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小吴传给我的赵博旧照给莉莉安看,她一眼就认出他就是一个月前在学校跟踪她的男人。
莉莉安问我赵博为什么要跟踪她,我没有说实话,只是告诉她赵博想和她交朋友。
“就为了和我做朋友?!”她语气里的感叹多于疑问。
莉莉安的安全危机解除了,警方也抓住了赵博这个关键人物,小吴对他的审问还没结束,兴许从赵博身上还能获得更多未被留意的线索。
比我想象中更快,案子的调查马上就有了新进展,但是和赵博的母亲叶英子无关。
在警局外的柳胖子茶餐厅,金队长正坐在一张餐桌旁狼吞虎咽地啃着一只鸡腿。
“中饭还是晚饭?”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
“中饭加晚饭,一次性解决。”金队长抽出一张餐巾纸,擦掉嘴边的油说道,“你来得正好,我们谈正事。”
“赵博又说什么了?”我把拐杖靠到一旁问。
“不是叶英子的案子,”金队长吞下嘴里的鸡肉说,“是刘牧师的。”
“哦,你查出刘牧师的真正死因了?”我倾身向前。
“我只是证实了你的假设。”他不咸不淡地说,“并且根据你的温馨提示专门调查了刘牧师喝胡萝卜汁的习惯。”
我斜靠着椅背,饶有兴趣地听他说下去。
金队长歪着头回忆着:“刘牧师的朋友不多,都是在教堂工作中结识的。据他的这些朋友和长老会的同事所说,胡萝卜汁是他最不喜欢喝的饮料。对于我们在刘牧师办公室找到的胡萝卜粉一事,他们都感到非常意外。”
“这就奇怪了,刘牧师绝对是喝过胡萝卜汁的。教堂里那么多人,怎么会没人见到呢?”我很费解。
“你说得对,我也不相信。或许有些人在撒谎,但是我们又找不出他们撒谎的理由。”
“难道刘牧师喝胡萝卜汁的时候故意避开其他人,但有这个必要吗?”
金队长摸了摸板寸头说:“唉,这条路行不通,我们就走另一条,先调查胡萝卜汁的来源。”
金队长的做法和我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刘牧师喝胡萝卜汁的杯子已经被我们找到了,是一只陶瓷杯。用自己的杯子的话,他喝的胡萝卜汁应该是自制的。但是,我们搜查过刘牧师的单身公寓和办公室,没有发现榨汁用的料理机或果汁机。”
“那就说明是别人帮他榨的,”我说,“如果是这样,凶手的意图就更明显了。”
金队长点点头:“所以,我们扩大了盘问对象的范围。终于,有几人声称见过刘牧师喝一种橘黄色的液体。其中有个人还说,看到刘牧师的办公室里有另一个人在场。”
“他还记得那个人是谁吗?”
“他没看见那个人的脸,但是,他说,从背后的身形看像是方长老。”
“那几个人看到刘牧师喝胡萝卜汁都是什么时间?”
“大概都在中午一两点。”
“就是教堂里基本没人的时候。”我想了想问,“刘牧师怎么会去喝他最不喜欢的胡萝卜汁呢?”
“我们在刘牧师家里找到一本旧病历,是他一年前在另一家医院办理的。里面记录的一种疾病,经法医确认,可能是他愿意摒弃好恶的原因。”
“他得过什么病?”
“一种叫做慢性闭角型青光眼的眼疾。”
我攥着楼梯的扶手,望着逐级递升通往二楼的台阶,好像看到那只黑猫一路垂死挣扎,被带到某个阴暗角落掩埋的系列画面。
当我和小吴在玻璃墙前演示照片中的场景时,有个人从这里走下来,佯装随意地按掉楼梯口的灯,之后,我们的调查便再一次陷入僵局。
刘牧师的办公室遭窃,长老会一味地遮掩、狡辩,甚至混淆警方的视听,其中一人的言行最为可疑。
朱女士曾经见到一个人从刘牧师的办公室仓皇逃出,他的手上是被约翰抓伤的血淋淋的伤口。
我仿佛看见刘牧师喝下杀死自己的“毒药”,那个人站在其身后露出的阴险笑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穿堂而过,我回转上身,看到方长老的肥胖身躯正通过大堂正门。
我跳下台阶,拐杖在匆忙中掉在了楼梯上。为了维持平衡,我踮着右脚,单腿跳跃到教堂门口。
门外没有一个人,只有一只瘦巴巴的小脏狗在台阶下瞪着乌黑的眼珠瞅我。沿街的店铺门可罗雀,车辆在立交桥上下往来。
可是,方长老早已不知去向。
我心有不甘地收回目光,就算他还在这,我也跟踪不了他。
返回大堂,我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拾起楼梯上的拐杖,抬头仰望教堂的天花板,二楼高耸的栏杆环绕中间的吊灯形成一个四方形。
叶英子留在《圣经》一角的谜题!我突然两眼放光,但是,立即意识到没有揭秘的必要了,因为答案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