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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谈判策略:一个橙子的利益最大化

历史背景

楚平王时期,楚国已是江河日下,楚平王重用小人费无忌,费无忌是春秋时期“有名”的小人,楚平王时期的头号奸臣。在他执政时期,搬弄是非,利欲熏心,排挤异己,甚至还诬告太子谋反。正是在费无忌的挑拨下,楚国内讧,最终导致四分五裂,楚国昔日的辉煌也岌岌可危了,昔日楚国的盟友——蔡国,也倒向了吴国一边。费无忌这样的小人,在历史上屡见不鲜,也正是一个王朝走向衰落的迹象。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转眼间,已是炎炎夏日,当吴国公司的业绩如火一般,几乎直线上升时,此时,作为吴国的头号竞争对手,楚国的家电销售部连受挫折。在楚国总部办公室里,销售部的几位主管都显得焦急,纷纷请总裁楚平王给予资金支持,并调拨人手。

主管们纷纷反映:“吴国的夫差最近引进人才,听说请了孙武大搞营销战略,还派伍子胥做销售先锋,吃掉了我们在江西的很多市场!”

楚国的总经理楚平王是个纨绔子弟,继承了他爷爷楚庄王的家产后,对公司管理漠不关心,整天只知吃喝玩乐。他不急不慢地说:“情况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吗?我楚国公司的产品可是二十多年的老品牌了,天下谁人不知?无论是质量、还是销售网络,都有长久的根基,怎么会被一个个新兴的吴国给抢夺了?”

这时,楚国的采购部经理费无忌说:“楚王,您不用担心。公司利润主要靠20%的大客户,其余80%的小客户并不十分重要。在空调市场上,那些民用小型家电是无所谓的,只有工业空调才占主导地位。现在,真正的大型客户仍然在我们手上,比如陈国、蔡国公司,与我们有十年的老交情,他们以石化、冶金为主业,每年需要大量的工业制冷空调,只要维护好老客户,市场份额不会丢掉太多。”

因为费无忌是楚平王的亲戚,也是楚平王最宠信的部下,所以他担任原材料采购经理,公司所有的成本都被他掌控。费无忌这个人,喜欢贪小便宜,而且仗着自己是总经理的亲戚,平日里在公司瞒上欺下,常常从供应商那里捞回扣,自己得好处,公司的员工都对他敢怒不敢言。

销售部经常遭到费无忌的排挤,几个销售主管瞪了费无忌一眼,都叹着气离开办公室,他们知道,有费无忌这个小人在,楚平王对其他人的话都听不进去。

把销售主管赶走后,在办公室里,费无忌又对楚平王说:“我们只要抓住大客户就行了。蔡国公司是我们的大客户,他们的老总蔡王与我们合作有十年了。我明天带重礼去拜会他,多给他一些好处,好让他继续购买我们的产品。”

楚平王露出笑容,说:“好,你快去办,我相信你。只要抓住这些大客户,我们的主要利润就不会流失!让吴国公司拣些剩骨头啃吧,我不屑与他们抢市场。”

第二天,费无忌就带着礼物,去了蔡国公司,与蔡王见面。

“您可是我们的老客户啊,”费无忌满脸堆笑地说,“请您收下这些礼物,还有,我私下里再给您多两成的回扣,全部进入您的私人账户,怎么样?”

蔡王以前都是笑眯眯地见费无忌的,但这次他好像并不高兴:“费无忌啊,我们都是熟人了,我不瞒你说,你们的产品现在有些落伍了,跟不上时代。我下属的几个部门都在抱怨,说我从你们楚国公司进的货不好,而且像计算机、空调这类更新换代迅速的产品,你们的主板、发动机都还是老样子,两年了没变化啊。”

费无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瞧您说哪的话啊,呵呵。我们楚国的产品可是老牌子了,天底下谁家的质量能比我们好?那些外在款式都是唬人的,样子做得再漂亮,我们公司也不稀罕,您说对吧?”

