时间,瞧,脸上都印上桌子印儿了。不过,还是很好看啦。
嗯?旁边这几个学姐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啊,摸摸脸,挺干净的啊。
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叫醒他,挣扎半天,算了,嘘嘘要紧。
正打算转身离开,却仿佛心电感应般,荷也突然缓缓睁开眼睛,迷蒙的,可是却精准地,向今天这个方向看来。
赚到了!今天开心地笑起来,不虚此行啊,不过,真的要走了,临走还不忘向荷也挥手。
仍然保持挥手中。荷也却突然从视野里消失。
啊!墙会动!啊!!自己会动!啊!!!自己不用走就会动!
韩今天是自动的!
不对劲!今天惊叹半天才反应过来,往四周一看,两个学姐一边一只手,抓小鸡一样拎着自己疾速往前走。
去哪里?往最左边去哦,那就是去厕所咯。
“学……学,学姐,你们不用这样,我能走,你们看!”说完还真作势踏了两步,可是,却只是悬空踢蹬了两下。这些学姐们,还真是大力啊!
被丢进厕所,里面已经被清空。
现在是要干什么?
“有钱没?拿来花花。”一个裙子短到今天都帮她害羞的大姐头反手拍拍她的脸。听说这家伙连路边卖番薯的老婆婆和流浪狗都会掏钱包相助,一定很有钱吧。
打劫的啊。可是,人家很急呢。
今天笑眯眯:“有……有,有啊,我奶奶可疼我了,钱包总是帮我装得鼓鼓的,重死我了。”
她顿一下,对着眼前灼灼放光的几双眼睛,继续眯眯笑:“可……可,可是,奶奶说,宁可拿钱买肉包子打狗玩,也不能拿去喂黑暗势力哟。”
“你……”短裙子扬手准备打她,却停下手来,斜眼笑,左右甩了一下头。
甩出来两个刽子手,左右开工,搜起来。
半天,今天才:“哎……呀,我忘了啦,钱包已经被用来换包子了。我真是笨呐。”
“你耍我!”短裙子这下子真火了,劈手要给她两下子。
啪!咚!不是今天被打得甩出去了,而是……反锁的门被生生地踢开了。
就知道你会来,拖延战术成功!
今天笑微微地看着门口的荷也。
他漫不经心挑眉,看着门里的几个人,一脸不解的样子。
“这是女厕所,你想干什么?”短裙子气焰嚣张地对着门口说。
荷也闻言,转头去看门外的指示牌,再次好像万般疑惑着,回头来,抱胸斜倚在门框上:“女厕所?怎么我不知道。”短裙子跑出去一看,傻眼了,回头来招呼一声离开,另外两个女生便听话地跟上。
临走时,短裙子还回头不甘心地瞪了今天一眼,哎,那么缺钱么,算了,下次也买几个包子给你好了。啊!不对,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
荷也看着眼前脸越来越红的女生,有些担心,直起身来,刚往前一步。
今天憋得快背过气去,转身,舍身就义一般,冲进了,洗手间隔间。
差点出人命!
荷也愣在原地,然后,慢慢地转身,闲闲地出去,轻轻地关门,若无其事。
不过……脸颊上那淡淡的绯红,真是,好迷人呐!
男?女?裙子女士?裤子先生?它们很委屈地,不知被谁掉了个个儿。可怜咯。
今天打量完门口被偷天换日的指示牌后,便笑眯眯地和荷也一起向各自的教室走去。
已经上课了,整个学校安静得像一只暮色中的巢。
若无其事地伸手,轻轻拉住身边人的手,揉揉搓搓:“那……那,那个,我可不是要吃你豆腐牵你的手哦,只是,很疼吧?”那钉子多结实啊,都不知他是怎么弄下来的。
荷也不说话,慢慢走着,好像身边没今天这个人似的。
只是,嘴角微微舒展一点点。
指尖上,些微的红肿的疼痛慢慢地被一种轻柔的温暖代替,一直漫灌到心底。
那个家伙……数学课上,开小差的今天看见站在操场上的,那天的黄毛小子那伙人,在学校里东游西荡,好像在等着谁。
感觉不妙。眯着眼等啊等,果然,等来了荷也。远远的,瞧不见他们的表情,听不见声音,可是知道不会是好事,总不能是请吃五花肉吧。
直到老师点名时,今天才发现自己已经愣了好半天了。
霍地站起来,瞪着老师半晌:“我……我,我有事,抱歉!走先!”
