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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古陶罐的爱情

李翔看着在荒滩远处默默站立的萍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次萍儿心情不好,就和他一起开着越野车,来到这里散心。李翔奇怪的是,散心怎么不去名川大山,反而不远千里来到这甘肃的不毛之地。

李翔端着摄像机,在镜头中追逐着萍儿的身影。突然,他看见远处漫起了满天的沙尘,一道巨大的沙柱旋转着向这边移动过来。他大惊,一边向萍儿大喊“龙卷风来了!快跑!”一边跳上车,沿着庄浪河干涸的河床飞快地向她开去。萍儿刚刚跳上车,越野车箭一般冲出去,和龙卷风擦肩而过。

两人惊魂未定,吐掉嘴里的沙尘。李翔猛然看见车子的后座放着一个陶瓶,不由得好奇地抱了过来。擦干净上面的尘沙,却是一个青色的陶瓷瓶子,上面绘制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文字。这玩意哪来的?他抬头看看黄沙弥漫的天空,心中一动,猜测这陶瓶可能是刚才这阵龙卷风带给他们的礼物。

萍儿抱过陶瓶,刚伸头向瓶子里看了一眼,忽然就一下子放下陶瓶,捂住头不断地呻吟起来。李翔大吃一惊,紧紧地抱着她,连声问怎么了。好一阵,萍儿才恢复过来,深深地看了李翔一眼,说:“要是我眼光没看错,这个陶瓶应该是价值连城。”李翔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我有钱了,是不是董事长就不会嫌弃我一贫如洗,答应我和萍儿的婚事了?

两人赶回酒店,萍儿猛地就病倒了,身上时而烫得冒汗,时而冷得直打哆嗦,不断地说着胡话。李翔急忙把她送到医院,医生经过抢救,说是萍儿被不明病菌感染,有什么危害暂时还看不出来。李翔想到那个天外飞来的陶瓶,吸了一口冷气。难道,就是这个古代的陪葬陶器在作祟吗?可是为什么自己安然无恙呢?

萍儿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李翔把陶瓶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仔细打量起来。他把瓶口向下倒了倒,没发现什么东西。他刚凝神注视着瓶口,就觉得瓶口气流回旋,形成一个逆时针旋转的漩涡,好像正把他吸进不可测的瓶里。

他脑袋一晕,猛地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木屋里,屋中央燃烧着一堆巨大的篝火。熊熊的火光摇晃不定,使周围墙上悬挂着的野兽头骨更显得狰狞可怕。一个雄狮般的大汉一脚向他踢来,大骂:“就凭你这个穷小子,也敢向我女儿求婚?滚!”

一个女子大叫:“李翔!”李翔眼神一定,才发现自己仍然坐在萍儿的床沿上,怀里还捧着那个陶瓶。萍儿正坐起身子,不断地呼唤着他。萍儿看他回过神来,说道:“给我一杯水。”

李翔喂萍儿喝了水,看着放在旁边的陶瓶,不由得心有余悸。他说:“萍儿,这瓶子有古怪。我看见在瓶口,竟然有逆时针旋转的漩涡。”

萍儿睁大了眼睛,说:“不会吧?我看见那个漩涡是顺时针旋转的。”

李翔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萍儿,萍儿坚决地点点头。李翔联想到自己刚才的幻觉,好奇地问:“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萍儿目光怔怔地看着远处,蹙着眉似乎在回忆什么。好半天,她才说:“我看见了……我的情侣离开了我,我伤心之余跳进了龙窑,被大火烧死……”她猛然打了个寒噤。李翔伸出手,把她紧紧地拥抱在怀里,轻拍她的背部柔声说:“如果你是我的情侣,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离开你!我愿意终生养你、爱惜你、安慰你、尊重你、保护你,以至奉召归主。”

在萍儿的强烈要求下,他去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到了酒店。在房间里,萍儿对他说了一件事。原来,董事长一直反对女儿和李翔谈恋爱。前不久她和父亲吵了架,父亲做出让步,说等李翔有了百万家产,门当户对了才可以考虑。她当即和父亲撕破了脸,不准备回家了。

李翔没想到萍儿这样深爱自己,可是他不想萍儿为了爱情而放弃了父女亲情。面对李翔的劝说,萍儿说:“我最近老做梦,感到灵魂正被什么东西吸去。要是过不了这关,会死在这里,也算落叶归根吧。”