蔡王想了想,说:“唉,毕竟和你们是老关系了,我也不好拒绝你们。你回去向楚平王反映一下吧,明年的产品最好能更新换代,不然我的下属们对我不满了……”

费无忌露出谄媚的笑容:“那是那是,我回去一定汇报。这是你这次的回扣,我已经打到您的私人账户上去了,只要您继续购买我们的产品,以后少不了好处……”

蔡王得了费无忌的好处,两人心领神会。

事情就是这么巧。在蔡国老总接见费无忌的这一天,也正是伯嚭与蔡国的胖子主任接洽的一天。胖子主任主管总务,他从吴国业务员伯嚭那里了解到,吴国公司有比楚国公司更好的产品,于是答应了第二天联系总裁,请老总蔡王与吴国伍子胥接触。

然而,在第二天的见面时,伍子胥并不知道蔡王蔡王已经答应费无忌了。

接洽刚开始,蔡王就哈哈一笑:“不好意思啊,伍子胥先生,昨天我与楚国的费无忌达成协议,今年上半年依然买他们的产品。我想,没有必要与你们合作了。”

伍子胥、伯嚭今天来拜访,本已准备好充分的资料,设想了多种谈判可能性,谁知刚一开头,蔡王竟然就一口回绝了伍子胥。这场尚未开始的“谈判”,似乎要夭折了!伯嚭心中一惊,脸色通红,心里直扑腾。胖子主任的脸上也红一阵、白一阵,他不知道昨天费无忌已经来过了,心想:哎呀,真是不凑巧,这下让我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伍子胥也大感惊讶,他虽然现在已是吴国的主管,但面对蔡国这样一个大客户,第一次谈判就遭遇“死机”,也着实令他意想不到。于是,双方顿时出现冷场,伍子胥和伯嚭感到很尴尬。

蔡王皮笑肉不笑地说:“听说你们吴国公司的最近动作很大,销售业绩飙升,很有信心开拓我们蔡国市场,而且听说有个新主管,刚刚大学毕业,叫伍子胥,想必就是你吧。不过可惜,我昨天刚与楚国的费无忌先生签好合同,今年上半年你们是没希望了。”

会议室里,气氛变得更加凝固。

伯嚭已经显得有些沮丧,满脸不高兴,心想:蔡国公司怎能这样玩弄人?太过分了!

伍子胥则尽力克制镇定,脑子里飞快地构思着,寻找机会想说服蔡王。

可是,蔡王已经收了费无忌的好处,他又怎么会答应伍子胥呢?人都是趋利的,何况蔡国与楚国有很多年合作。蔡王说:“谈判是需要双方意愿的,我对你们没有意愿,还怎么谈呢?难道你们没听过‘沙漠与海洋’的故事吗?”

有一天,沙漠与海洋谈判。

“我太干,干得连一条小溪都没有,你却水太多,变成汪洋一片,”沙漠建议,“我们不如来个交换吧。”

“好啊,”海洋欣然同意,“我欢迎沙漠来填补海洋,但是我已经有沙滩了,所以只要你的土,但不要你的沙。”

“我也欢迎海洋来滋润沙漠,”沙漠说,“可是盐太咸了,所以我只要你的水,不要你的盐。”

它们两个无法达成谈判,最终不欢而散。

沙漠与海洋的谈判,看来非常理想,却永远谈不成。你在想得到对方的东西时,却不愿牺牲自己部分的利益作为交换,那么对方也不可能接受的。人生何尝又不是如此,要得到某样东西,就需要先付出某些东西呢。

蔡王说完这个故事,很明白地告诉伍子胥和伯嚭:没戏!

听完这个故事,伍子胥却微微一笑,因为他在集训三个月内从营销大师孙武那里听到了更多的故事。正是一个个故事激发了伍子胥的思维,让他迅速找到了制胜的秘诀!伍子胥沉吟片刻,笑着说:“蔡王,您的故事很有道理,但我们都是经济社会的理性人,懂得利益最大化,我们不是沙漠与海洋。我也讲个故事给您听,这是‘一个橙子的双赢’故事。”

妈妈把一个橙子给了儿子和女儿,两个孩子便讨论起来如何分这个橙子。两个人吵来吵去,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由一个孩子负责切橙子,而另一个孩子选橙子。结果,两个孩子按照商定的办法各自取得了一半橙子,高高兴兴地拿回房间了。

儿子把半个橙子拿到房间,把皮剥掉,扔进垃圾桶,把果肉放到果汁机上打果汁喝。女儿回到房间,把果肉挖掉,扔进了垃圾桶,把橙子皮留下来磨碎了,混在面粉里烤蛋糕吃。

后来妈妈进来了,说:“为什么你们不能相互交换一下呢?男孩把果皮给女孩,女孩把果肉给男孩,那么男孩能吃到双份果肉,女孩也能用双份果皮来烤蛋糕吃!”

