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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光明?

吉恩正在跟贫民区里的几个半大孩子讲述他即将成为光明龙骑士的故事,他正讲得眉飞色舞,唾沫飞溅。

“那为什么你现在还在贫民区里跟我们住在一起呢?光明龙骑士不是应该住在华贵的宫殿里,穿着甲胄,拿着闪亮的骑士枪……就像……像卡尔神子一样。”有一个最小的孩子天真地抛出他的疑问,瞬间将其他孩子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个问题上。

“那是因为每一个英雄前期都必须度过一段艰苦的岁月,而对于我来说。这就是光明神的考验。”吉恩使劲挥了挥手,就好像光明神能看到一样。

“哦……”孩子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你骗人,我上次还看到你被那个二世祖骑士西卡教训了呢!伟大的光明龙骑士怎么会惧怕这样的一个人呢?”有了最小的孩子开了头后,问题接踵而来。

“哦,那当然是出于光明龙骑士的礼节了。难道你以为连恶魔都不畏惧的光明龙骑士会因为胆怯而变得懦弱吗?”

“真的吗?要是你骗人怎么办?”孩子们缠着吉恩非要他发誓。

“好吧!”吉恩眼珠子转了转,“要是我骗了你们,就让这彩虹城被黑暗给分走一般吧!要知道这是对一个心存光明的骑士最大的惩罚了。”

“不行不行,这算什么嘛?”

这时候,从教堂那边亮起了两道细小的光柱,然后慢慢扩大,直到光华覆盖了整个彩虹城。每个居民的头顶上都交替闪烁着黑与白两种色彩,色彩跳动间颇有韵律!

“不会这么邪门吧!”吉恩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已经被光明和黑暗分割的彩虹城,有些心悸,“见鬼……幸好我刚刚没有说什么傻话……”

“哦,吉恩是个大话鬼,吉恩是个大话鬼……”那群孩子开始起哄,围着吉恩开始转圈。

“去去去,”吉恩不再多想,连忙冲出一个口子,飞也似的往自己的小屋跑去。不过跑得时候,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那光柱一眼。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感觉让他有些不安,可却又那么清晰。

……

彩虹城里彻底轰动了,人们陷入了恐慌之中。他们想着,难道这半边的黑暗,代表了黑暗的力量将要来临吗?或者是光明神不再庇佑我们彩虹城?亦或是……总之,这难得一见的异象让很多居民都围在了教堂前面的空地上,他们大部分都跪着,眼里露出虔诚而惶恐的神色少部分人站立着,可眼中也有着浓浓的不安……是期待着什么人的到来?或者是等待一个仅仅能够让他们心灵得到慰藉的理由?

而教堂里,诺伊和卡尔对视了一眼,同时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惊讶。

“吉恩,”诺伊抬起了头,眼里有些迷茫,“这是启示水晶给我们的指示,不过……我们甚至连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卡尔将启示水晶从诺伊手中拿了过来,仔细打量:“没有想到这么一个水晶球竟然会引发这么庞大的力量。而我甚至没有从它上面感受到一丝力量的痕迹。”

“哦,不过,这不重要。”卡尔轻轻笑了笑,不过纯白色的长袍让他的笑显得有些冰冷,冷冷的声音响起在这殿堂之中,“重要的是这个人既然已经出现,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消灭他。”

……

卡尔迈步走出殿堂,来到了外面的广场前方,淡淡的看着下面的这群人。

大群正在说话的居民们一下安静了起来,向卡尔投去了注视的目光。与刚刚的喧嚣相比,一时间落针可闻!

“我们神殿的大祭司以生命为代价发动了启示水晶,向光明神求知黑暗力量的继承人在哪里。就在刚刚,启示水晶终于做出了指示。”

教堂最高处的大钟将太阳的光辉折射到卡尔的脸上,将他映得金光灿灿,更加神圣。而他冷漠的宣判:“神殿发布十字通缉令……通缉者,吉恩。”

人们面面相觑。而卡尔也没有再解释下去,轻轻转身走入殿堂。望着他的背影远去,人们不禁开始议论纷纷。他们之中有人认识吉恩,有人不认识吉恩。认识的人开始跟不认识的人讲述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然后露出惊讶的表情。而不认识的人则开始互相用恶毒的语言表示出对吉恩的痛恨……简直就是异象纷呈!

