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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粉红色的小女巫(2)

这一回父亲真的生气了,他走上前来,一把抓住我的头发,边说边用力撕扯我的衣服。

脱下来,你给我脱下来。

不!爸爸,你可怜可怜我,不要这样对我。

我哭着求他,可是没有用,劈头盖脸的巴掌落在我身上,父亲像发了疯一般地打我。

修杰特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得意地笑容。

我咬紧牙关同父亲争夺,可是到了最后,这身礼服还是被父亲撕了个粉碎,我光着身子抱着一地的碎片,哭得心都碎了。

爸爸,我恨你!

我哭着,说着,一边用手拼凑这件衣服。

父亲闭上了眼睛,看得出他不是不难过。可是他对我做的这一切,我会记在心里,直到肉体腐烂也不忘记。

两天后,父亲的情绪稳定下来。

他将我叫到他的房里,并扔给了我一张名片。

我低下头,将那张名片捡起来。

那是你母亲的,她现在和一个吸血鬼混在一起,住在城市里。

您愿意我去找她?

我不愿意,我甚至不愿意承认她是你们的母亲,可是……你看看你自己,你同她一模一样,你们都是虚荣的女人,容易被外表迷惑,她爱上一个虚有其表的吸血鬼,而你竟然……爸爸!

我嗫嚅地叫道,心里忽然觉得不安起来。

父亲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哀伤,这是第一次看见父亲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慢慢地走过来,用手掌托起我的脸,眼神中不断变幻着复杂的神色。

“布兰修,你没有了女巫斑,从此以后你不再是女巫了。”

“爸爸?”

“所以,我将你驱逐出英格兰的女巫界,以后,你不要再回来了。”说完这句话,父亲慢慢地转过了身,不愿再多看我一眼。

我一脸震惊地站在哪里,名片从手中掉落。

父亲朝楼下走去,他的背影在我面前越来越小。

他竟然将我驱逐出巫师界!

就是在昨天,我也是那样地讨厌自己是女巫,而如今我真的不再是女巫了,可是我没有觉得喜悦,相反的我非常的难受、害怕,五百年了,其实已经习惯了女巫的生活,而现在,我不再是女巫。

深夜里,我站在查尔斯的城堡外徘徊,我希望能够见他一面。

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为我通报,人们见到我的脸都发出恐惧的惊叫声,仿佛见到了魔鬼。

我只好用黑色的布遮住自己的脸,不让那块丑陋的伤疤露出。

一个年轻的矮人悄悄从大门里走出来,我低声唤他。

“年青人。”

“是谁?谁在叫我。”

他四下张望,脸上带着恐怖的神色。我慢慢地从阴影中显出了身影。

他朝后退了一步,小脸吓得惨白。

“魔鬼!”

他看见了我的手,上面还留着黑色的尖利的指甲。

我将手藏在袖子中。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不是魔鬼,我只是一个暗恋上王子的可怜人。”

“骗人,我知道你们,常常躲在暗处,想要偷袭生灵的灵魂。”

“哦!那是我父亲干的事情,而我已经同他没有关系了。我只是想让你帮我给王子带句话。”

“你休想骗我过去,我是不会上当的。”他说得一脸坚决,并且还朝大门里退了一步。

我实在怕将他又吓跑了,于是只好站在原地对他说:“你不用过来,我也不过去,我希望你帮我带句话给查尔斯。”

“真不可思议,你竟然知道王子的名字。也许你真认得王子也说不定。”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问他:“你是否愿意帮我带句话给王子呢?”

他犹豫了一下,说:“可我有什么好处呢?”

我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些亮晶晶的石头,这些是魔鬼们的收藏品,相信在人间可以卖许多钱。

“如果你将我的话带到,这些石头送给你。”

“钻石。”

小家伙眼睛一亮,脸上露出贪婪的神情。他舔了甜干涩的嘴唇,说道:“好吧!好吧!你要我帮你带什么话呢?”

“告诉他,明天晚上十二点有一个叫布兰修的姑娘在皇家林园等他。”

“一言为定,我一定会将这句话带给他的。”

“那么就麻烦你了。”

我说完这句话就悄悄地隐去了身形。

平静的草地上,几颗亮晶晶的钻石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我回到了我的住处,一家破旧的旅馆房间。

那一晚我兴奋不止,想象着终于能和查尔斯见面,其实本来我可以不必这么麻烦,我虽然不再是女巫,可是法力依在,只需要变成一只猫头鹰潜入查尔斯的房间就可以了,可是我却怕吓到他,我希望他能来赴我的约会。

