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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夜深了,手冢正准备睡觉,透过纸门,却看见对面的房间还亮着灯,于是出了房门,轻叩着木板。

“请进。”

拉开门,夕夏正坐在露台上,依着栏杆,右手托着白色的浅碟,浅酌着。再一次将浅碟送到嘴边,却冷不防被人夺了去。

“手冢君?”少女脸上的不满在看清来人后变成了微笑,晃了晃手中的酒瓶,“要来一点吗?”

手冢抢过瓶子,放在了一边,皱了皱眉:“喝酒对你的心脏不好。”

“无所谓,反正到最后还是会坏掉的。”夕夏轻笑,夺回酒碟,啜饮着,“这也是我的报应吧……呐,手冢君,我一直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们这样,也算是在交往吗?”

“嗯?”手冢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总觉得没有什么来维系我们之间的感情,好像你随时都可能离我而去,而我,甚至连对你抱有什么样的感情都还不清楚……”夕夏自嘲地笑。

莫名其妙地被拥抱,莫名其妙地被告白,莫名其妙地答应了……

夕夏这么想,将脸深深地埋进了双臂之中。

“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会一直在这里。”少年温柔的声音留在了她的心里。

第一天正式训练,部长级人物全数指导其他队员,只不过女网部都换了而已……

场景回放:“天上大人,能稍微指导一下我们这边吗?”秋深鞠躬对坐在一旁的夕夏道。

起身走向昔日的队友,进行指导,青学那边却响起了一片哀怨之声,绿川挺身而出:“我陪你们一起训练好了!神叶,立海就拜托了!”

“你们……”神叶扶额。

“不如大家一起训练好了,合宿嘛!”千庄姐妹提议,立即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

夕夏召集了众人,分成三组:“我这里是全方位型,绿川那边是进攻型,小静那边是防守型。按自己的类型自己选择阵营,之后进行针对性训练!”

“是!”

神谷和龙崎看着元气的女将们,微笑:“大家都很有干劲啊!亏了这三个孩子这么认真呢!”

神望着正悉心指导部员的夕夏,感叹道:“天上她,真的变了啊……”

一小时后——

龙崎中气十足地喊道:“集合!”

正在训练的众人停下了手中的练习,等待着下文。

“各校分开进行男女正选间的对抗,请大家做好准备!”

“是!”

事实证明,就算技术再好,男女间体力及力量间的差距也是不可逾越的。三校的女正选们的实力很强劲,但在男正选面前,劣势十分明显,几乎都在一小时内输掉了比赛。冰帝全员撑得比较久,绿川和伊藤也过了一个小时,却无一例外地败下阵来。

现在,所有人都看着场内那最后两个人——夕夏和手冢。两人眼中流露的不是恋人间的温存,而是,面对强劲对手的兴奋。

一开始,两人便拿出了自己的必杀技。零式,流光,幻月,残樱,神隐……平时难得见两人使出来的绝技,今天都在两人的对阵上见到了。比分不断交替上升,可是两人全无疲态,而是越战越勇。

看着状态全开的手冢,不二的心情有些复杂,而绿川等人看着场中兴奋到嗜血的眼神,却有些担心。

“Game天上,6all!”

比赛被拖入了抢七,尽管外表看不出来,但夕夏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连续的唐怀瑟发球及流光太过耗费体力,而手冢凭借“无我”,极大地保存了体力。

“46-45!手冢发球!”

接下那记零式,夕夏深知自己再也无法继续这场比赛,全身的力气被卸去,球拍从手中滑落,意识瞬间抽离,倒在了场中。黄色的小球撞上球网,无力地掉回场中。

“46all!”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绿川,她冲入场中,奔向那个虚弱的身影。手冢看着那个冰蓝色的少女,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忘了,她是有病在身的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生将她抱起,朝着民宿奔去……

夕夏房外,一干人等聚集在走廊上,等待着医生的诊断。纸门被拉开,柳生父亲从房中出来,推了推眼镜,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开口:“只是体力透支而已,不用担心。”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绿川踏入房中,回头看着手冢:“手冢君,不进来一起看看她吗?”

