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2544100000001

第1章 灯盏风波

第一章第一节

“娘,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容儿扶着跪在柴房地上的母亲。

母亲面容憔悴,发髻散乱,风尘仆仆。顾若兰(容儿母亲)叹息道:“傻孩子,娘怎么会怪你呢?娘知道,打碎老夫人灯盏的人,不是你,你是个勇于承担错误的孩子,娘是不会怪你的,要怪也应该怪娘,是娘没能保护好你。娘出身卑贱,从前不过是你雪姨娘房里的小丫鬟,如今倒连累你也受人冷落。”

顾若兰,曾是夏府大夫人杨雪梅的陪嫁丫鬟,因得夏伯恭夏将军赏识,娶做了夏府的妾室。

“娘,您别这样说,我知道是我自己不争气,总是惹来麻烦,连累娘一起受罚。总有一天,我会出人头地,让娘不再受委屈。”

顾若兰一把抱住了哭泣的女儿,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事情发生在几天前。夏伯恭夏将军奉旨在军营中考察士兵,一连数日,将军府里都不见他的踪影。大夫人杨雪梅正准备派下人将府里上下仔细地打扫一番。

府里的云熙小姐(大夫人长女)恰巧正和一群丫头在后院里玩捉迷藏,云熙误打误撞进了夏老夫人的寝殿。此时,正赶上夏老夫人去庙里进香,寝殿里空无一人,无人照料。按照老夫人的秉性,平时最不喜欢没有她的吩咐就进了她寝殿的人,更别说是一个毛手毛脚的孩子。云熙悄悄地踮着脚,不惹人注意的,溜进了老夫人的寝殿。没有人发现,云熙闲的有些无聊,于是就将双腿并驱在椅子上玩弄着桌案上的琉璃盏。

“喵呜—”一只大大的花猫爬了进来。云熙听见了一声猫叫。

“一定是奶奶养的花猫”,云熙几次想向老夫人借来花猫和它玩一会儿,结果都被太夫人给驳回了,今天可是个好机会。纵身一跃,跳到了猫跟前。

春季时节,猫儿多少都有些烦躁,总是喜欢扑些东西。云熙用手轻抚着猫头上的毛,静静地看着这只蓝眼睛的花猫。

突然,花猫好像被激怒了,径直向云熙扑了过来。云熙反应及时,起身躲开,却撞上了桌子腿。桌上的灯盏摇摇晃晃,一个不稳,还没等云熙来得及伸手去接。灯盏,摔碎了。那声清脆顿时将云熙从欢喜拉回到现实之中。“怎么办,要是被奶奶知道我溜进了她的寝殿,一定会被奶奶和爹爹惩罚的,怎么办,怎么办呀!”仓皇之中,云熙跑到后花园的假山里躲着,万分恐惧的她不停地撕扯着手中的帕子。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嫁祸给如姿,这是她一贯的作风。想出这个绝妙的办法后,她整理好衣衫,心无旁骛地走回了自己的卧房。

回到卧房后,便立即叫来了自己的贴身丫鬟莺儿去为她做事。

“莺儿,你去府里找一个脸生的下人,让他去告诉如姿,就说奶奶叫如姿去她的内寝等着,奶奶有事要跟她说。”

莺儿找了一个府里干粗活的下人去告诉如姿,如姿果真信了,独自一人跑到了老夫人的寝殿。

老夫人的寝殿甚是宽敞明亮,这是如姿第一次一人来到这里,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因为自己是庶出,还是个卑贱的庶出,自己和母亲几乎很少受到老夫人的重视。这次,她怀着激动的心情就是想来看看奶奶是否想接纳她。

可是,殿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太夫人不在,而且,地上为什么会多了一些破碎的灯盏。

看见那只花猫正懒懒地趴在椅子上,如姿明白了,心想“一定是那花猫扑碎的,要是奶奶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我还是快点收拾好吧。”

如姿俯下身子,用手拾起了破碎的灯盏。

“祖母的灯盏可真精致啊,灯盏纹路的细腻程度似乎比雪姨娘房里的还要好上几倍。”如姿左手拿着一块破碎的玉石仔细地看着,右手去拾起剩下的碎片。

“啊”,她猛地收手。手指尖略感疼痛,定睛一看,是手指被划破了一道口子,血色正慢慢地渗出。如姿连忙拿起帕子小心的将剩下的碎片包起来放在桌子上。左手按着右手指,起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里。

“小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奶娘姜氏一边为如姿包扎一边还埋怨道。

“并非是我不小心,是我看到了奶奶房里的琉璃盏碎了一地,我好心拾起,却不小心割破了手指。”

奶娘抬头看了看如姿,带着疑惑的表情,说道:“老夫人叫小姐去她房里?”

“是啊,府里的下人来传话的,我亲耳听到的,怎会有错。”

“可是,老夫人一早就去庙里进香了,这个时候老夫人怎会来传话。”奶娘十分不解。

“也许,只是个玩笑吧,是不是有人故意戏弄我,也未可知啊。算了,等奶奶回来了,我亲自去向她请安讲清缘由。”说罢,便起身出了房,“对了,还有,今天的事,不要告诉我娘,免得她听了担心。”如姿探着头笑嘻嘻地说到。

第一章第二节(一)

“容儿姐姐,你的手怎么了,没事吧。”府里唯一的男孩夏钟鸣(杨雪梅儿子)说道。

“没事儿,是姐姐自己不小心弄坏的。”

“你骗人,一定是我娘又欺负你和兰姨娘了。”稚嫩的声音再一次打动了如姿。她的心里涌起了千般滋味,是啊,从小生长在府里,受尽众人的轻视与冷眼,遭遇了雪姨娘和长姐无数次的排挤,唯有这个小家伙整天地围着她团团转,若是没有他,恐怕自己早就在府里呆不下去了。

如姿俯下身子,捏了捏钟鸣胖嘟嘟的小脸,温柔地说道:“你好烦,你知不知道啊,你这个小人精,别出去胡说,雪姨娘对我们很好,长姐对我们也很好,你要是再敢胡说,等爹回来,我告诉爹去,让他打你的小屁股。”