我洗了澡,并且给自己喷了香水,换了一件干净的睡衣,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

我在街上疯狂购物,无论如何我都希望王子能看见穿戴整齐的我。

我买了一件黑色的纱裙,并且还有一顶可爱的帽子。

店家告诉我,这种颜色的衣服,一般只有祭奠死人时才穿。可是我不管,我喜欢黑色,黑色使人看起来有一股说不清的神秘感,我希望查尔斯被我迷惑,然后娶我为新娘。

我还为自己买了靴子,老天知道,我从生下来就没穿过靴子,我的脚总是又肿又脏,可是爸爸说这才是女巫的脚,而现在我不是女巫了。

我用力地跺了跺脚上那双羊皮靴子,现在我再也不用将脚藏进裙子里了。

这一天,我快乐得要死,这种愉快的感觉一直延续到夜里。

马上就快到夜里十二点了,我独自坐在草地上。

现在已经是春天了,林中充满了生机,一只小兔子悄悄从我身边逃开,可是我已经对它失去了兴趣,我深爱的查尔斯王子即将到来,我的心一直欢快地跳动着,仿佛初恋中的少女。

就在十二点整的那一刻,终于有马车驶进林园。

八匹健马拉着镶金边的白色马车,马夫坐在前沿,吆喝声远远传来,马车旁还有十来匹健马随行。要知道女巫的视力是非常好的,远远的,我就看见那些骑在马上的骑士们,个个英姿飒爽,他们身上穿着白色的军装,腰上别着黄金吞口的宝剑,手中举着火把,双眼中散发着一股骄傲的神情,那是皇家护卫队。

我站了起来,迎着马车走去。

月光下,马车慢慢在我面前停下来,随行的骑士们分成两组将我一前一后的包围起来,他们手中拿着巨大的火把,火光照亮了黑暗的林园,也将我完全的暴露在夜色中。

我眯起了眼睛。

心里隐隐觉得不安,猜不透查尔斯王子为何带这些人来赴我的约会。

“光明始于黑暗,上帝眷恋苍生,迷途的羔羊啊!请回到主的身边。”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我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眼睛紧张地盯着那辆白色的马车,一股白色的气息正慢慢从车门内泄出,那是所有魔族都惧怕的气体。

我相信车上坐的绝对不会是查尔斯王子,而是王子身边的传道法师。当今最有名的传道法师名叫马兰瑟斯?史腾,传闻中他被上流社会称为“黑目风暴”,因为他透明的黑色眼眸中闪耀着金光,据说他的魔法强大到似乎弹指一挥就能屠龙。如果车上坐的真是他,我今天难逃一死。

我的心渐渐冷却,我不明白,为何查尔斯说话不算数,他明明对我说过“如果脸上没有这难看的黑斑的话我一定娶你为妻”,如今我脸上没了有黑斑可他却不愿来见我。

一名骑士从马上跳下来,为马车内的人拉开了车门,一位穿着白袍老人慢慢从车内走下来,他的身体修长而高大,手中握着一根杉木权杖,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洌的圣光。

他慢慢地睁开了眼,黑色的眼眸平静而又安详地看着我。

“你是马兰瑟斯?史腾?”

我恶声问他,身体因为激动而轻微地颤抖着,魔族最强大的敌人竟然让我碰见了。

老人点了点头,然后向前走了一步。

“年轻的魔女,如果你肯不再纠缠王子殿下的话,那么我就放过你。”

“这是查尔斯让你说的?”

我有些不敢相信,这老家伙在说什么?他一定是没有搞清楚状况,什么叫纠缠?明明是查尔斯自己答应我的。

“你回去再问问他,他答应过要娶我的。”

我愤怒地转过身想走,却不防身后马上的骑士‘仓琅’一声抽出宝剑,雪亮的剑尖对准了我的咽喉,他的眼中散发着一股冷冷的杀气,他对我说:“回去。”

我冷冷地笑了一下,黑色的指甲忽然从袖中弹出,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指甲在剑身上轻轻一弹。

雪白的剑身轻颤,剑身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声,接着剑身一寸寸断裂。

我恶毒地冲着那位骑士裂嘴一笑,故意地露出口中长长的犬牙。骑士的马被我一吓,双眼瞪若铜玲,长声嘶鸣一声,跳了起来,骑士被摔了下来,马儿甩着尾巴逃进林中。

我猛地回过头,面纱也随之落下,火光中现出我的真面目。

所有人都惊呼一声,骑士们勒紧了手中的僵绳大气不敢出,马兰瑟斯?史腾握紧了他的权杖。

“他答应过我的,不信你问他自己,在女巫森林中他对我说‘如果脸上没有这难看的黑斑的话我一定娶你为妻’,现在我没有黑斑了,他就应该实现他的诺言。”我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为了他,我放弃了女巫的尊严和地位,千里迢迢来找他,可是他却让这么一个传道法师来打发我,这算什么。

“哼!妖孽,不要说王子殿下已经和玛丽薇莎小姐订婚,就算没订婚,王子殿下也不会娶你这丑妇的。”

一个骑士大声说道。

我瞪着他,双眼慢慢被仇恨覆盖,整个天地都被这句话填满。

我双脚在地上狠狠的一跺,身子忽然飞了起来。瞬间来到那个骑士身前,双手的指甲忽然暴长了出来,誓必要将他毙于掌下。

可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了马兰瑟斯?史腾的叹息声,那声音带着一股深深的忧伤,接着他开始念咒语。

“神圣的力量啊,轻奏安眠之曲,令其进入深沉的睡梦之中吧!”