而人群的最角落处,有一个小乞丐砸吧了两下嘴巴。克鲁想了想,自语说:“或许我应该去告诉吉恩,不过……如果这家伙也会是什么黑暗力量的继承人的话。我情愿三天不吃饭,哦,算了两天吧……”

最后这个小乞丐叹了一口气,用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出了很多人正在想但是心里却不敢说的话:“就为了一个什么破启示……吉恩这家伙的命还真是不好。”

而此时的神殿骑士队已经来到了贫民区,开始地毯式搜索吉恩的踪迹。而领队的,就是曾经多次对吉恩出言羞辱的西卡。此时的西卡穿上了骑士的甲胄,手中拿着银白色的骑士枪,看起来意气风发。其实接到命令的时候,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小子是……好吧我只是在执行命令。反正已经很久没做事了,见鬼这铠甲穿着真别扭……赶快结束了我还有舞会要参加呢!还有波希卡公爵的女儿真是漂亮,尤其当她穿上了那舞裙之后……啧啧。”好不容易从幻想中回过神来的西卡耸了耸肩,懒洋洋地招呼着士兵们四下散去。然后斜着眼睛望向前方,那是一个在贫民区的低级祭司,已经很老了,可还只是一个低级的祭司,注定这辈子也没有什么出息了!只不过在这个地方,这个看起来已经垂垂老矣的家伙是唯一一个勉强有资格与他对话的人。

“吉恩?不不不,他绝不可能是黑暗的继承人,咳咳……这孩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啊……他一直都向往着光明,这是全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啊!”萨迪路老祭司老脸上已经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他伛偻着身子连连摆手,而周围聚集起来的一些街坊也纷纷点头。

“你们难道是在怀疑大祭司的预言吗?”西卡突然有些愤怒,这些低下的贱民也有资格质疑?他冷冷扫了那些人一眼,这充满杀气的眼神很快使得可怜的老百姓们闭上了嘴巴。只是不知道如果他面对恶魔的大军,这眼神还能否这么犀利!

“我只想知道吉恩现在在哪里!”西卡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他现在应该在他的破烂小屋里吧!”其中有一个孩子怯怯的说,不过马上被他家的大人捂着嘴抱了回去。

“叫你不要……乱说话。”大人偷偷看了马背上的骑士一眼,小声训斥着。

“你,带路。”西卡冷冷地将骑士枪指向萨迪路,这个在贫民区奉献了一辈子的低级祭司!萨迪路重重咳了两声,无奈而有些颤颤巍巍地迈开步子,老人的眼神很复杂,其中最多的情绪是悲哀。

而此时的吉恩,却坐在小屋里正在为他体内的变化发愁。用吉恩的话来说,就是见鬼了见鬼了见鬼了……

事情要从吉恩回到他那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的破烂小屋说起,当吉恩躺在床上嘟嘟嚷嚷骂着“这群小兔崽子”的时候,他其实正在思考刚刚那一股莫名的亲切感。那亲切感,仿佛是对于……那道黑色的光柱?难道是错觉?吉恩苦苦思索,一时间竟没有发现正缓缓从身体里冒出来的淡淡黑烟。

……

“哦见鬼,这黑黑的东西是什么?”吉恩瞪大了眼睛望着从自己手上不断溢出来的细细黑雾,只感到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苏醒过来。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力量,突然从身体里灵魂里传了出来,将他浓浓的包裹住,而后扩散……扩散,直到他的身体全数充斥着。

突然,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吉恩的脑中散发出来,这种灵魂被一刀刀切割的痛苦顿时布满了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让吉恩忍不住想要大叫起来,不过他只能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身体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诡异力量冲击的七零八落,而后,这力量又开始修复他的身体。这种极端的痛苦让吉恩很干脆的闭眼,晕了过去。