“好啊,那我就等着他,我把娘和姐姐平时是怎么对你的都说出来。”说罢,撅着小嘴朝花园跑去。

如姿又何尝不想啊,她也想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痛楚展示给别人,但她是庶女,人微言轻,又有谁会愿意倾听呢。倒是这个小家伙,比自己小五岁,自幼和自己长大,竟不愿与自己的亲娘和亲姐姐在一起,整日跑到她这里,却也是多添了一份乐趣。

“慢点跑,等等我。”

午膳两个时辰后,老夫人打道回府。素日里,老夫人最不喜人多,所以每次外出回府,从不让府里的人出门迎接。只是在回府后,召集府中上下到她的殿里,听后差遣。

老夫人回到自己的处所后,察觉到有些不对——殿外的门是虚掩的,一定是有人趁机溜进了寝殿。老夫人走进屋内,发现桌子上有一堆沾着血迹的灯盏碎片,顿时大怒,连忙召集府里上下到大堂听命。

老夫人正襟危坐,面容稍有愠色。家人、奴役两排并立而站,气氛变得格外凝重,持续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没有人敢说话。

大夫人杨雪梅说道:“娘,媳妇不知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惹得娘如此生气,不管发生了什么,还请娘能够平心静气。”

“我倒是想平心静气,好好地参禅悟道,可是,府里隔三差五地总是出现问题,我真是不知道这个府你到底是怎么打理的。”说罢,怒气冲冲地丢掉了手中的茶杯。

“媳妇不才,请娘息怒。”大夫人连忙跪下,众人也随之跪下。“媳妇打理府上,难免有顾不到的地方,望娘明示,媳妇一定好好处理此事。”

“好了,你起来吧,我知道,你打理这么大的一个家也不容易,不怪你。”

老夫人随手指向了家奴。“今天府里有人趁我外出进香,私自闯入我的寝殿,还打碎了琉璃盏,不知是你们当中的哪一个?”众人皆对目相视,却也不知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突然,云熙起身向老夫人跪下,说:“奶奶,今天上午,我看见如姿偷偷进了您的寝殿。”

老夫人生气的说道:“如姿。”

如姿连忙跪下。

“今天,是不是你进了我的寝殿。”

“是的,奶奶。”

“那也就是说,桌上的琉璃盏是你打碎的了。”老夫人有些严肃。

“奶奶,不是孙儿,孙儿只是看见地上散落的碎片,便想把它们都拾起来,并不是孙儿打碎的。”如姿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满口胡言,要不是你打碎的,为什么还要拾起来,来人,把东西给我拿上来。”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双菊随即呈上了带有血迹的碎片。“你看这上面的血迹,你作何解释。”

如姿哑口无言,自知解释不清,仍旧低着头。老夫人察觉到如姿手指受伤了,便命令她伸出手,让老夫人看一看,可是,如姿极力掩饰,愣是不让人去看。

老夫人更加生气,“来人,掰开她的手。”双菊一把拉起如姿背在身后的手,只见右手指上包扎着纱布。“人证物证,你还有什么可以抵赖。”老夫人的声音更加响亮了起来。

“可是,孙儿真的是听到了下人的传话,才去了奶奶的寝殿的。孙儿冤枉啊,真得是有人来过传话。”如姿泪流满面,委屈万分。

“有人传话。”老夫人有些不相信,对双菊说,“去把府里的男丁全部都给我叫过来,我要一一审问,看看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娘,您忘了吗,今儿个是月末,按例上午就都给下人们放月假了,这会子怕都不能在府里,恐怕如姿的话有些——失真了吧。”大夫人语气拉长,见缝插针,故意在那儿挑拨离间。

“孙儿没有说谎,孙儿说的话句句属实。”

“句句属实,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说有下人向你通报,怕是自己做了错事,找人来替罪吧。”如姿只能沉默不语。

“孙儿自知百口莫辩,可是今日之事,并非孙儿所为,若是怪罪,孙儿甘愿受罚。”如姿叩首再拜。

“好个甘愿受罚,雪梅,把她拉到柴房里,关她个半个月,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探视,我倒要看看这个家还有没有规矩。”

二夫人见状,已是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平,想为如姿说句公道话,连忙下跪说,“娘,如姿还小,有些事她还不懂,况且,如姿一向乖巧听话,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求求娘别再为难她了。”

老夫人一听,更加生气,怒而站起,“你说为难?”

第一章第二节(二)

老夫人一听,怒而站起,“你说为难,我堂堂一家之长,怎会为难你们母女?倒是有些人,身份卑微,自己的孩子都管教不好,却在这儿丢人现眼,到头来还怪罪别人。”

“是啊,妹妹,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夫人杨雪梅插嘴道,“娘管理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妾室在那儿指手画脚,莫非妹妹是存心包庇女儿,还是执意冒犯娘。”大夫人不怀好意地见缝插针。

“娘,媳妇并无此意,只是觉得罚跪半月,对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未免有些过重。若是娘执意如此,媳妇愿为容儿揽下所有惩罚。”“娘,一人做事一人担,娘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奶奶,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吧。”母女二人为此争喋不休。

“够了,来人,把她们娘俩都给我关到柴房里去,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许探视。”

“奶奶,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钟鸣闪烁着一双小眼睛。“求求奶奶放了姨娘和姐姐吧,钟儿以后一定会听话的,行不行啊?”

