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过,他的衣角翻飞。修长略显单薄的身影静静的站在假山后面,看着有些萧条孤寂。
楚子恒垂着的头微微的抬了起来,漆黑深邃的眸低里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他勾起嘴角,买着悠闲的步子走出了假山朝着太后的寝宫走去。
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后,一名身穿粉色宫女装的小宫女从不远处的大树后走了出来。她的眸子望向楚子恒离开的方向,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她才收回视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轻纱缭绕,晶莹剔透的水晶帘幕后面。一道纤细妖娆的身影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一头乌黑的青丝随意的披散在珠圆玉润的肩头。那盈盈美眸微微的合着,嫣红如血的朱唇勾着魅惑人心的弧度。
一身赤红色的轻纱烟笼裙将她如凝脂一般的肌肤衬托的越发莹白如玉,她的腿边跪着两名小宫女。手里拿着玉质的锤子,轻轻的给她敲打着小腿。
内阁里燃着淡淡的沉香,让人闻着感觉特别的舒心。一阵水晶帘幕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响了起来,一身粉色宫女装的小宫女走了进来。
她快步走到正在贵妃椅上休憩的美人身前,俯身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只见那美人缓缓的睁开了一声漆黑的眸子,眸低那如水般的柔情让人看一眼就不自觉的沉溺在其中。
“果真如此?”
轻轻的声音如烟般飘渺,又如山间的清泉叮咚好听。
“回娘娘,奴婢听的很清楚。”
那粉衣宫女郑重的点了点头,她从小就跟在娘娘的身边。她相信,这宫里娘娘是最信任她的。
美人慵懒的坐起身,粉衣宫女立刻机灵的上前扶着她。美人挥挥手,淡扫了一眼跪在一边的两个小宫女。
“你们都下去吧,芬芳留下伺候就够了。”
“是,昭仪娘娘。”
两个小宫女站起身行了礼,低低的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了内阁。像他们这种小宫女,知道主子的事情越少活下来的可能才越大。
等到人都退了下去,内阁里只剩下了那美人和粉衣宫女两人。
“说吧。”
这美人正是正受宠的珍昭仪,她慵懒的靠在贵妃椅上。修长纤细的手指上带着金色的护甲,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长长的护甲划过贵妃椅光滑的表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芬芳目光微垂,凝视着那浅浅的划痕:“太子似乎让人调查寒王世子今日去北宁侯府所谓何事,他刚从皇上的御书房过来。怕是皇上召见了寒王世子,芬芳若是没有猜错。恐怕皇上是有秘密的命令交代给了寒王世子。”
珍昭仪嫣红的唇瓣微微勾起,她抬起美眸望向窗外开的正艳丽的花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芬芳,我进宫多少年了?”
芬芳微微一愣,随后开口道:“娘娘进宫已经有十八年了。”
“十八年,本宫当年入宫时只有十六岁。如今十八年过去,已经三十多了。芬芳,你说本宫可是老了?”
珍昭仪缓缓的回过头,望向自己身边的大宫女芬芳。她是她家生丫鬟,当初就是看着她的机灵和对自己的忠心才带她入宫。
“娘娘一点都不老,您依然是这后宫中风华绝代的珍昭仪。您看这么多年了,皇上不是一如当初的对您宠爱有佳。这后宫中除了淑、贤、德三妃还有皇后,其他嫔妃可不敢和您起冲突。若是娘娘能给皇上诞下龙子,那一定会晋升妃位....”