而此时,吉恩所不知道的是。他身体里溢出来的黑雾,已经将整整一个屋子覆盖在了其中。黑雾翻滚搅动着形成各种形状,就像是从远古而来的怪兽或巨龙,正在张牙舞爪向人们示威……

这种奇异的景象很快吸引了人们围观,大人们张大了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小孩子欢呼跳跃着:“啊,吉恩在变戏法吗?唔,上次来我们这里演出的马戏团也用过这个,就是放一大团黑黑的气出来,然后人就不见了……吉恩会不会不见啊?”不过大人们都没有心思向他们解释,他们此时心中只充斥着一个想法:难道吉恩真的是……

“萨迪路,你现在还坚持你的想法吗?”西卡压抑下自己内心的震惊,对着旁边的老祭司冷冷发问。

“不可能,不可能,吉恩绝不可能是黑暗力量的继承人。”萨迪路老祭司摇了摇头,突然说:“尊敬的骑士大人,请让我进去吧!让我跟吉恩聊一聊,他……可能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蛊惑,我相信我一定能够使他回到正义的怀抱。”

老祭司似乎是下了决心,声音虽然颤抖,但很坚定。

“哼,”西卡却只是指挥着骑士将屋子包围了起来,“骑士们,堕落在黑暗里的家伙就在前面的屋子里,拿起你们已经多年放在家里当挂饰的枪,用你们的信念与忠诚将这黑雾邪气驱散。”

“这不是亚萨王的台词吗?”人群里小乞丐克鲁嘟囔着,看着西卡的眼神有些不屑,“还念错了,台词其实应该是‘勇士们,沉沦在黑暗中的怪物就在前方,端起你们长久不使用的骑士枪,信念与忠诚会给予你们力量’。连我都会念,唉……真不知道这些骑士的功课都做到哪里去了。”

另一边,老祭司萨迪路还在苦苦哀求着西卡,而西卡只是在苦苦思考着堕入黑暗的吉恩会不会很强大,到底是自己独自将这份功劳占了,还是先报告给卡尔神子呢?

突然,人群寂静了,大家呆呆的看向那屋子的门口。西卡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于是他也转头望去。

门已经被打开,吉恩站在门口,他望着众人的神色也很是惊讶。

“咦,你们怎么都在这里?萨迪路老爷爷,科伦大叔,西尼瑞思婶子,还有小鹰小二你们怎么都看着我啊?哦,天,连骑士队也来了。是有恶魔出现了吗?难道终于到了我建功立业的时候?唔……你们不要再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不好……”

“吉恩,快走……”萨迪路突然大声喊了起来,苍老的声音中的那一份恐惧与凄然,让吉恩心中一颤。

“砰,”西卡微微皱眉,挥出枪杆扫在了老祭司的后背。骑士的枪杆上带的力道岂是这样一个残年的老人所能承受的,萨迪路躺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他的嘴角溢出血液,花白的头发无力地飘洒着。他眼神悲凉,朝着吉恩的方向用力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老祭司,”吉恩大惊,马上大叫了一声,马上朝着倒地的萨迪路冲了过去。

可是迎接他的是骑士的长枪,锋利的骑士枪扎进了他的肩头,可枪头只进入了一点便无法再进。有淡淡的黑气从伤口中泛出,仿佛以一种无形的介质挡住了这枪!但鲜血,还是缓缓流下,有些妖艳!

吉恩有些呆呆的望了望自己的伤口,又看向地上的萨迪路。

“为什么?”他低下了头,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血肉中。

这声音充满了疑惑,但不知为何,还带了一点邪异!像是能动人心魄一般,这声音竟已经不似吉恩的声音。他抬起头来望向那骑士,复而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人们看着吉恩的眼神中终于有了惊惧,他们慢慢退后,以前从来没注意吉恩少见的黑发黑眸看起来竟似那么邪魅!

