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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卷七(2)

《说文》“易”字下引祕书说曰“日月为易,象阴阳也”,段茂堂注谓:“上从日象阳,下从月象阴。纬书说字多言形而非其义,此虽近理要,非六书之本,然下体亦非月也。”孝廉云:“《说文》所引祕书说,乃《参同契》坎、离二用章文也。陆德明《经典释文》引虞翻注《参同契》云‘字从日下月’,段氏谓‘日月为易,非六书之本’,不知《参同契》所云‘日月为易、刚柔相当’者,乃言日月交会之象耳,而非论六书之体也。夫‘在天成象’者,惟日月为最著,故《系词[3][3]“词”,经文原作“辞”。

[4]清人曾钊作有“日月为易解”,阮元作有“与曾勉士论日月为易书”、李能定作有“日月为易解”,陶方琦作有“日月为易说”,分载《学海堂二集》卷二、《揅经室续一集》卷一、《学海堂二集》卷二、《汉孳堂文钞》卷一,可参考。传》曰‘易者,象也’,又曰‘悬象著明莫大乎日月’,《参同契》之说本此,段氏特未考其义耳。[4]”

又《诗·卫风·氓》“渐车帷裳”,《传》云“帷裳,妇人之车也”,《笺》云“车[1]。

[1]“车”,笺文原作“童”。

[2]原文作:“以帷幛车之傍,如裳以为容饰,其上有盖,四傍垂而下谓之襜。”

[3]此引郑注不确,原文作:“《周礼》谓之容,车有容,则固有盖。”

[4]“裳帷”,郑注原文作“缁布裳帷”。

,容也”,孔《疏》云“以帷幛车之旁,以为容饰如裳,其上有盖,盖有衣四旁垂而下谓之襜”[2],孝廉云:“孔说是也。帷裳凡妇人车皆有之,说者乃以《士昏礼》‘有裧’之‘裧’及《杂记》云‘其輤有裧’,即为帷裳,非也。《士昏礼》’有裧,至于门外’,郑注‘裧,车裳帏,《周礼》谓之容车’[3],郑司农《周礼注》云‘容谓幨车,山东谓之裳帏’,《杂记》‘其輤有裧,缁布裳帷’,郑注谓裧为鼈甲边缘,裳帷,[4]围棺者,是裧与裳帷明非一物。《士昏礼》以有裧为摄盛,则裧非凡妇人之车所有,此与《卫风》之‘帷裳’为凡妇人所有迥别,不得谓裧即帷裳也。《既夕记》注云:‘裧于盖弓垂之’,此可证容与盖相配,容为在上之幨,非在旁之裳帷,则山东人谓襜为裳帷者亦非也。且帷裳惟妇人得有之,裧则丈夫用之。大夫立乘,有盖无帷裳,是帷裳决不可混而为裧,《说文》‘在旁曰帷’,段氏亦混裧为帷裳,非是。[5][5]清人管世铭作有“氓诗说”,庄述祖作有“氓行露二篇说”,分载《韫山堂文集》卷一、《珍艺宦文钞》卷四,可参考。

[6]原文作:“晋赵鞅、荀寅帅师城汝滨,遂赋晋国一鼓铁,以铸刑鼎。”

[7]原文无“石”字,又无“鼓十八万四千三百二十铢”一语。”

又《礼记·曲礼》“献米者操量鼓”,《左氏》昭二十九年《传》云“晋赵鞅,遂赋晋国一鼓铁,以铸刑鼎”[6],郑君、服虔并以鼓为量名。孝廉云:“考《小尔雅》‘石四谓之鼓’,王肃亦云‘三十斤谓之钧,钧四谓之石,石四谓之鼓,盖用四百八十觔铁为之’。又《汉·律历志》云‘石[7]四万六千八十铢,鼓十八万四千三百二十铢’,据此,则鼓不与五量类,乃与五权类也。与五权类,则鼓者称也,非量也。《曲礼》曰‘献米者操量鼓’,盖以五量与五权对举,量为龠合斗升之最大,鼓为铢两斤钧之最重,故可操也。《曲礼》所云,乃举其最重最大者以概其余也。”

又《尔雅·释诂》“羕,长也”,郭注曰“羕,所未详”。孝廉云:“《文选·登楼赋注》引《韩诗》云:‘江之漾矣’,薛君《章句》云‘漾,长也’,则《韩诗》明不作‘羕’矣。郭氏《尔雅》他注多引《鲁诗》,则郭氏已见《鲁诗》,是《鲁诗》亦不作‘羕’矣。《说文》‘永,长也’,引《诗》曰‘江之羕矣’,许氏引《诗》多本三家,则作‘羕’者决为《齐诗》无疑。郭注谓‘羕,所未详’,是未见《齐诗》也。据此,则《隋志》谓《齐诗》亡于魏代确有可信者。”孝廉说经多类此。