芬芳忽然闭上了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小心翼翼的看向一脸平静的主子,咬了咬唇瓣。眼底满是懊悔,她是最了解主子的人,这不是在主子的伤口上撒盐吗。
“呵呵,皇子吗?当初本宫做了那样的事和决定,老天爷这是在惩罚本宫。让本宫注定这一生都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娘娘...”芬芳张了张嘴,她叹了一口气道:“当初太子说娘娘只要好好的调养身子,想要怀上龙种还是有机会的。”
“好了,芬芳你就不要安慰本宫了。这后宫中十几年的生活,让本宫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对敌人要狠对自己更要狠。我从来都不后悔当初做过的事情,以后都别再提怀上龙种的事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一个然后可以依仗之人,这储君之位的争夺越来越明显了。皇上的身子已经大不如从前了,不然皇上也不会急着为太子选妃。”
珍昭仪收起眼底的哀伤,她的手从自己的肚子上放了下来。她那还未出世的孩子,一定会原谅她的。当初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她孩子的仇她一定会为她报的。
“皇上如此看重太子,那为何我们不站在太子这一边呢?”芬芳歪着头,疑惑的看向珍昭仪。她跟在娘娘身边多年,每次皇上到娘娘这里对太子都是赞赏有佳。这储君之位传给太子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他们若是站在太子这边胜算应该是最大的。
“这储君之争,可不是皇上中意谁就可以的。大坤历代的皇上,有几人是太子坐上去的。每一场的诸君之争,手足之间都会刀剑相向。本宫这种没有子嗣的宠妃,没有了皇上的依仗那便什么都不是。如今能做的就是一定要站对一边,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她才能一点点的进行她的计划。
“那我们现在....”芬芳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在这后宫中一路走来的辛苦和艰辛。
“你通知宫中的钉子,多加注意太子、二皇子和三皇子几人的动作。还有淑、贤、德三妃,至于皇后那里就不用管了。太后在后宫中沉浮了这么多年,加上太后和皇后身后的势力。不管以后谁登基,这两人是不会有人可以撼动的。我们现在不要和她们为敌,对了苏映秋那里派人通知一声百花宴上让婉晴好好的表现。”
珍昭仪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狠辣的弧度,她现在要多做一些准备。沈婉晴这步棋若是用好了,对她的计划将会有着莫大的助力。
“奴婢晓得了,我上次送消息过去。听苏姨娘说,这次婉晴小姐准备的表演一定能够得到魁首。”
芬芳将上一次去给苏姨娘传话时,苏姨娘说的话告诉给了珍昭仪。她记得当时苏姨娘脸上的笑容那么自信,语气也很笃定。
珍昭仪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她这个表妹她怎么会不了解,聪明懂得隐忍。可惜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子,嫁入了侯府。本来可以嫁给一个大户人家成为正妻,可惜走错了一步,造成最后步步错。
现在后悔了又如何,这世上哪里有后悔药。所以正确的选择很重要,不过她教导出来的女儿还是不错的。上次太后寿宴上的表现很好,这次百花宴上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才是。
“将我首饰盒子里的那套没用过的赤金步摇和簪子给她送过去吧。”
珍昭仪懒懒的从贵妃椅上站起身,朝着内室了过去。今晚皇上该来她这里了,她现在得好好的休息一下。
“是,奴婢晓得了。”
芬芳扶着珍昭仪进了内室,伺候着她休息后。从她的首饰盒子里拿出了那套赤金步摇和簪子装到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里,拿着盒子退出了内室。
轻纱的窗幔后,珍昭仪睁着眼睛望着床顶。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储君之位的争夺定然会让昂大坤陷入一场混乱中,她不介意再给这场混乱添一把火。而这火的源头,她已经找到了目标。
御书房中,皇上脸上带着开怀的微笑。他心头上一直的烦忧终于解决了,他满意的看着自己对面坐着正悠闲喝茶的楚墨寒。
“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让墨寒去一定能将那半张虎符给朕拿回来。”
楚墨寒放下手里的茶杯,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一眼笑的开怀的皇上。他这人及其的护短,尤其是对自己的小瑜儿。
“皇上,你这样从侯爷的手中收回了兵权似乎不太好。就算不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也要看在皇后的面子。给侯府一些补偿,这样也权了他们的脸面。”
皇上听到楚墨寒的话,点了点头。这些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一直都不知道该给侯府一些什么补偿。
“这个朕自然是知道,只是还没想好要给侯府什么样的赏赐。墨寒,你可有什么主意?”
楚墨寒伸手抚摸着下巴,底眸略微的沉思了片刻。他眼底闪过一抹异芒,站起身走到了皇上的身边。俯身在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小声的说了几句。
皇上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他侧过头看向身边的一脸笑意的楚墨寒。他嘴角微微一抽,他似乎被这狡猾如狐狸的小子给敲诈了。看来这小子对那沈婉瑜是真的动了凡心了,如此的为她着想。
“皇上,您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