大夫人连忙应声,“钟儿,大人们的事情与你一个小孩子无关。云熙,带弟弟回房,一会儿,娘要检查你们的功课。”

“是,娘。”云熙起身要拉起钟鸣。

“放开我,我要找容姐姐,我要找容姐姐。”钟鸣撒起泼来。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没看见吗,阿福,阿庆,把小少爷带回房,不许再放他出来。”于是,下人抱走了满身打滚的钟鸣。

老夫人对大夫人说,“剩下的事情你来处理吧。”于是,拂袖而去。

“妹妹,话已至此,还请妹妹好自为之,现在该怎么做,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大夫人语中示意。

“娘,我们走。”如姿挽起母亲向柴房走去。

夏府的府邸很大,走了很久才到了柴房。“二夫人,请。”下人打开了柴房门,弯下腰请她们二人进去。屋子里又黑又暗而且湿气很重,柴房里堆放着的多半都是些还没有晾干的原木和稻草。

“娘,你坐这儿。”如姿懂事地找来一些干稻草铺在地上,让母亲坐在上面。

“来,孩子,你坐这边。”顾若兰空出一块大的干净的地方给女儿。

“娘,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容儿扶着跪在柴房地上的母亲。

母亲面容憔悴,发髻散乱,风尘仆仆。顾若兰叹息道:“傻孩子,娘怎么会怪你呢?娘知道,打碎老夫人灯盏的人,不是你,你是个勇于承担错误的孩子,娘是不会怪你的,要怪也应该怪娘,是娘没能保护好你。娘出身卑贱,从前不过是你雪姨娘房里的小丫鬟,如今倒连累你也受人冷落。”

“娘,您别这样说,我知道是我自己不争气,总是惹来麻烦,连累娘一起受罚。总有一天,我会出人头地,让娘不再受委屈。”

顾若兰一把抱住了哭泣的女儿,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咚咚咚”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搅扰了守门的两个人。其中的一个便打开了柴房外的院门,想看看是谁,一瞧,竟是小少爷。

“你们让开。”钟鸣握着拳头指向守卫在柴房门前的那两个下人。

“少爷,老夫人有令,不许任何人进去,少爷还是请回吧。”下人解释道。

“我让你们打开你们就打开,要不然等爹爹回来,我和他说,看看你们还敢不敢顶嘴。”二人十分纠结,可心想小少爷是将军的心肝宝贝,怕是惹不得,还是让他进去吧。

“小的知错了,少爷,您这边请。”

“这还差不多,要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一下人趁钟鸣背过身赶忙离开向大夫人禀告。

第一章第三节

门咯吱一声,开了。如姿眼前一亮,可定睛一看,那个小小的身影竟出现在她的面前。“钟鸣,怎么是你?”二夫人和如姿异口同声地说道。

“想来就来喽,看,这是我给你们带来的吃的。”钟鸣伸开了双手,两个生鸡蛋摆在了面前。

“钟鸣真懂事,可这鸡蛋是生的,姨娘和姐姐不能吃呀。钟儿还是快回去吧,要是被人给知道了,可是要打屁股的。”二夫人规劝道。

“我不怕,姨娘,姐姐,你们等着,我回去让奶娘把蛋煮熟,一会儿就给你们拿来。”说完,又‘蹬蹬蹬’地跑走了。

与此同时,大夫人杨雪梅回到儿子房里,发现屋子里没人,只有窗子开着,断定儿子一定是从窗户偷着爬出去的。这时,大夫人的贴身丫鬟采莲来报,说守卫柴房的下人发现少爷进了柴房。大夫人气急败坏,连忙赶去了柴房。

钟鸣手里拿着煮熟的热鸡蛋,急急忙忙地朝柴房跑去。“姨娘,姐姐,鸡蛋煮好了,快吃吧。”

如姿伸手去接,“哎呀,怎么这么烫,你是怎么拿来的?”

“刚煮熟,我就赶快拿来了。”二夫人拉起钟鸣的手,看见钟鸣的手指上都烫起了水泡,流泪叹息道,“傻孩子,要是烫坏了手,可怎么办呀,听话,快回去,找你的奶娘,让她给你上些治烫伤的药吧。”

“不,姨娘,我不怕疼,你和姐姐快吃,我再去给你们拿。”钟鸣转身就要离开。如姿急忙去拉住钟鸣,可惜,只晚了一步。

钟鸣只顾低着头跑,丝毫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母亲,“钟儿,你去哪?”

“娘,我——”钟鸣哽咽了。

“带少爷回房”大夫人吩咐下人拉着少爷回房。钟鸣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偷偷给姐姐送吃的,只好乖乖地跟着回去了。

一回房,大夫人生气地坐在了椅子上。这时,云熙刚好从帷幕后走出来。

“娘,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弟弟又惹您生气了。”云熙乖巧的上前安抚母亲。

“你还认他这个弟弟,在他心里,可早就没有你这个亲姐姐了。”大夫人愤怒地指着跪在地上的钟鸣。“整天和如姿那个疯丫头鬼混,能学出什么好,反倒是学会了顶撞长辈,学出了一身的贱骨气。”

“容姐姐不是你说的那样,”钟鸣极力的掩护。

“你要记住,你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嫡子,嫡庶尊卑有别,她们母女对你好,其实是在利用你,为的就是博夺更多的同情。”大夫人故意挑拨离间。

“兰姨娘和姐姐对我很好,她们从来都不会像你那样对我那么凶。”钟鸣十分不满。

“傻孩子,娘现在对你严厉,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你顺理成章地成为这个家的主人,不像有些人,只会背地里耍心计,你怎么不能理解娘的心意呢。”

若是说二夫人对待钟鸣有私心,实属荒谬。二夫人对待钟鸣就如同亲生一般,府中众人皆是有目共睹的。钟鸣两岁那年,得了疫疹,府中无一人愿意照看钟鸣,生怕染上恶疾。唯有二夫人不顾自身安危,执意去做,日夜不闭眼地细心照料着这个孩子。可是,府里的人哪一个不是拜高踩低的,整日靠着看老夫人脸色、猜着大夫人心思过日子的,要不然,平日里怎么会给二夫人使了这么多的绊子。

钟鸣跪安离去,只留下了独坐空房、泪流不止的大夫人和云熙。

“娘,你别生气,总有一天,弟弟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怕就怕,还等不到那时候,你弟弟就已经变成了别人的儿子,连自己的亲娘都不愿认,将来我还能有什么依靠啊。”

云熙抱住了哭泣的母亲,“娘,你别怕,就算弟弟离你而去,我也不会抛弃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不会让兰姨她们母女欺负你的。”云熙的眼神中流露出痛恨的目光。