腾地冲出去,跪就跪吧,打就打吧,笑就笑吧,有什么大不了。
有比那些重要千百倍的事情。
刚才眼睁睁看着荷也跟着他们往教学楼顶楼而去,心里忽然就空了似的。
教学楼梯上,提起裙角,今天噔噔噔,跑得哼哧带喘。
一路跑一路跑,好像有什么耽搁一点点就会错过的恐慌和焦煎。
一路冲向天台,在最后一截楼梯上,撞到一伙人。是黄毛小子他们。
来不及对他致以深切的愤怒之情,今天脚不沾地地继续往上奔跑。
一脸得意与不甘交织的元侑斌倒是停下来,忍不住转头朝天台的方向望。
刚刚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眼底激荡的,那种眼神……
荷也一个人坐在天台的椅子上,倦懒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额角嘴边青青红红。
笨蛋!都成调色盘了嘛。
今天走过去,轻轻俯下身来,探出手去。
荷也眉尖微动,蓦地睁眼。
洁白的连身裙,脸颊却红红,鼻头也红红,那个家伙就那样站在眼前。
背着夕阳的光,看不见眼神,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灼热晶亮的泪滴,一颗一颗滴落下来。
她真的很爱哭呐。可是,那每一滴眼泪似乎都落在了自己胸口的那个位置,暖暖的,却好像渐渐地,浇灌出一朵荏弱的幼苗,一次次,在她亮得反光的眼睛里落出来的星光中,慢慢成型,打起小蕾,次第绽放,动人而芬芳。
“我……我不是要占你便宜吃你豆腐哦,是不是,很疼呢?”手不能自已地触上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荷也倾身过来,让她摸得顺手些。
她蹲下来:“为……为,为什么,要把自己过得这么狼狈呢?好好的,好好的,不可以吗?”
慢慢地把手搭上她的肩膀,再试探地,一点一点围拢来。
第一次,这样把她抱在怀中。第一次,有把幸福抓到的感觉。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没有人不想向着阳光生长,没有人宁愿沉溺黑暗,只是已经很久没有找到那样的理由,那样牵引的温暖。
可是现在,有了某人的陪伴,真的很想,好好的,好好的了。
夕照中,相拥两人的剪影在微起的风中似雕塑般牢固而恒久。
天台门口旁,那双隐藏在阴影里的眼睛里,却沉浮着要将其瓦解的光影动荡。
我要你自由
今天东摸摸,西瞧瞧,好像第一次进首尔城的乡巴佬。
“你不怕?”在一边玩台球的元侑斌终于忍不住开口。搞不懂,从把这女孩抓住一直到带到他的地盘上,她竟然一点惊讶和害怕都没有。真是……太没有成就感了!
原来,坏人的老窝是长这个样子的,似乎终于参观够的今天回过头来,笑眯眯:“事……事,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我只怕一样东西,而且刚刚好,你就有哦。”
“什么东西?”拳头还是砍刀?
今天慢慢吐出舌头,眼睛翻得白花花,含混不清地说:“就……就,就是鬼呀,你心里应该有很多吧。”
“咚!”最后一颗球被打歪,撞到壁上。站直身,拄着台球杆,元侑斌眯眼看着今天,正准备说什么,房间门打开了。
荷也!今天几乎喊出声来。就知道这帮家伙没安什么好心,抓她是为了引荷也心甘情愿入虎窝吧。
荷也扫视一眼室内,看见今天好端端站在那里,眼神才沉下去,淡淡开口:“你已经用你喜欢的方式教训过我了,这,又是做什么?”
“啊 我说过的嘛,我要的,是你这身硬骨头。我要你跪下来向我认输。”元侑斌一字一顿地说。这个家伙,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就站得比谁都直,明明是一样的处境,却好像比自己多了很多东西,让自己忍不住要觉得……自卑。妈的,不恶整一下这小子真是不顺气儿。
“我也说过,不可能。”荷也总是淡淡的,字字句句却如有千钧。
元侑斌不像以前一样立马抓狂,而是慢慢地踱到今天的身边,掏出明晃晃的一把小刀:“你这妞,挺会唬人的啊,什么韩琮喜警官之女,原来都是骗人的,他根本就没有子女,你没想到吧。”
今天撇撇嘴,不置可否。
“你想干什么?”声音虽然依然平和而温淡,可是今天却看得见荷也眼中的一缕心慌。
元侑斌自然也看到了,他笑:“放心,我不笨,不会伤害她。不过,你说,如果,我在她这光滑的脸蛋上刻个字什么的,好不好玩?”
未等荷也回答,今天就看自己宠物一样看着在脸上游移的刀锋,然后眼神巴巴地看着元侑斌说:“拜……拜,拜托……”
元侑斌挑起一边眉,她终于要求自己了吗?
“拜,拜托,请千万要,刻得好看一点哦,我想想,就刻荷也的荷吧,多有意境不是?”俏皮地向坏蛋眨眨眼。笨蛋,现在整容这么发达,谁怕谁?而且,大不了就做浪客剑心咯。呵呵,想想就超帅的。
“如果……我认输,你就放过她,再不找她麻烦,是不是?”荷也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