孝廉之子名庆焞[1][1]“庆焞”即为“庆炳”之误。

[2]郑玄《诗笺》无此语,此引文为姜炳璋《诗序补义》卷七“叔于田三章章五句”条。

[3]《尔雅》原文“燎”作“獠”。

,字燿如,传其家学,所著有《五经述闻》二十卷、《续易汉学》一卷、《周易集解偶笺》四卷、《陈恭甫编修说文引经疏证》二卷、《说文字辨》十五卷。

侯官王伟甫孝廉廷俊,道光甲辰科举人。说经心思精密,所著有《翡翠巢经说》四卷。《诗·郑风·大叔于田》《笺》云“宵,田也”[2],姜氏炳璋⑤《诗广义》以《笺》说为非。孝廉云:“《尔雅》‘宵田为燎[3],火田为狩’,郭《注》‘宵田,即今夜猎载炉照也;火田,放火烧草’,宵田与火田有别。《大叔于田》‘火烈具举’,孔《疏》亦云‘此为宵田,故持火照[4][4]《毛诗正义》“照”字作“炤”字。之’,是汉唐经师皆同此说也。此章明是宵田,与上章‘叔于狩’各异。狩,火田也。火田,当如贾《疏》所云‘汉之俗,在上放火,于下张罗承之,以取禽兽’,若驰骋田猎,如大陆之田,非所宜也。”《论语》哀公问社于宰我⑥,宰我分别夏后氏、殷人、周人言之,皇侃《义疏》云“夏称后氏,殷周称人者”,《白虎通》曰“夏以揖让受禅为君,故褒之称后。后,君也;又重其世,故氏系之也。殷周以干戈取天下,故贬称人也”。《白虎通》又云“夏得禅授,是君与之,故称后也。殷周从人民之心而伐取之,是由人得之,故曰人也”。孝廉云:“依《白虎通》前说称氏为褒,称人为贬,以《春秋》之义定三王,理有未合。五帝以前皆称氏,黄帝有熊氏、尧伊耆氏,舜有虞氏,而夏亦称氏者,以系出于颛顼⑦也。王亦称氏,即《白虎通》所云‘重其世,故氏系之’是也。若殷为契之后,周为弃之后,称以为人,则从其世代之近而言者也,何尝有贬之之词?”

《周官》“内司服掌王后之六服,褘衣、揄狄、阙狄、鞠衣、展衣、缘衣”,郑注谓:“阙翟,刻而不画”。《诗·硕人[1][1]“硕人”当作“君子偕老”。

[2]经文原文作“狄染夏”作“秋染夏”。

[3]郑注原文作:“染夏者,染五色谓之夏者,其色以夏狄为饰。《禹贡》曰‘羽畎夏狄’是其总名。其类有六:曰翚、曰摇、曰、曰甾、曰希、曰蹲。其毛羽五色皆备成章,染者拟以为深浅之度,是以放而取名焉。”

[4]经文原文“小兽”作“小禽”。》“其之翟也”,《毛传》谓“阙翟,羽饰衣”。孝廉云:“狄者,染夏之总名。《染人》职云‘狄染夏[2]’,郑注云:‘染夏者,染五色谓之夏者,其色以夏狄为饰,《禹贡》曰羽畎夏狄,是其总名。其类有翚有摇,其毛羽五色皆备成章,染者拟以为浅深之度,是以取名焉。[3]’则知揄狄、阙狄皆以狄名,非刻画翟雉乃染夏而成服色也。”

《尔雅》“鹿,绝有力,麂”,麂,《说文》作“麉”。又《尔雅》“麕,绝有力,豜”,邵氏《正义》云“豜、麂音同,凡鹿、麕子绝有力者通得名豜”。孝廉云:“《尔雅》言麕之绝有力者名豜,非谓鹿、麕子也。《豳风·七月》篇云‘言私其豵,献豜于公’,《毛传》云‘一岁曰豵’,《齐风·传》云‘三岁曰豜’,《大司马》云‘大兽公之,小兽[4]私之’,以一岁之豵为小兽,则豜为大兽。邵氏谓为鹿、麕子绝有力者通得名豜,误矣。凡麕之绝有力者名豜,邵氏误以《尔雅》‘其子’之文连读故也。不知《尔雅·释兽》言麕绝有力者为豜,统指麕而言,非言其子,如曰其子,则麕之小者何以谓之绝有力哉?”孝廉说经多类此,亦工词赋云。

刘楚桢进士宝楠,江苏宝应人,端临训导犹子也。少从训导游,传其经学。进士之父名履恂,字云陔,以举人官国子监典簿,著有《秋槎杂记》,刻入《皇清经解》。进士之兄名宝树,字鹤汀,以举人官安徽五河县教谕,亦深经学,著有《娱景堂集》,久已刊行。进士博涉群籍,著书等身,克承家学。道光庚子会试,题为“如切如磋者,道学也”,进士本《尔雅》、《毛传》“洽骨曰切,治[1][1]《毛传》原文无“治”字。