夜深了,夏府大院里的喧闹又恢复了平静。如姿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猛地想起一件事来,“娘,爹爹什么时候才回来?我想他。”

二夫人指着天边的月牙说,“听大夫人说,还有几日。等到月圆之日,你爹就该回来了。”“对了,你爹若是问起我们近来的状况,不要把我们今天的事情告诉他。”二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如姿很是疑惑,“为什么,娘,要是不让爹知道,我们以后的日子怕还是很难过。”

二夫人阻止了女儿,“你爹是军营里的将领,常常要外出打仗,家里的事要是知道多了,难免会有所牵挂,这样一来,就会让他分心,还怎么去战场杀杀敌。”

“娘想的周到,可是,雪姨娘这样欺负您,若是不让爹来为您主持公道,恐怕——”如姿哽咽道。

“没关系,身为人妻,就应该学会为丈夫分担、懂得隐忍,娘能撑得住,你能吗?”

“娘能,我也能。”如姿用力抱紧了母亲。

第一章第四节

第二天清晨,夏府的大门还没有打开。管家张叔正拿着大扫把打扫着庭院,突然听见一阵清脆的敲门声。管家放下手中的活,高喊道,“来了,等一下。”于是,迅速地跑到了门口,拉开门栓,打开一个小缝,只见缝的另一端是一位身穿盔甲、身材魁梧的男子,定睛一看,竟是夏将军。

管家欣喜地打开大门,说道“将军终于回来了。您不在家的这几天,府里的人可都盼着您能早点回来呢。”夏将军对待府中下人宽厚大度,为人清正,倍受府中上下称赞。

将军年纪不过三十三岁,年轻有为,成熟稳重,而且容貌俊朗,从前多被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中,都想与夏家结为亲家,夏老夫人还因此而头疼了好一阵子。夏将军夏伯恭是夏老将军夏平候和老夫人所生,也是老将军唯一的儿子。从记事起,便常被老将军带到军营里去。耳濡目染,倒也学会了不少本事。所以,待老将军战死沙场后,夏伯恭也毅然的选择了上战场代父杀敌。

夏将军笑了笑,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府里一切可好?”将军盘问道。

“都好、都好,劳将军挂心。”

“带我去见夫人。”

管家应声点头,“小的先去给夫人报信。”话音刚落,管家便向大堂跑去。

大堂里,大夫人正坐在一旁品茶。“夫人”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夫人,将军回来了。”大夫人听后十分高兴,整理好衣衫,准备出堂迎接。

这时,将军一手持着头盔,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相公,您回来了。”大夫人轻声细语地说道。

“雪梅,这段时日里,家里大小事情都由你来操办,一定累坏了吧。”

“相公多虑了,雪梅不累,都是些寻常小事,雪梅本就是夏家的媳妇,为家里做这些,都是应当的。”

夏将军十分关切的问道,“娘和孩子们都还好吧。”

“娘和孩子都好,昨夜,三叔来信说,想接钟鸣去他那儿玩玩,一大早,就送走了。对了,听刘先生(夏府里专门聘来给孩子讲课的教书先生)说,云熙和钟鸣的功课都有进步,尤其是钟鸣,进步非常大。”大夫人喜笑颜开的说着。

“如姿呢,她的功课一向很好,最近怎么样了?”

夏将军一句话打断了大夫人的思绪,“她——”大夫人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什么。

将军有些不耐烦,“说,到底怎么了。”

“她——”

“她被我关进了柴房里正罚跪着呢。”老夫人一句话击碎了刚才的尴尬局面,大夫人连忙退后去搀扶老夫人。

只见,老夫人在大夫人的搀扶下,慢慢地坐在了主位上,挥起手,示意叫大夫人退后。老夫人说道,“一大早就不消停,你一回来,家里立刻就变了个样子。”

夏将军面向老夫人,说“娘刚才说,您把如姿关进了柴房?”夏将军很是疑惑的问道。

“你没听错,确切的说,是如姿和她娘都被关进了柴房。”

“娘,她们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受到这么大的惩罚。”夏将军有些微怒。

“恭儿,谁借你的胆子,敢这么和娘说话?在军营里,你怎么管教士兵我管不着,但是,在这个家里,只有我才说了算”老夫人有些不悦。

“相公,是如姿偷偷进了娘的寝殿,还打碎了桌上的琉璃盏。”大夫人解释道。

“区区小事,娘何必这样挂怀。”夏将军想为若兰母女求情。

“小事”老夫人愤怒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夏将军,说“你说这是小事,我问你,这个家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我曾经多次嘱咐过,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我的寝殿,可如姿那丫头,竟敢把我说过的话当做耳旁风。”太夫人再一次爆发了。

“即便是这样,孩子还小,身体受了这么重的惩罚,难免会吃不消。”

“子不孝,父之过,所以我把若兰和如姿关在了一起。现在不好好管教,日后保不齐会做出有损家风的事来。”

“娘,你这么做,就不觉得有些小题大做吗,你一向都不喜她们母女,这些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我小题大做,是谁在帮你管理这个家呢?”老夫人伸出手指,指向站在一旁的大夫人杨雪梅。“她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平时你总是忙着军营里的事,不好好怜惜她也就罢了,如今竟为了一个妾室所生的丫头和我大吵大闹,传出去,未免有些荒唐吧。”老夫人愤怒到了极点。

“不管怎样,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若兰她们母女给放出来。”

“你敢,你敢迈出这屋子一步,我就——”

还没来得及等老夫人把话说完,夏将军一声令下,“来人,带我去柴房。”说罢,一个箭步走了出去。大堂里只剩下老夫人和大夫人独自凌乱。

第一章第五节

“小姐,刚才有人前来禀报,说是将军回来了。”云熙的丫鬟燕儿欢喜的跑来告诉云熙。云熙听后也十分高兴,收拾好妆发衣衫,跑去了大堂。

一进了大堂,只看见母亲正在一旁安慰着哭泣的老夫人,于是上前询问道,“娘,奶奶为什么哭了?”

