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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爸爸,请您抱抱我……

任何动物在遇到生命危险却又无路可退的时候,都会向它的敌人发起搏命一击,无论它和它的敌人之间的实力差距究竟有多悬殊。

只听见“哐”的一声,宠物笼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几根锈蚀得很深的细铁丝居然就这样摔断了。

原来,瑞恩和胖胖的二路攻击来得实在太快,猝不及防的哈弗条件反射式地丢下了宠物笼,根本来不及考虑这样会给卡尔带来何等的伤害。与此同时,哈弗用手遮住自己的脸拼命向后跳了开去,躲开了它们的攻击。等他缓过神来,才发现笼子已经摔得支离破碎,而那两只刚才攻击自己的家伙似乎又要冲过来咬自己。

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哈弗连忙脱下自己被海水湿透的衬衣,裹在自己的拳头和手臂上,准备以此作为武器,向流浪鼠们实施反击。

“等一下……哈弗!请等一下!”看到双方剑拔弩张,卡尔连声阻止哈弗。由于刚才被重重地摔了一下,卡尔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

“你们谁也不要动!”卡尔一边从笼子的破损口艰难地爬了出来,一边制止瑞恩和胖胖再次攻击哈弗。

现在卡尔终于可以静下心来仔细看看眼前这个“姑娘”了。和所有人想象的都不一样,此刻的卡尔并没有立刻跑到朵夏尔的面前拥抱自己的女儿,而是呆呆地看着朵夏尔。请不要感到怀疑甚至愤怒,如果你能冷静下来为卡尔想想,你就会明白这个可怜的老鼠了。

卡尔曾经拥有十分幸福的生活,它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可爱的儿女,朵夏尔是其中最小的一个。主人老阿尔弗莱德对卡尔和它的家人很好,不但给了它舒适的宠物笼供它们生活,还特地为卡尔做了一副金丝边眼镜,为朵夏尔做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作为出生礼物。由于天天和老阿尔弗莱德泡在一起,忽然有一天,卡尔居然能够听懂主人的话了。再后来,它慢慢能够拼一些单词,最后竟然能够和主人用人类的语言交流了。生活孤单的老阿尔弗莱德把卡尔当作自己晚年的朋友,可他的侄子马歇尔却总是怂恿他把卡尔卖个大价钱,好在老阿尔弗莱德从未对此动心过。

可是好景不长,在老人死后的第二天,马歇尔就迫不及待地把卡尔一家占为己有。财迷心窍的他总是逼迫卡尔在陌生人面前展示它惊人的语言天分,还妄想教会卡尔的妻子和孩子们也学会人类的语言,当然他的贪念没有得逞。除了卡尔之外,宠物笼里面的小东西们对人类的语言没有半点天分。

失望至极的马歇尔于是就跑到波特小镇的宠物鼠交易市场,天天打着“天才花栗鼠”的幌子招揽客人。精于算计的他并没有把卡尔卖掉,而是把它的妻子和孩子们一个个地卖掉了。他自己知道,一旦失去了金字招牌,卡尔的“家人”根本值不了几个钱。

可怜的卡尔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地从宠物笼里被抓走了。它试图抗争,也曾经哀求过马歇尔不要做那么残忍的事情,它愿意为马歇尔继续在别人面前表演自己的口才,它愿意就那样为马歇尔赚一辈子钱。可是那个肮脏的家伙根本不想理会这些。卡尔的心在一次次的悲伤和刺痛之后彻底麻木了,而它最终也变成了像老阿尔弗莱德一样的“孤家寡人”。它从心底里憎恨马歇尔,发誓再也不会配合他对任何人类说一句话。

卡尔不再开口对马歇尔而言简直就是一个灾难。于是,他想尽各种办法逼卡尔开口,甚至连续饿了它三天三夜,还用水淹它。饱受虐待之苦的卡尔再也无法忍受了,于是它在笼子里装起死来,趁惊讶的马歇尔打开宠物笼确认情况之时,突然冲出笼子换取自由。之后它在森林之国的故事,我们已经说过了。再后来,它被马歇尔捉回去不久,便被以高价卖给了宠物鼠交易市场的掮客,其后又被多次转手倒卖,最后被市场的主人比尔购得。

尝尽颠沛流离、妻离子散之苦的卡尔已经被命运彻底变了,变得麻木、悲观。直到它被杰克一伙偷走后,在地窖里遇到误打误撞走进来的哈弗,之前它根本不打算对生活抱有任何希望,也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它已经习惯独自生活、忘记梦想了,并且放弃逃跑的念头,强迫自己不去想念自己的家人。在它的心里,它的家人早就全部消失在人类社会之中,它此生注定不会再和它们见面。

可是,就在今天,在老天的安排下,朵夏尔来了。它简直不敢看着它的眼睛。它觉得自己是一个无法保护家人的老鼠,软弱而自私。它连承认自己就是朵夏尔的父亲的勇气都没有。面对朵夏尔,它根本不敢看它。但是,它忍不住要看,忍不住想看。看着看着,它又后悔起自己就是卡尔来,它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学会人类的语言……

“爸爸,你是否可以抱抱我,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不知怎么了,看到卡尔瞧着自己发呆,朵夏尔没有哭着闹着告诉卡尔自己就是它的女儿,没有告诉它自己究竟有多想念它,更没有长篇累牍地去讲自己这一路上为了找到它而经历的各种困难。它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的,和它之前为了今天这场父女团聚而精心准备的任何一句话都不一样。这句话是从它的心里钻出来的。

刚才还在被胆怯、自责、悲喜交加所折磨的卡尔,忽然之间似乎全都想通了,抑或许它干脆什么都不再想了。它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它竟然忘了要拥抱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是多么不可理喻的事情!卡尔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朵夏尔的面前,几乎跪了下来,紧紧抱住了它。

“是我……我是卡尔……我就是你的爸爸,朵夏尔,我的孩子……”

也许朵夏尔和卡尔都还需要一点时间,去真正适应它们的生命里忽然又多出了这么一位至亲,也许失散多年后,重新在一起生活的它们会遇到很多不习惯的地方,甚至以后也免不了要拌嘴甚至争吵。但是没有关系,它们有的是时间去慢慢适应对方。只要能和自己最亲爱的家人在一起,刚才提到的那些又能算是什么呢?

(故事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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