两个孩子一想,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以后都决定这样做。

从上面的情形,我们可以看出,虽然两个孩子各自拿到了看似公平的一半,然而,他们各自得到的东西却没有物尽其用。这说明,他们在事先并未做好沟通,两个孩子没有发现,如果他们进行交换,将可以得到自身更大的利益追求,享受到更多的美食。妈妈在其中充当了“谈判”的角色,她理性地引导双方都能得到更多的实惠,从而在‘成本’不变的情况下,增加了整体的收益!这就是“双赢”。

伍子胥说完这个故事,伯嚭和胖子主任都禁不住点头,但蔡王还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时而抬起手表看看时间,有些不耐烦。

伯嚭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想:情况真是对我们越来越不利!昨天我好不容易说服了胖子主任,谁知今天蔡王硬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看蔡王这么冷淡的态度,估计再怎么说,也无济于事了,唉……

但伍子胥并不放弃,他看着蔡王那副刻意拒绝的样子,心里一横,决定来个‘语不惊人死不休’——“蔡王,听完这个故事,难道您还不理解吗?如果我们两家合作,将会得到更大的利益。我有个主意,可以让您不花钱,就得到我们的产品!”

伯嚭、胖子主任都惊呆了,心想:伍子胥你没疯吧?蔡王也愣住了,说:“伍子胥先生,这怎么可能呢?不花钱,难道你们是白送啊?你们不怕亏本啊?”

伍子胥笑笑:“不,我们不需要损失,你们也不需要损失,而且我们能够产生更大的利润。”

伍子胥一番话,更加让众人目瞪口呆了。这怎么可能呢?推销术即使再高明,也不可能亏本啊;经销商即使再慷慨,也不能只是白送啊;谈判即使再简单,也不至于让双方凭空多出利润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在成本恒定的条件下,多出来的那一部分利益是从何而来呢?

伍子胥颇为自信,他知道,此时已经吊足了对方的胃口,将谈判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手里。接下来,就是他发挥创造性思维的时候了:

“据我所知,蔡王,你们公司以冶金为主,每年在钢铁轧制、拉拔、冲孔、冷弯的过程中,会有5%的废品率。这个概率非常小,但是以贵公司每年3万吨的钢铁总产量计算,也会产生1500多吨的‘不合格废品’。这些不合格品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啊。”

蔡王点点头,他对公司每年的钢铁废品感到头疼,很难处理。

“据我所知,”伍子胥继续说,“这些‘废品’虽然达不到钢铁标准,但作为日常加工品,却是非常好的材料。你们可以每年将这些废品作为零部件生产用,二次生产,以节约成本。”

蔡王有点惊讶,他不知道伍子胥竟然如此了解钢铁行业。

“可是,这样一来,你们又需设立零件部门、招聘工人,增加了二次成本,两项计算下来,不亏不赚,其实,那5%的不合格品是白白浪费掉了!”

伍子胥这番话,说到蔡王心坎里去了。这么多年来,蔡王为自己公司的钢铁废品率感到头疼,每年上千吨的次品钢材,又舍不得扔弃,只好进行再加工,然而加工过程又需要额外成本,日积月累,这让他大伤脑筋,找不到解决办法。

蔡王被调动起了积极性,他主动问伍子胥:“难道你有解决办法吗?”

