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诺和张楚的最后一通电话没有拨通。
江水哗哗流动的声音，
吞噬了夏季温润的风声。
行人的影子，霓虹的影子。
全被揉碎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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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颜叙回来时开门的声音，她咚咚地跑下楼。
“哥···”
颜叙对上她的目光，他在她眼中看到了令他心颤的色彩。
“哥···”
她跑过去抱着他，把头埋在他怀里，“哥，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我气。”
他伸手抚着她的长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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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颜叙对么？”
“嗯。”
“你知不知道，你是我哥哥。”
“嗯。”
“你会保护我的对么？”
“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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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怎么不爱说话呢？”
“嗯？”
“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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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叙颜叙，你不弄乱我的发型是会死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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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叙，你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嘛~~”
“哪有。”
“你就有。”
“好吧，就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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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别生我气好不好，你别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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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我现在连笑的权利都没有了么？你少管我！”
“跟我回家。”
“颜叙，你真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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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以后都要一直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嗯。”
“你不可以食言的哦。”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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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诺，你对我食言了。”
“那么你呢？那么颜叙你呢？”
“我没有。”
“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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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颜叙低语道，“小诺，你该长大了，你快点长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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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忘记你的眼睛
你眼泪的温度
已经灼伤了我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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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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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张牙舞爪的寂寞，开始在角落里蠢蠢欲动，
我的无名指
还残留着你掌心的温度
却在渐渐变冷，凝结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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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只记得天空的一种色彩
灰白色，一面阴，一面阳。
像古老的诅咒
将你的灵魂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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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开始忘记你的样子
我似乎不再喜欢讲你的故事
你生活的角落，阳光得我不敢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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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十年，如果我睁开眼，
你还会不会对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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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
你是天使还是魔鬼
是天使还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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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诺将一大杯伏特加灌进肚子里，就扯着江唯撒酒疯，场面格外壮怀激烈。
江唯扶着她，跌跌撞撞地回房间。
她始终扬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将她扶到床边，看她乱七八糟地躺在他床上，闭着眼睛不说话。
他在她身边躺下来，她的侧脸，在他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颜诺，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想颜叙。”
“我正在想颜叙小的时候，我在想我第一次见到颜叙时的样子，十年究竟有多漫长，十年的相依为命，究竟在他心里有多重要，他总是那么温柔，他总是不会做选择，优柔寡断，江唯，你说，如果我死了，颜叙会不会难过，你会不会难过？我想颜叙会内疚一辈子的吧，如果我死了，我是不是就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存在？”
江唯将唇放在她的眉心。
“颜诺，如果你死了，你什么都不是，岁月会让我们忘记你，再也不会想起。”
“江唯，为什么要爱上我呢？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江唯，如果那年我没有遇见你，我是不是就不会是今天这副样子。”
她睁开眼吻住江唯的脖子，开始泪流满面。
“江唯，你会帮我的对不对？帮我把江竹晞赶走好不好？”
江唯闭上眼睛，翻过身不去看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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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看见过这种光，千丝万缕的光线从云层中穿透出来
明亮得刺眼
你看不清整个世界。
无数尘埃在你的瞳孔中上下翻飞。
然后，你开始向黑暗的角落移动
几乎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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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这样一种感觉
当海水弄湿了你的鞋袜
漫过你的小腿
继而漫过你的肩膀
灌进你的鼻腔
淹没你的头顶
最后，你的心脏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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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竹晞看着窗外手牵着手走过的身影
一双眸子，像是淬了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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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知足
你怎么还不知足
你怎么可以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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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叙，你看见颜诺了么？”
“嗯。”
颜叙把目光从窗口收回来，低着头盯着桌上的咖啡，他可以从杯子里看见自己年轻的脸。
“颜叙，颜诺是不是和江唯在一起了？”
“嗯？”
颜叙抬头盯着她的脸。
“你好像对江唯很关心，你们以前认识么？”
江竹晞看着颜叙的脸，总觉得他今天说话阴阳怪气的。
“不认识，我只是关心颜诺而已。”
“小诺做事很有分寸，她是我妹妹，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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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喜欢过这样一个人
你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他的脸
感受着无名指传来的他指尖的温度。
你可以听见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你可以在拥抱他的时候，把头埋在怀里
你以为你知道，他站在你面前的时候对你微笑
你以为他还在
直到有一天，你再也触摸不到他的脸，当你的无名指失去了他指尖的温度，当他遥远得你再也听不见他的心跳
那时你才发现，原来他在对你微笑的时候，就开始悄悄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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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诺靠在走廊的墙上，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颜叙，眯上了眼睛。
颜叙将双手放在她肩上，把头靠在她肩膀上。
“我和江唯在一起了，颜叙。”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
“除了他，我一无所有。”
“你不能和江唯在一起。”
“你都可以和江竹晞在一起，我为什么不能选择爱我的江唯。颜叙，我累了，你从来不知道我是这样的累，我不想再追逐你的脚步，你走得太快，我怎么跟都跟不上。”
“颜诺。”
“颜叙，我是不是从来没说过，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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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做过这样一个梦
梦里有你喜欢的那个人
他的脸冷漠得令你无法触摸
他似乎连对你微笑都舍不得
他衣服上洗衣粉的味道，全部被风吹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