“去吧,手冢君。”柳生也示意他。

手冢点头,进入那间六叠和室。

逞强的家伙现在正躺在榻榻米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陷入了沉睡。左手插着针头,挂着一瓶生理盐水,不似在保健室时那样睡得安宁,而是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一想到眼前这个精致得如同热耨一般的少女随时都有可能因为病发而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手冢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感,不自觉地握紧了少女的右手。

夕夏直到傍晚才醒来,之前流失的体力依靠睡眠不回了大部分,虽然身体依旧有些软绵绵的,却并不妨碍行动。换了一件舒适的棉质衬衫,她倚在了露台的栏杆上,闭上眼,享受着这宵风掠过皮肤的舒爽。

“小心着凉。”闭着眼睛也知道是自家恋人,“下去吧,该吃晚饭了。”

没有睁开眼,而是伸出了手,手冢会意,拉住,牵着她,走出房门,下了楼。

就算视线是一片黑暗,但夕夏很安心。

因为我知道,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不会迷路。

填饱了肚子的一群人之后泡了温泉,然后因为六位部长的“考试挂科的人关东大赛剥夺出赛权”而聚集在了客厅,恶补苦手科目。夕夏、手冢、幸村、柳生等优等生便义不容辞地担任起了辅导的任务。

那么,一起加油吧,任何方面。

夜幕降临,另一场狂欢,现在,才刚刚开始……

“小姐们,该出门了哦!”忍足颇有些无奈地朝楼上喊着。

“吵死了关西狼!”绿川探头吼道,哪有一丝优雅的样子?随后却用可称得上“温柔”的表情对身后的夕夏说:“可以了,下来吧!”

披散的蓝色长发在右侧松松地绾起,白底兰花的浴衣,蓝色的团扇,原色的木屐,若不是知晓她的本性,忍足真会以为这是个不谙世事的纯情少女。

夕夏径自走了出去,抛下一句“走吧”,唤醒了有些怔忡的众人。

祭典上,有许多贩卖商品的摊子。夕夏在面具摊上欣然买下了一个白色的狐狸面具,却不戴上,而是拿在了手上。

“夕夏,快过来!”绿川蹲在一个金鱼摊位旁,兴奋地叫着,“捞金鱼啊!”

夕夏无奈地笑。

掏钱买了纸网,夕夏朝着看中的那尾黑色金鱼,下、上、起,眼看就要捞上来了,金鱼却一扭身体,跳回了水中,溅了夕夏一脸的水,纸网也破了。另一边的绿川也没有捞着。两位大小姐孩子气地认真起来,买了一大堆纸网,大有捞不着不罢休的架势。

看着那扔了一地的破纸网和脸上溅满水的天上大人,秋深无奈地笑着上前:“我来教您好了……”握住她纤细的手,慢慢地重复着“上、下、起”,终于把金鱼捞了上来。

夕夏微笑:“谢谢。”接过了摊主递来的金鱼。

秋深掏出手袋里白色的丝帕,为夕夏擦去脸上的水,不二适时地按下快门,笑得一脸促狭。

一边的绿川也在幸村的帮助下捞出了一尾橘红色的金鱼,一脸满足地笑着。

“切,白痴一样。”迹部揶揄道。

“你……”绿川收起笑意,满面怒容。

迹部回视:“怎么?本大爷有说错吗?”

“景吾!”夕夏不满地斥责道,“对女孩子说这种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那家伙根本不能算是女孩子吧!”自知理亏却不肯让步的迹部回敬道。

绿川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部长!”千庄姐妹忙追上去。

“去把她追回来!这次完全是你的不对吧!”夕夏怒道。

“去就去!”本大爷就不相信还搞不定一个藤原绿川!

夕夏转身对围观群众鞠躬:“失礼了!”匆匆和其他人一起走向下一个摊位。

惦记着那两个别扭的家伙,夕夏食不知味,捏着美味的章鱼烧,也没有胃口了。

“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终于回来的四人中,绿川低声道歉。

夕夏递过一串章鱼烧,摇头:“不要紧,不是你的错。”

至于迹部大少爷,继续无视。

美丽的天上大小姐和帅气的手冢部长,隔着远远的距离,甚至没有向对方望过一眼。

射击摊前,绿川盯着那个白色的毛茸茸的小熊,挪不动步。迹部停了下来,看了看她,向摊主要了枪,瞄准,射击,顺利击落。

“恭喜!”摊主笑眯眯地递过小熊,迹部接过,转身塞到了绿川怀里,“送你!”