伍子胥哈哈一笑:“当然了。”他敏锐地发现了一个让蔡国、吴国双赢的模式,与那个故事里的“分橙子方法”如出一辙:

“蔡王,我们吴国公司有一个优势:就是在生产空调过程中,对钢材的再加工非常专业。我们每年需要收购钢材来制造空调,而你们蔡国公司的冶金技术是最先进的,你们每年丢弃5%的钢材,上千吨的量也是惊人的。你们的不合格品,对于我们制造空调来说,却算得上是非常高的规格了,我们希望能收购这些钢材,一方面为我们自己拓宽原材料渠道,另一方面也解决了你们每年积累的难题。”

哈哈!这个办法真是妙极!旁边的伯嚭心中暗暗叫喜,怎么以前没想到呢?胖子主任也来了精神,对伍子胥这个提议感到很新鲜。

蔡王沉吟片刻:“是挺有道理,如果你们能够收购我们的次级品钢材,我们是可以省一笔费用。但是,我之前和费无忌签过合同了……”

“没关系,”伍子胥爽快地说,“我们做生意,为的是细水长流。今年上半年您继续履行合同,从下半年开始,我们可以试着合作。怎么样?”

其实,伍子胥的方案,对蔡国公司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蔡王省却了一大笔成本,这笔费用远远高于费无忌给他的回扣,蔡王不免有些心动。但他对吴国公司的产品还是心存疑虑。

伍子胥察言观色,哈哈一笑:“现在,请看看我们的产品吧。”他拿出吴国公司的产品资料:“您先看看这个,冶金行业的PLC、变频器等大型精密电气设备,在工作时由于机械摩擦,会产生大量热量,使室内升温。如果机器温度高于40℃,这些精密仪器就会损坏。所以,冶金行业都需要购买专业用的制冷空调,以维护室内温度,这是必需的,是我们谈判的前提。”

蔡王问:“你们与楚国的空调有什么区别吗?”

伍子胥指着资料说:“区别太大了,最本质的区别是,楚国空调只是单纯氟利昂制冷,通过冷却吸热传导降温,速度很慢且耗电,污染环境;我们吴国公司则是通过压缩式制冷来实现吸热降温,流过‘湿帘’的水与室外空气接触,将控制柜内空气中的热量及水分向柜外转移。”

蔡王是冶金方面的行家,他最清楚哪种降温方式的效果好。听了伍子胥的描述,蔡王恍然大悟,他明白,吴国公司的产品确实比楚国要先进,而且耗电量少,蔡王不禁动了心,后悔昨天太快与费无忌签合同了。

蔡王眼里闪烁出兴奋的亮光,他已经被说服了:“这是个好主意。我们两家合作,划得来。反正,我们每年要买空调,在哪里买不是买?你们每年要收购钢材,在哪里收购不是收购?咱们互取所需,还可以相互优惠,哈哈……”

伍子胥笑道:“是的,根据我的数据分析,我们的空调可以8折价格卖给你们,你们的钢材也以8折价格卖给我们——这样,双方都得益,而且您购买空调的成本,正好从我们这里赚回来。所以我说,这等于是你不花钱,就买到我们的产品了!”

伍子胥的一番话,清晰透彻地解释了他刚才的“一语惊人”,蔡王也觉得非常划算:两家公司相互买卖,相互以8折优惠,在各自成本不变的情况下,都增加了自己的收益,何乐而不为呢?

伍子胥的详细解说,让旁听的胖子主任和伯嚭都赞叹不已,尤其是伯嚭,刚才悬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了下来,他觉得伍子胥真是太棒了,条理清晰,说中本质。伯嚭心想:同是大学毕业出来的人,为什么伍子胥就进步这么快呢?我真要向他学习。

最终,伍子胥与蔡王签订了合同,从下半年开始,两家公司开始合作。蔡国公司也从此成为吴国公司的最大合作伙伴。

这次谈判,让大家的思维受到更大启发。

现代启示

如同分一个橙子那样,双方可以各取所需,相互交换利益,追求的是“双赢”效果。只要进行了有效沟通,大家明白各自的利益所在,就能够在成本不变的情况下,增加自身的收益!做生意,讲究的就是“礼尚往来”、“互惠互利”,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与人交往,从别人那里得到帮助,也需要给予别人帮助,这样才能形成良性循环,让大家的自身价值都获得提高。

成功的人生,就是“双赢”的过程。在人生旅途中,寻求如何使合作双方或多方利益最大化,才能真正做成大事。合作的时候,若能够让对方真正感受到他们自己的利益收获,必然能够促成更多、更深入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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