象曰磋”立论,获雋。授知县,历宰直隶元氏、三河等县,可谓膺稽古之荣矣。所著有《论语正义》、《释谷》、《愈愚录》、《汉石例》、《念楼诗文集》若干卷。《论语正义》者,于皇、邢两疏之外,博采诸儒之说,别撰义疏,虽未写定而长编已备。《释穀》体例,与程易畴《九谷考》相近而精博过之。《愈愚录》则犹《日知录》、《养新录》也。《汉石例》久已刋行。

又尝编辑《宝应文征》百数十卷,写定藏于家。咸丰壬子,余寓都门,时进士适任三河。三河在京东百里而遥,乃介其友定远凌孝廉焕邮寄《愈愚录》定本相示,解说皆发前人所未发。如释《书·洛诰》“我二人共贞”云:“此承上‘卜休恒吉’言。贞。正也,谓正之于卜也。乃二公献卜之词。《周礼·小宗伯》‘若国大贞,则奉玉帛以诏号’,注郑司农云‘大贞,谓卜立君,卜大封’。又《天府》‘季冬,陈玉,以贞来岁之媺恶’,注‘问事之正曰贞,谓问于龟。郑司农云:师,贞,丈人吉,问于丈人。《国语》曰:贞于阳卜’[2]。

[2]此引郑玄注文有脱漏,原文如次:“问事之正曰贞。问歳之羙恶,谓问扵龟。《大卜》职,大贞之属。陈玉,陈礼神之玉。凡卜筮实问于鬼神,龟筮能出其卦兆之占耳。龟有天地四方,则主有六器者与。言陈者,既事藏之,不必貍之也。郑司农:‘贞,问也。《易》曰:师,贞,丈人吉。问于丈人,《国语》曰:贞扵阳卜。’”

[3]王国维作有“洛诰解”、“与林浩卿论洛诰书”、“再与林博士论洛诰书”三文,载《观堂集林》卷一,可参考。

[4]《四库全书》本《逸周书》作“辅轻供就日齐”。

[5]“鲁威公”,《辛巳丛编》本作“鲁成公”是。

。又《大卜》‘凡国大贞,卜立君,卜大封,则眡。高作龟’,注郑司农云‘贞,问也。国有大疑,问于蓍龟,玄谓贞之为问。《易》曰:师,贞,丈人吉。’《左》哀十七年《传》‘卫侯贞卜’,皆以贞为正也。马融《书》注‘贞,当也’,《孔疏》以‘我二人’为成王与周公,言公示予卜吉之美,我二人其当之。其说皆未得。[3]”

又释《诗》“齐侯之子”云:“《逸周书·谥法解》‘执心克庄曰齐,资辅共就曰齐[4]’,按《春秋》鲁威公[5]妃姜氏谥‘齐姜’,襄公妃归氏谥‘齐归’,《史记·高祖功臣表》‘贳齐侯吕,海阳齐信侯摇毋余、柳丘齐侯戎赐、宣曲齐侯丁义、绛阳齐侯华毋害、阳河齐哀侯、朝阳齐侯华寄、深泽齐侯赵将夜。

[1]今本《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无“夜”字。

[2]今本《史记》作“《惠景间候者年表》”。

[3]清人郝懿行作有“平王之孙齐侯之子解”,胡赓疗作有“平王之孙”,陈锦文作有“平王之孙解”,胡元玉作有的“平王之孙齐侯之子解”等,分载《晒书堂外集》卷下、《新城伯子文集》卷一、《诂经精舍六集》卷五、《璧沼集》卷一,可参考。

[4]《四库全书》本《管子》“荻”字作“萩”字。

[5]“偏”当作“篇”。

[6]《左传》原文“使”字作“吏”字。

[7]原文“吏”后有“吏不知历者”。

[8]赵明诚《金石录》作“宝和钟铭”。

戚齐侯班’,《惠景间候年表》[2]‘梧齐侯阳成延,平定齐侯市人’,皆谥齐也。《诗·何彼秾矣》平王、齐侯对言,皆以美谥为徽称,如宁王、康侯、烈祖文考之例。[3]。

又释《礼运》“用水、火、金、木饮食必时”,郑注“用水,谓渔人以时渔为梁,‘春献鼈蜃,秋献龟鱼’也”。按:“春献鼈蜃,秋献龟鱼’”,即是饮食必时,不得指为用水之证。今考《管子·禁藏篇》‘当春三月,荻[4]室熯造,钻燧易火,杼井易水,所以去兹毒也’,按荻室为易火计,熯造为易水计。《轻重己偏[5]》‘冬尽而春始’,‘教民樵室、钻燧、墐灶、泄井,所以寿民也。’樵室即荻室,所以易火。墐灶所以易水,造即灶字,见《周礼·大祝》注。熯乃墐形近之讹,易水无为用熯,刻本误也。古人易时则改水,故东坡诗云:‘石泉槐火一时新。’,据时俗以清明淘井,则宋时犹有行之者。改水、改火,故为用水火必时。郑注解用火不误,而水则以渔人入泽梁当之,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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