“被你爹给气着了。”

“爹呢?”

“你爹去了柴房。”

仅这几句话,顿时让云熙感到不安,原本只是想趁着父亲不在家,借机好好教训一下如姿,没想到父亲竟提前回来,要是被他知道这些事情其实都是她做的话,就——云熙的心里好像装了只兔子,扑通扑通地直跳,她眼神游离,在地上来回的晃动着。

大夫人察觉到云熙好像有些不对,便问道,“云熙,你怎么了?”

云熙刚回过神来,“哦,没,没什么,只是听说爹爹回来了,却没看见弟弟,娘,弟弟去哪了?”

“你还不知道呢,昨晚上你三爷爷遣人来,说是想接钟鸣去他那儿玩玩,今儿个一大早,就走了。这会子,应该还在路上,没醒呢。”

“哦”云熙低声应答,回了母亲,可脑子里却还想着各种可能的结果。

柴房里,若兰母女仍旧双膝跪在地上。如姿摇摇晃晃有些不稳,伸出了双手按在地上,尽可能地减小对膝盖的压力,可终究还是支撑不住多久。

“娘,我膝盖有些疼。”如姿侧坐在地上。

“你年纪小,身子弱,不想跪,就别再硬撑着了,来,你坐好,娘给你揉揉。”说着,二夫人慢慢地掀起了如姿的裙角,一双红肿肿的膝盖刺痛了二夫人的眼睛。于是,流着泪说道,“孩子,一定很疼吧,躺在娘怀里,就没有那么疼了。”二夫人伸开双臂,如姿一把抱住了母亲的腰,眼睛里噙着晶莹的泪花,而内心里却隐藏着百般的委屈。

夏将军急三火四地朝柴房走去,步伐快得惊人。不一会儿,就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困着二夫人和如姿的院门前,跟随着将军的下人也被甩得不见了踪影。

柴房的那两个下人依旧在那儿候着,看见夏将军出现,二人齐声向将军问安。

“把门给我打开。”夏将军怒斥道。

二人对视,说道,“请将军息怒,老夫人不让人踏进半步,恐怕——”话未说完,夏将军赏了他们一人一个耳光。二人十分惊慌,连忙跪地求饶,说“将军息怒,真的是老夫人不让进。”

夏将军一脚将其中一个门童踢了个底朝天,大声说道,“少废话,快开门。”两人急忙爬起,颤抖着打开了门。

一束阳光正好钻进了柴房,照在了二夫人的脸上。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二夫人眯缝着眼睛,怀里抱着熟睡的如姿,回过神来,发现站在面前的那个人竟是夏将军。

“相公”,二夫人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不巧,弄醒了如姿。

“爹,你回来了。”惺忪的小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夏将军一把抱起女儿,转身就要离开。这时,下人们才匆忙赶来。

将军说道,“来人,将二夫人扶回房去。”几个丫头连忙跑去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二夫人。

“相公这么做,怕是会惹恼了娘。容儿身子弱,怕是受不了重罚,还是让我继续留在这,跪到娘满意为止吧。”二夫人似乎有些忧虑。

“没事,要是有事还有我撑着呢。”夏将军只留下这几个字,便抱着女儿离开了。

“有事还有我撑着呢。”短短几个字却在二夫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夏将军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决定的事情,谁又能去撼动分毫,二夫人只好跟着回了房。

第一章第六节

在回的路上,如姿被父亲抱在怀里。穿过了通往前院的长廊,两旁的柳树沙沙作响,清风悄悄地吹在了如姿脸上。她抬起头望了望,看见父亲紧锁的眉头,脑门上还渗着密密的汗珠。“爹,你流汗了,是不是我太重了?”如姿问道。

夏将军只是嘴角上扬,微微的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说。

将军把女儿抱回了房间,轻放在了床上,于是便开始忙东忙西。找来了厚实的靠垫让如姿能够靠的更舒服些。

回来的一路上,如姿都没敢看父亲的眼睛,因为在她看来父亲的眼睛里流露着一种沙场上的凶狠,这会让她感到不安。可是,现在,看着面前这个为她忙的团团转的父亲,却莫名的多了一份满足感,因为她知道,母亲有一个好丈夫。她只有一个母亲,但是却有一个不能仅属于她的父亲。多年以来,一直感觉到自己才是府里那个最多余的人,直到今日,她才意识到,在这个外表严峻冷酷的父亲的心中其实还有她的一点位置。来之不易的关心,让如姿倍感欣慰。

“怎么了,愣在那,一句话也不说?”夏将军俯下身子问道。见到如姿没回答,便不再继续追问了。

“容儿,跟爹说说,为什么要跑进奶奶的房里,还打碎了奶奶的灯盏?”夏将军低着头忙着给如姿脱鞋。

“其实,灯盏不是我打碎的,我只是被府里的男丁叫去了奶奶的房里,进了奶奶的房里,就发现灯盏已经碎了一地。”夏将军突然停住手中的事情,抬起头看向如姿。

“那你为什么不向奶奶说清楚呢?”

“我——”如姿沉默不语。

夏将军意识到这句话问的似乎有些多余,如姿本就没有什么话语权,即便是极力为自己剖白,也没有人愿意去相信。

夏将军把她的鞋脱下,说道,“你先躺着,爹去给你请郎中,一会儿就回来了。”说罢,转身离开了。

“爹,你慢走。”夏将军步伐迅速,好像没有听到如姿的告别。

刚出了院门,便遇到了二夫人。二夫人被姜姑姑搀着,忍着痛,一小步一小步地走来,打算看看如姿。

“你先回去歇着,容儿让下人们看着就是了,我这去请刘先生来。”夏将军语气平淡,却不乏温柔,还没等二夫人开口,夏将军便走远了。

刘先生是京城里小有名气的老中医,从前没有什么财力,四处游走给人看病,平时也挣不了几个银子。后来结识了夏老将军,老将军可怜他,想接济他,给他些银子,让他自己去开家药房。可没想到,这刘先生心气高,一心只想着自己赚钱攒银子来开药房,老将军拗不过,只好答应了他,而且准许他月月可以到府上来问诊,请平安脉,久而久之,到也像是成了自家人一般。