“堕入黑暗的人,必将要受到光明神的制裁。”西卡压下心中那一抹无由来的恐惧,开口:“你已经无路可逃,如果你束手就擒的话,或许可以争取到一个宽大的处理。”

“哈哈哈哈,束手就擒?”吉恩大笑了两声,笑声中透着汹涌的暴戾和压抑的愤怒,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吉恩的眸子已经变成了完全的漆黑一片。那种黑色,就像禁忌的黑洞漩涡一样,深邃得令人恐惧!他,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吉恩的身体各处都开始冒起了黑雾,西卡明显感觉到,那强大的黑暗力量正聚集而来。而这力量,绝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周围的人群开始四下奔逃,那些骑士们也开始面色苍白,他们握住的长枪的手不再坚定,而是有些颤抖。

“你们想要怎么样的一个死法?是妖艳的?还是端庄的?或者是英勇的?”吉恩脸上露出一个妖艳的笑容,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瞬间,他就出现在了西卡的身边,拇指与食指已经轻轻扣住了西卡的喉咙,只要轻轻一捏,这名骑士就再也见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

“你……你不要乱来啊!”西卡脸色瞬间变得极为苍白,声音和身体一同开始颤抖。

“去死吧!当血花绽放的时候,说不定你可以见到光明神,然后,就是无尽的黑暗与你作伴!”

声音很轻,吉恩嘴角拉扯起一个诡魅的笑容,手指正准备轻轻用力。

“不要……”一个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响起,声音很微弱,但在吉恩耳中却很清晰。

于是他出现在了萨迪路的旁边,轻轻将老人扶起。吉恩的眼里露出一点疑惑。

“要是杀了他……你……你就真的堕入黑暗了。”萨迪路又重重咳出两声,“我不希望看到那个心中充满了光明和正义的孩子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终日……行走在黑暗中的人。”

“你要忠于光明,我从来不相信你会属于黑暗。坚持光明是困难的,但只要你学会宽容……”

“孩子,你还记得你的梦想吗?”萨迪路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由于兴奋而现出的酡红,就连紧紧搭在一起的皱纹都压不住这兴奋,“光明龙骑士……吉恩……你要成为光明龙骑士啊!”

老祭司的手紧紧抓住了吉恩的手腕,他能感受到从那支苍老的手臂上传过来的巨大劲道和……信念。

“光明龙骑士?”

“宽容?忠诚?光明?”吉恩的耳边不断响起这几个字眼,像是在天边,又像是触手可及。他闭上了眼睛,努力在脑海中思索着,回忆着……过去……终于,他的眼中出现了一点清明,然后慢慢扩大……

“老祭司,”吉恩终于双眼中充满了泪水,然后泪水顺着脸颊滑下,让他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他身上的黑气消失了,与此同时,彩虹城中的那道黑色光柱慢慢变淡,变淡。直到消失不见……光明重新笼罩了这个城市。

萨迪路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他伸出颤巍巍的手,抚向吉恩的脸庞。

那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又像是金色的。

“好孩子,”萨迪路的手刚刚触摸到吉恩的脸颊,就僵在了那里,而后重重摔了下去。

吉恩低下头,将老人重重拥在了怀里。他将头埋在老人的身体里,轻轻抽泣。

“我会坚持光明的……一定会。”

周围突然响起了一片哭声,那些刚刚跑掉的居民们都不觉落下泪来。而那些骑士们也红了眼睛,他们不禁放下了长枪,朝着老人的方向微微低头。西卡重重的喘了两口气,眼神复杂……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吉恩缓缓站了起来,将老人抱在怀里。他走向骑士军队,而那些骑士们却不觉往后面退去。

“你……你要干什么?”西卡的身体不由自主开始颤抖。

“你们不是说我是将要继承黑暗力量的人吗?我先把萨迪路老祭司葬了。然后我会跟你们回去,证明我的清白。”

吉恩望了望天空,话语平静,阳光刺眼。

……

不远处一个屋子后面,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影。戴着轻纱的诺伊咬了咬嘴唇,款款挪步到吉恩面前,“照他说的做,不要伤害他。”

话语虽然轻柔,语气虽然平静,却不容置疑。

西卡的头低得更低了,他握紧了双拳却不敢说话。

吉恩微微偏头看了看那张他前些日子还是很痴迷的脸,只是讽刺的一笑,默默转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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