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怨二哥,他这辈子为身边的所有人都想过,如果要说一个没想过的,我想那应该就是二哥自己。
1937年12月13日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拟定保卫武汉作战计划。
1938年2月3日
徐州会战开始。同年5月日军攻陷徐州,在徐州失守后,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即调整部署,组织防御,保卫武汉。
众人从会议室出来,议论非非。自天养一见到张绍祥便凑了上去,小声问道:“团长,司令说没说徐州为啥拱手相让了?”
“嘘,瞎说什么呢,叫人听了去!我可告诉你啊,司令可是下了死命令了,这件事必须保密。”
“啥!保密?”
“嚷嚷什么!都说保密了,还那么大吵吵,司令要是把你军法处置我可不管。”
“不是,这么大的事怎么保密。全国的人都知道了,我们还保密个啥呀!”
“我不是司令,更不是蒋委员长,我只是个小团长,我只负责服从命令,你要在嚷嚷,小心我把你嘴给缝上!”张绍祥瞪他一眼朝大门走去。
自天养连忙闭嘴,紧跟上,去乖巧的尾随其后。
张绍祥从司令部出来以后便去了龙府。‘’
“爹,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张少祥和龙啸天坐在花园的凉亭里,边喝茶边聊着天。
“绍祥啊,宋小姐到武汉也快两年了吧,你俩什么时候才把这门亲给结了?”
“这门亲,我想退了。”
“为何?”龙啸天一口茶水差点喷出,纳闷的问道。
“如今世道不太平,我随时都可能战死沙场,婉茹是个好女孩,我不想辜负她。我会给她找个好人家,踏实的过日子。”张绍祥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了龙啸天。
“胡闹!”龙啸天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且不说她是你义父为你许下的亲事,她一个女孩子,从新平不远千里来到武汉找你,你现在不仅要退婚,还要把它另许人家,你对得起宋小姐,对得起你义父吗?既然你知道这个世道不太平,你就更要好好保护她,你能保证她嫁的那个人就有能力保护好她?既然你不知道,就自己来保护她,因为她是你的未婚妻。”龙啸天一口气将张绍祥骂了一通,将他骂的搭不上一句话。
“对不起,爹,是绍祥考虑得不够周到。还请爹帮忙挑选个好日子,我一定风风光光的迎娶她。”
“这才对嘛,作为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拱手相让,那就不配是个男人。”龙啸天顿了顿,笑着说,“我这就让人替你准备去,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准备准备,准备做一个威风的新郎官儿。”
“谢谢爹。”
那天,十里红装,红的灼伤了眼,满城落花失了颜色,她一身嫁衣如火,凤冠霞娉,周围传来鸣乐声,不远处他身着军装,威风凛凛,他嘴角上扬,望向她,单脚一踏,翻身上马,动作流畅至美,她隔着盖头见他已上马,在喜婆的搀扶下,一步一个脚印,缓缓上轿。
夜,月光皎洁,偷偷钻入洞房。张绍祥坐在她身旁,轻柔的掀开了盖头,宋婉茹精美的面容展露在他眼前,他会心一笑,将她拥入怀中,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的眉间。
“轰”的一声,让正在熟睡中的张绍祥打了一个激灵。他连忙起床,开始穿戴起来。
“绍祥,外面怎么了?”宋婉茹闻声醒来,帮着张绍祥更衣穿鞋。
一切穿戴完毕后,张绍祥拉着宋婉茹的手,柔声说:“对不起,你才嫁给我的第一晚我就得离开你了,总有一天,我会用双手给你打造一个太平的世界,到时候我们生许许多多的孩子,闺女像你,儿子像我。”
“我没事,你去吧!答应我一件事,活着回来。”宋婉茹莞尔一笑,消除了张绍祥心中不少的焦躁。
“好,我答应你”张绍祥转身走到门口,却又顿住,又走了回来。从腰间掏出一把轻巧的手枪,递给她。“把这个随身带着,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传来。“团长,团长,紧急集合。”
“知道了,我马上出去。”张绍祥回应了一句。冲着宋婉茹温柔的笑了,眸中是深深的不舍。“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我走了。”
就在张绍祥走到门口的时候,宋婉茹从身后抱住了他。低声的啜泣纠痛了张绍祥的心,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答应我,活着回来,这是我的命令。”
张绍祥不再言语,将她的手从腰间拿下,快步走了出去。
1938年6月12日
安庆沦陷,武汉会战拉开帷幕。
“报告团长,一营损失惨重,目前还有,还有......”一营长满脸都是硝烟的颜色,黑得已经看不出五官了。
“还有多少人?快说啊”张绍祥怒吼,心里越来越狂躁。
“还有二十三人,其中有五名重伤,八名轻伤。十一个手榴弹,子弹全无。”
“报告团长,三营没有弹药了,除了两名重伤员,还有不到十人。”三营长从前线跑到张绍祥跟前大声说到。
“报告”一名士兵跑到张绍祥眼前,大声说,“报告团长,二营,二营长牺牲了,算上我还有九个人,二十一个子弹,八个手榴弹......”
“他奶奶的,弟兄们,上刺刀!跟小鬼子拼了”张绍祥一咬牙,提上身边的长刀朝进攻的日军走去。这是场硬碰硬的肉搏战。张绍祥杀红了眼,刺刀相交的铿锵声,枪托击中肉体发出的闷响声,濒死者的惨叫声,杀得性起的吼声响成一片……张绍祥也未能避免挨了数刀。
张绍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他只知道当他倒下去的时候,战场上已经没有一个还能站起来的日军。
张绍祥是被一场大雨淋醒的,也许是因为这样的雨夜让日军暂时停止了攻击,和张绍祥一起醒来的还有自天养,他身上有二十多个口子,被雨水浇透了,雨水和血水交汇在一起。
“团长!”自天养看见张绍祥的那一刻,无比的激动,却虚脱到无法马上给他一个拥抱。
“好兄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张绍祥咧嘴一笑,两人彼此搀扶着,朝张府走去,这是龙啸天给他的新婚礼物,他的妻子就住在那里。
宅院的大门敞开着,静得特别诡异,没有一丝人气。张绍祥松开他,用尽浑身的力气朝里面跑去,通往正厅的院子里,全是家丁的尸体。他颓然着走了进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马上朝里屋跑去。入眼的便是宋婉茹冰冷的尸体,太阳穴上一个大大的血窟窿。
宋婉茹浑身上下衣物完好,可见她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不愿做对不起他的事,提前了结了生命。
张绍祥抱起她的尸体,心,很痛,痛的他快要窒息,泪水夺眶而出。
“婉茹,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我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我回来了,你快醒醒啊!婉茹,婉茹,啊~婉茹”一声声地长啸表达出了张绍祥此时内心的悲痛,他的妻子,嫁给他不到三天的妻子,就这么永远的离开了他。
在武汉保卫战中,中国空军在苏联志愿航空队配合下,与敌激战,取得重大战果,有力支援了地面部队作战。中国海军在长江上也进行了激烈战斗,在沿江要塞布置水雷,设置海岸炮,并击沉日舰多艘,有力迟滞了日舰沿江进攻。由于中国军队各处顽强、持续的阻击,各路日军在付出惨重代价后,迟至10月底才完成由东、南、北对武汉的三面包围。然而,中国军队从持久抗战的战略角度出发,未与敌决战,而是从武汉地区撤退,保存了有生力量。
1938年10月25日,武汉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