二夫人本想着谢谢将军,却没来的及开口。知道将军一向如此,对她们母女一直是不冷不淡,可到了关键时刻,却总能出现在她的身旁,这已经让二夫人很满足了。

二夫人挪进了房里,看见如姿正悄悄地躺在床上睡着,也多少安了心。二夫人打开被子,轻轻地盖在如姿的身上,伸手理了理如姿散乱的头发。

姜姑姑小声说道,“夫人也有些乏了,快回去歇着吧,小姐这里我来看着,一会儿郎中给小姐看腿伤,我来料理就好了。”

“行,有你在,我也就安心了。”二夫人放下心,挽着身边的丫鬟蹒跚着回了房。

第一章第七节(一)

夏将军出了二夫人的偏院,找人出府去请了刘先生后,便到后院召集了府里所有的男丁。夏将军坐在廊前的矮堤上,男丁们按着由高到矮被排成了两排。夏将军一言不发,旁人也没有敢出半言的。

突然,夏将军站了起来,冲着男丁们说,“方才,听二小姐说,你们当中有人假传老夫人的话,致使二小姐含冤受罚,现在站出来认错还来得及。”

话音一落,男丁们相互对视后,仍旧是低着头,没有人敢站出来承认。

夏将军十分生气,随手拿起一段木柴,徒手将其掰断,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人人都知道,夏将军力大如牛,若是真的生起气来,怕是十头牛也拉不住。

突然,人群之中一个黑黑瘦瘦的家奴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害怕地说道,“将将军,是我我,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莺儿告诉奴才这么做的,吩咐说是大小姐的意思。”

听罢,夏将军愤怒地快步向前,随手就攥起家奴的衣领,直接将人丢了出去。家奴被摔得浑身疼痛,连忙跪地求饶,请求恕罪。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说的话可有半句是假的?”

“小的,小的不敢撒谎。”

“好啊”夏将军用力一提,拎起家奴,说了句“走”,便匆匆离开。那家奴像极了只饿死的野狗,丝毫不敢反抗。

夏将军拎着那只“狗”来到了大堂,一进门,便看见了老夫人和大夫人坐在一旁,而云熙正在给老夫人揉头。

老夫人身子侧在一旁,用一只手拄着头,闭着眼睛,头也不转地说道,“你回来了。”

夏将军丝毫没有理会,随手将那只“狗”丢在了一旁,大声地呵道,“云熙,你过来。”

云熙突然一震,慢慢地挪到了将军跟前,轻声地说道,“爹,什么事?”

话音刚落,夏将军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了云熙的脸上,众人十分惊慌。云熙被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老夫人赶忙站起,呵斥道,“伯恭,你要干什么?生气归生气,怎么也不能拿孩子来撒气。”大夫人也十分不解,“就是啊,将军,孩子也没犯什么错,为何要这样对她?”

夏将军语气急躁,“你们问她自己做了什么,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竟学的如此蛮横不讲理,还学会了冤枉别人。”

“女儿,没有冤枉别人。”云熙嘤嘤地说道,“女儿真的没有。”

“还敢说没有,你妹妹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你找去的人,我都给你带来了。”夏将军随手指向了跪在一旁的男丁。

老夫人和大夫人还没回过神来,心里有些疑惑。老夫人说,“伯恭,你搞错了吧,云熙还只是个孩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看呐,多半是你搞错了。”

“娘,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怎么就只相信云熙的话,而不去想想如姿呢?”夏将军一句话指向了矛头,弄得老夫人哑口无言。“你们若是不相信,暂且听听这奴才是怎么说的。”

奴才低着头说道,“上月月末,大小姐房里的莺儿来找奴才,让奴才去告诉二小姐,说是老夫人找二小姐去房里,其余的,奴才就不知道了。”

老夫人、大夫人听后颇为震惊。老夫人神色大变,不知该如何是好。

夏将军指向云熙,说,“听到了吧,你还不承认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云熙仍旧边哭边摇晃着脑袋,嘴里说着“不是我,不是我”。

夏将军气不打一处来,用脚使劲踹向了云熙,云熙一个侧歪,倒在了地上。

大夫人急忙去扶起女儿,并制止将军,说道:“孩子,快向你爹认错,认了错,你爹就能原谅你了,快点,听娘话。”

云熙丝毫没有想去认错的念头,依旧固执的说,“娘,我没有错,真的不是我。”

“你的嘴巴越发硬了”夏将军大怒,“好你个夏云煕,如今到底是让我给宠坏了,你知道你这么做,会给多少人带来麻烦吗?现在你草草几句,就想了事。看来今天,我是得好好教育教育你了。来人,去请二夫人和二小姐来,我要让你当着全家人的面来承认错误。”

大夫人按捺不住,也哭着想将军求情,“将军,都是雪梅平时没能管教好孩子,孩子还小,再给她一次机会吧,这样对她不是更好吗。”

夏将军冷冷地说道,“这样的机会,我宁愿不给她。”

第一章第八节

“刘先生,请您先去瞧瞧我女儿腿上的伤吧,她的伤似乎比我的更严重。”二夫人有些担忧地说道。

刘先生轻声说,“夫人请放心,二小姐年纪轻,筋骨恢复得快。倒是夫人体质弱,应格外小心才好。我还是先给您看过后,再去给小姐看吧。”

二夫人听后觉得没什么不妥,答曰,“行,待会儿,那就有劳先生了。请您一定要给我女儿好好瞧一瞧,她腿上的红肿好像很严重。”

刘先生慢慢地掀起了二夫人的裙边,双腿的膝盖上都泛着红紫,先生十分讶异,“呀,夫人腿上的伤也很严重,难道夫人就没有感觉到疼吗?”

二夫人说道,“看见自己的孩子吃苦受累,身上的痛又怎能抵得过心里的痛呢?”