咒语在我的手指即将碰到那白嫩的肌肤时生效,一股难以抵挡的困倦袭来,我的手指在那肌肤上只留下了一丝细痕,我的双眼就闭了起来,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在我快要进入梦乡时,隐约听到有人对马兰瑟斯?史腾说:“杀了吧!以免后患!”

阳光照在脸上。

脑中朦胧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碰到了马兰瑟斯?史腾!

想到这个名字时,忽然惊醒。这才发现,我竟然躺在一张白色的小床上,这张床非常的柔软,我想床垫大概是用毛绒和丝稠制成的吧!

我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仔细地观察这间小房。

这个房间陈设很简单,但却非常华丽。房间是圆形的,靠壁有一圈固定的白色躺椅。躺椅上,墙壁上,天花板上,地板上都铺钉着富丽堂皇的兽皮,踏上去象最贵重的地毯,我站了起来,马上被这新鲜的陈设吸引,在女巫森林中我曾梦想过这一切,可是现在我真的在这样美丽的房子里了。

这是哪儿?是皇宫吗?后来查尔斯将我带回了皇宫?

我转了个圈,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做工非常考究的白色丝绸睡衣。我忘记了危机,呵呵地傻笑起来,我在这个房间里转了一圈,决定到房间外走一走。

我推开房门,发现外面是一个长长的走廊,通红的地砖延续到楼梯拐角,走廊的一端挂着四五副油画,慢慢地看过去,这才发现几乎是每一副都画着同样的人。

那是一个非常俊美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的礼服坐在椅子上,神情高傲冷漠,眼神带着点忧伤,薄薄的嘴紧紧地抿着。

我忽然皱起鼻子在那画上闻了闻,竟然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我的心一沉,心里忽然明白过来,这里一定不是皇宫。

我光着脚朝楼梯跑过去,四周都是那男人的画像,我有点害怕。记忆中仿佛来过这里,可是却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一直都在女巫森林里,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我踉踉跄跄地跑下楼,发现一位年轻的女士正站在客厅里。她看着我下楼,于是抬起头看看我,轻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她嫣然一笑,模样美极了。

我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慢慢地走向她。

她穿着一身的白纱裙,俏生生地站在大厅里,一双玉手不慌不忙地将一篮新鲜的玫瑰慢慢插入水晶花瓶中。见我走过来,回过头冲我温柔的一笑。

我忽然想起自己的丑陋面容,于是立刻用手捂住了脸。

“你睡好了?”

她温和地问我,声音有如春天里的小鸟。

“哦!你不怕我吗?”

“我为什么要怕你?”她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身来看我。

我低着头,眼睛不敢看她,她那样美真令我嫉妒,我心里忍不住想撕开她的脖子,然后将她的血吸干。

“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布兰修,你多像年轻时候的我。”

她这样说时,拉住了我的手。

我惊愕地抬起头看着她,她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可能?我并不认识她啊!

“你竟然这样看我,看来爱德华是完全洗去了你的记忆,你不记得了吗?我是你母亲啊!”

听完这句话后,我差点吐血,我狠狠地甩开她的手,然后说:“你开什么玩笑?你是我妈?有没有搞错,你这样年轻怎么可能是我妈,你知不知我多大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同情。

哼!这眼神真让人不爽。

“如果我记得不错,你应该是五百二十三岁对不对,我生你时你才那么大一点。布兰修,我们有五百年没见过面了。”

“你从哪里打听出我的岁数的,还有你别和我凑近乎,我妈是女巫,虽然我没见过她,可她也不会像你这样美得出神。”

“呵呵!你认为妈妈很美吗?”

她得意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问我。我做了个恶心状。

她毫不介意地笑了。

我朝后退了一步。她却走过来再次托住我的手,小心地打量着我说道:“爱德华真不该带你走,看看他把你调教的这样粗野,怎么都不像是我的女儿。”

“爱德华是谁?为何老提他?”

“尼洛斯?爱德华。你不知道么?”

“你是说尼洛斯姓爱德华?”

“当然。”

“那你真的是我妈?”

“是的。”

她冲我微笑。我却觉得恐怖,如果她真是我母亲的话,那她现在应该是一千五百岁,可是你看她,保养得就像是十七岁的少女。

我低下头在身上翻找,父亲曾给我一张母亲的名字。

她却摇摇头笑着说道:“你在找什么?名片吗?恐怕你找不到了,我帮你换衣服时并没有那张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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