绿川接过,有些别扭地转头,脸上的红晕被夜色所掩盖:“谢……谢谢你哦……”

柳生顺着夕夏的视线看去,会心一笑:“稍等一下。”

最高处的蓝色小狗布偶被击落,柳生将它拿到了夕夏面前:“可以请你收下它吗,夕夏?”

夕夏讶异地睁大了蓝色的双眸,随即微笑接过:“谢谢你,比吕士!”开心地抱在了怀里。

伊藤微笑着看向手冢:“手冢君,要加油啊!”不然部长会被别人抢走啊……

“呀咧呀咧,不好好珍惜的话,会长可是会被其他人抢走哦!毕竟是这么受欢迎的人啊!副?会?长?大?人!”大和大力地拍着自家副部长的肩,提醒道。

一直沉默的手冢看了看握在右手的东西,但笑不语。

不远处的夜空中炸开了第一朵花火,标志着花火大会的开始,随后接二连三地升起了更多花火。合宿的一众随着涌动的人潮走向场地。夕夏和手冢被其他人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地推挤到了一处,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夕夏感觉手心里被身旁的人塞进了什么东西,打开一看,不由得“呀”地出了声,小小的,是附近的稻荷神社的护身符。

手冢依旧沉静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是护佑健康的,来的路上去求的。”

“谢谢你,手冢君……”

绚烂的花火照亮了半个夜空,和少女那有些欣喜的脸,在人潮的掩护下,两只手,悄悄地牵在了一起……

“今天实在是超——尽兴的啊!”慈郎兴奋地叫着。其余人则是一边打着呵欠一边上了楼,准备睡觉。

幛被拉开时,夕夏正一手拿着书,一手支着下巴,思索着书上的题目。柳生送的布偶和手冢送的护身符被一起、摆在了枕头旁。

“还不休息吗?”绿川轻轻地跪坐在了她身边,“不必这么拼命吧!”

夕夏无奈地放下书:“我又不像你们,有着这么好的天分,连书都不用怎么看也能考高分。回去之后就是段考了,挂科者取消参赛资格,这可是我自己说的。”

绿川安慰地拍拍她的肩。

“真是的,每次看到这么轻松的你们,就觉得用尽全力才能维持光鲜的我就像笨蛋一样……”

“啊啦,‘术业有专攻’,像我的网球,就怎么也比不过你啊!”绿川安慰道。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夕夏问道:“和景吾和好了?”

“哼,要不是看在夕夏你的面子上,我才不要理那只死孔雀呢!”绿川的脸鼓成了一个小包子,愤愤道。

夕夏扶额:“那也请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好相处吧……”

“没门!”

“又来了……”

“练习指导赛,天上夕夏对真田弦一郎!”

球网两侧,青学女网部的部长和立海大男网部的副部长默然而立,静待开始。

“哪个?”夕夏白色的HEAD球拍在地上旋转着。

“司茂渠。”

球拍倒下,正面的“A”,真田的发球局。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没看清真田的发球动作时,黄色的小球就这样飞了出去,直冲夕夏的半场!几乎同时,夕夏奔向了落点,奋力回击!

真田的速度比她更快,待她反应过来时,球已飞向了她的身后。

“15-0!”

“疾如风!”真田绷着脸,吐出一句。

第二球依旧是“看不见的引拍”,只是球速更快了。夕夏接住了那个球,强大的作用力却险些将拍子震脱。她习惯性地跑到底线球却慢慢地飞向中间,于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从网上滚落。

“徐如林。”

“30-0!”

“骗人的吧……部长居然拿不到一分……”田间不可置信地看向场内,喃喃道。

“40-0!”

“1-0!”

伊藤目光呆滞地看向自家部长:“居然是lovegame……部长她……”

“虽然夕夏在网球方面颇有天赋,但马力全开的弦一郎可是很强的!”

幸村微笑着看向场内奋力挥动球拍的二人。

“Gameset,winby真田,6-3!”

体力消耗严重的夕夏被秋深搀扶到了休息室,持续了接近三个小时的比赛以她的落败告终。

“比上一次多坚持了半小时,有进步。”柳生拿着秒表,总结道。

伊藤提着医药箱在她身旁蹲下:“刚刚落地时,膝盖磕伤了吧?”

磕伤的膝盖有些红肿,看样子并没有伤到骨骼,擦上药后,柳生小心地为她缠上了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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