“二夫人言之有理,可是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旁人尚且无所谓,自己又怎么会过意的去呢?”刘先生提笔即书,开下了药方,嘱咐二夫人身边的丫鬟,让她们一日三次给夫人煎药,腿上的药片五日换一次,并且嘱咐二夫人平时要少走路,安心静养。

刘先生匆忙收拾好药箱,刚要准备离开,这时二夫人突然问了一句,“先生请留步,我记得上次先生来府问诊时好像说过,先生的药房就要开张了,算算时日,如今应该也能开张迎客了吧?”

“夫人说笑了,店面到是能开起来了,但是既能懂医术又不计较工钱多少的伙计可不好找啊。”

“先生要是觉得缺少钱两,尽管开口提,我能帮的一定尽力帮您。”

“多谢夫人。”刘先生转身离开,朝如姿的处所去了。

“夫人,刚才二喜(将军贴身侍人)来报,说将军请夫人到大堂去,有要事商议。”丫鬟袭香说道。

“知道了,扶我起来吧,换身衣裳。”袭香慢慢扶起了二夫人,二夫人猛地一站起,就立即被疼的坐回了床。

袭香颇为二夫人打抱不平,哭泣着说道,“夫人,您一会见了将军,一定要向将军讲明大夫人平时是怎么对您的,也好为您和二小姐出口气。”

“什么出气不出气的,若是让旁人听去了,又不知道该惹出多少事端了,能忍就忍忍吧。”

“夫人,那也应该让将军多少知道些啊?”袭香越说越来劲。

“哎,无妨,即便我说予将军听,又有什么意义呢,反倒是招来了更多的烦恼。她是妻,我是妾,老夫人自然会袒护大夫人,将军又怎么会忍心去违拗老夫人的心意呢?”

“难道就真的没有什么法子了吗?”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没事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是,您能忍,小姐年纪还小,总是这样被人欺负,将来可怎么办啊?”

“我想,容儿,她会明白这些的——快更衣吧,免得让将军等急了。”

“是,夫人。”

“刘先生,小姐的伤没什么大碍吧?”奶娘十分地担忧问道。

“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事。但是,有几处却出现了淤血,我先开一些活血化瘀的药,再添些调养身子的药。”刘先生蘸了蘸墨水,飞快地写下了一行字,“对了,还有,膝盖不要沾凉水,少走动,不出半月就可痊愈了。”刘先生补充道。

奶娘听后十分高兴,“还好没什么大碍,今儿个若不是先生在这说不让小姐到处乱跑,小姐还真不能相信。”奶娘笑着点了点如姿的鼻子。

如姿也笑了笑,说道,“刘爷爷,我娘她怎么样了?”

“小姐请放心,老夫虽算不上妙手回春,倒也是悬壶济世几十年,这点小病,老夫保证能够看好,就是有一点?”刘先生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迟疑。

“有一点?是什么啊?”如姿有些好奇。

“老夫给小姐开的药,药性猛,味极苦,就怕在喝药时,小姐总是不喝,反倒是拖延病愈了。”刘先生打趣道。

“可别小看我,我可是能吃苦的。”

“那,老身就静观其变喽。”郎中微笑着离开了。

“姜姑姑”奶娘一抬头,便瞧见了将军身边的奴才,起身相迎。

“二喜啊,有什么事吗?”

“姜姑姑,将军说,请小姐到大堂里,有要事宣布。”

“什么事啊,这么急?小姐才刚刚换好药,等一会儿不行吗?”

“此事重大,关系到夫人与小姐被冤一事。”

“将军查出了是谁做的吗?”奶娘有些激动地问道。

“嗯,听说,好像是大小姐。”

“云熙”“长姐,怎么会是她呢?”奶娘和如姿颇为惊讶,“奶娘,快扶我去大堂——”

第一章第九节

二夫人在袭香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大堂,一眼就瞧见了云熙正跪在地上。她向前迈一小步,向老夫人和大夫人请安。“给娘和姐姐请安。这些日子,容儿给家里添了不少麻烦,还望娘不要生气。”二夫人低声下气,好似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

老夫人闷不做声,只“嗯”的一声回了她一句。

“你且坐着”夏将军提醒道。

于是,袭香扶着二夫人坐在了一旁。

“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让云熙亲自来向你和容儿承认错误。”

二夫人有些不解,“错误?若兰有些不知,云儿一向乖巧,为何今日要向我和容儿承认错误?”

“你问她,是不是她向娘告状冤枉了如姿,才把自己做的事,全都推给了旁人?”

二夫人听后仍然是不相信,便亲口问道,“云儿,兰姨娘问你,那天的事,真的是你做的吗?”二夫人语气十分温柔。

云熙愣是不出一言,场面略显尴尬。

“怎么,现在知道闭口不言,为何当初做的时候,不去多想想后果。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向你兰姨娘和妹妹认错。”

云熙仍旧是低沉着头,绝不开口。

二夫人见状,安慰道,“相公,不用勉强,云儿还小,还不知道如何承认错误。小孩子哪有不犯错的呢,倒不如睁只眼闭只眼,过去算了。今天也算是个机会,先让孩子起来吧。”

“看看你兰姨娘,你已经到了这般田地,她仍旧肯为你求情。兰姨娘一向待你不薄,今天你若是不认错,就休想再站起来。”

“不站起来就不站起来。”云熙终于说了一句话。

将军颇为生气,“好,很好,你有骨气。”将军大喊道,“二喜,去取我的鞭子来,今天,我就要打死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众人十分惊慌,老夫人赶忙来劝说,“伯恭,你这逆子,你要是敢动云熙这孩子半根汗毛,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大夫人也委屈求全,急忙哭着跪下,抱住了将军的腿,说“相公,孩子还小,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误,也不能用鞭子啊!相公,你可别做傻事啊。”

夏将军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别人的半句劝言,一脚甩开了大夫人,大喊道“二喜,没听到吗,还愣在那干什么,快去取鞭子,要不然连你也算一块。”