李翔大惊失色,更是劝说萍儿立即赶回家。这样,才有更好的医院治疗,也只有董事长才能拿出这笔巨额的治疗费用。

萍儿摇摇头,说:“来不及了。我生死的关键,就在你手里那个陶瓶上。明天就是复活节,你快去参悟它的奥秘吧。”

那个陶瓶,李翔已经仔细看了好几次了。瓶子外面的花纹,是在黑线中套以红色,构成许多旋转的圆涡,圆涡之下加两道水波。瓶子底部雕刻着八字铭文,写着:千年轮回,岁岁平安。它属于青花瓷的一类,瓶子好像没有具体的实用价值,仅仅是陪葬品而已。这个瓶子,除了瓶口能产生漩涡气流有些古怪,其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李翔再次端详着陶瓶外的花纹,想找出其中隐含的秘密。忽然间,他觉得这些花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果然,在萍儿的一个文件夹里,他看到了萍儿去年旅游时拍的一些照片。那是去年2月初,萍儿一个人来到甘肃省永登县的小仙女古窑遗址,参加了那里举办的塔帕提节。这些照片上,萍儿在身上涂上泥浆,而泥浆绘制的纹饰就是漩涡式的。他记得萍儿去年给他看照片的时候提到过:“漩涡”代表“复活”。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横心,把陶瓶抱在了怀里,眼睛再次看向瓶口。经过一阵眩晕,他看见自己被五花大绑着往湖边走去,而背后传来寨主女儿大声的呼唤声,可是他无法回答,因为他被一根绳索勒住了嘴巴。他被扔进湖里,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他大叫一声,回过神来。他扭头看向静静地躺在床上的萍儿,伸手紧紧地握住她冰凉的手,低声说:“看来你误会了,你的情郎没有和你生离,而是死别。我来复活这段爱情。你告诉我,要怎么做?”

萍儿欣慰地笑了:“你我看见的漩涡旋转方向是相反的,是因为我在里面,你在外面。我刚才看见的幻觉,需要你这样做……”原来,那个寨主女儿投身龙窑被烧死后,灵魂被封进了这个陶瓶,在千年之后才被解禁得以转世成为萍儿。可是,在寨主女儿投身龙窑的祭日,萍儿的灵魂仍然会被这个陶瓶吸去而失去生命。

第二天一早,李翔带着萍儿和陶瓶,驱车来到庄浪河畔,找到了小仙女古窑遗址。他看着眼前几个巨大的龙窑,想象寨主的女儿投身熊熊大火的悲惨情景,不由得唏嘘不止。萍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连忙把她平放在地上,然后把陶瓶放在了制作陶坯的陶车上。

陶瓶口的漩涡似乎越来越明显,逆时针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站在旁边都感到强烈的吸力。他双手把住陶车的边缘不停地拨弄,让陶车做顺时针旋转。瓶口突然爆发出一阵风雷之声,那儿的漩涡越发加快了旋转的速度。

李翔一扭头,看见萍儿静静地躺着,可是身上却有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正慢慢地坐起身来,就像淡淡的烟雾一样,逐渐向瓶口飘来,感觉就像正被陶瓶所吸进去一样。

李翔一咬牙,双手加快了拨弄的速度。双手不断地动着,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瓶口的风雷之声越来越响,电光闪烁不停,可是漩涡旋转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李翔大喜,拼尽全身的力气做最后的冲刺。突然,他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猛地倒在了地上。在他昏迷过去之前,听见了陶瓶清脆的破碎声。

李翔清醒后睁开眼睛,就看见萍儿那容光焕发的脸庞。他猛地一把抱住她,激动地说:“你……复活了?”

萍儿微笑着点头,说:“我们不仅复活了,而且还要延续那段爱情。”

李翔低下头去,看见满地的陶瓶碎片,上面溅着斑斑血迹,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这个陶瓶碎片现在分文不值,他怎么还有向董事长求婚的本钱呢?

萍儿目光转处,微笑着从越野车上拿过摄像机,对他说:“能直拍灵魂出窍和返体复活的视频,可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吧?你不可以卖给我老爸吗?”李翔明白过来,乐得一把抱住萍儿,向她那张可爱的小嘴狠狠地咬去。

在定亲的酒宴上,董事长对李翔说:“我担心的是你看重我的财产,而不是真心爱我的女儿。那个陶瓶价值连城,远远超出我的财产,可是你为了救我女儿都能放弃。现在我女儿有钱,你有情,门当户对,我岂能不答应你们?”李翔一激动,酒杯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萍儿举杯在胸前鞠躬,大声说:“碎——碎——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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