二喜有些迟疑,无奈的拿来了鞭子。夏将军一把就拿住了鞭子的一端,轻轻一甩,整条鞭子都被甩的散开了。

夏府的鞭子是从祖上传下来的,足足有五六斤重,长约十余尺,鞭子的一端镶嵌着五个大铜环,整个鞭子均是由虎皮交织麻线编制而成,单单拿在手里,就觉得倍感沉重,压抑。

夏将军一手持着鞭子,一手指向云熙,问道“我最后问你一遍,到底说不说。”云熙低头不语。

夏将军高举着鞭子,用力一抽,重重地打在了云熙的身上,鞭子发出的声音响彻了夏府。

如姿刚好赶到大堂的院墙外,听到了一声鞭子声,顿时惊恐万分。从前只是偶尔听到爹爹在练功时会抽上几鞭子,如今这个时候,大堂里为何会传来这样大的动静,如姿有些疑惑,对奶娘说,“奶娘,快点。”

如姿下了轿子,穿过长廊,刚一转身,便又听到了一声鞭子声。如姿忍着痛连忙跑过去,看见姐姐已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连身上的衣服也有几处被打的绽开了。血色渗出了白色的裙衫。如姿吓得用双手捂住了嘴。

只见老夫人被气的有些发昏,不偏不倚直接昏厥在椅子上。大夫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极力地为云熙求情,“相公若是执意如此,今天就把鞭子都打在雪梅身上吧。”说罢,冲过去一把抱起了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女儿。

夏将军见状,迟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娘”二夫人一回头,十分焦急地对着如姿说,“你怎么才来,快去劝劝你爹赶紧住手。”

如姿点了点头,冲向前,径直跪向了父亲,说道,“爹爹,女儿已经没事了,请爹爹不要再追究姐姐的过错了。”

夏将军看此情形,颇为如姿的义举而深感欣慰,却也因云熙的无知轻狂而愤怒不已。左右都是女儿,可为什么做妹妹的要给姐姐担下责任,没有错的又要为犯错的来求情,夏将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慢慢放下了高举过头顶的鞭子。

夏将军伸手指向倒在地上的云熙,说道“你瞧,这是你妹妹。我从不奢求你能有多么优秀,只求你给弟弟妹妹做个榜样。瞧瞧看你那个不成器的样子,把你那些不值钱的眼泪都收起来吧。”

“爹,姐姐已经受了伤,容儿希望爹,您能宽宥姐姐,一切的错误都由女儿来承担。”如姿十分认真的恳求道。

夏将军对大夫人说,“今天就当给她一个教训,以后若是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把她带回去养伤吧,从今天起,三个月内不准踏出房门半步。”说罢,抱起了昏倒的老夫人,朝老夫人房里走去。

“娘”云熙瘫软在地,虚弱地叫了一声。

“我的女儿。”大夫人哭的泣不成声,“你个傻孩子,为什么不向你爹承认错误呢?”

云熙抬起头,冷眼看着如姿,不屑地说道,“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总有一天,我会把我失去的,全部都从你那里夺回来。”

“总有一天,我会把我失去的,全部都从你那里夺回来。”这句话一直回荡在如姿的脑海里。如姿始终都不明白,为何自己眼中看似比自己要幸福百倍的姐姐会如此厌恶自己。从前到底是做错了什么,竟引得姐姐如此生气。如姿始终也搞不清楚缘由,总觉得心里像有块大石头压着,烦躁的让人喘不上来气。

第一章第十节

夜里安静地有些让人窒息,将军府早早地便平静了下来。刘先生又被请了回来,这会正在给老夫人把脉。夏将军,二夫人和许多下人候在一旁,盼着老夫人能快些醒来。

刘先生叹息道,“老夫人脉象亏虚,定是生了怒气,伤及了腑脏,才会昏迷至今啊。”

夏将军十分焦急,问道,“先生可有什么好法子,还请劳烦先生,让我母亲醒来。”夏将军郑重其事地向刘先生行礼作揖。

“将军请放心,老夫自然会尽力一试,老夫这就给夫人针灸一下。”说罢,拿起一根银针,在火上烧了一烧,手法纯熟的给老夫人针灸起来。

“有劳先生了。”

果然,不到半炷香的功夫,老夫人渐渐地睁开了双眼。满屋子里的人,老夫人偏偏一眼就瞧见了夏将军,于是怒斥道,“你这逆子,站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在那等着看我到底死没死呢?”说罢,老夫人把脸转向了另一边。

只见,夏将军卷起长袍,径直走到了老夫人的床前跪下,低沉着头,说道,“娘,儿子不孝,今天都是儿子的错,一时没能忍住心中的怒火,让娘伤了心。”夏将军言辞恳切,请求老夫人原谅。

“伤心,我何曾伤过心。我是后悔,后悔从前为什么不把那鞭子打在你身上?”老夫人突然想到了云熙,急忙问道,“刘先生,我孙女她怎么样了。请你一定要好好治疗她,她是个女孩子,身上可不能有半点伤疤啊。”老夫人甚是焦急。

“老夫人,你一定要宽心,老夫定会拼尽一身医术,竭力保证小姐玉身完好。”

“先生,不论多少银子,您尽管开口,老身定不会在意。”于是,掀起被子,嚷着要去看孙女,众人皆劝老夫人安心养病,可老夫人哪里能听的进去,心思早就飞到孙女那儿去了。

夏将军拦在母亲面前,硬是不让老夫人过去,老夫人气的直捶将军的后背叫他闪开。老夫人身子仍旧虚弱,稍一用力,便又昏倒在地上。

将军再次将老夫人抱回了床上,只留下了刘先生给母亲看病,二夫人和其余的下人们都让将军给遣走了。

明月当空,皎洁的月色洒了满地,可如姿却怎么也睡不着,坐在了窗子边,呆呆的望起了天。“总以为姐姐只是不喜欢和我说话,没想到姐姐竟会如此讨厌我。”如姿喃喃道。

如姿望了望天边的月亮,天空干净的像是一匹素绢,没有繁星相伴,唯有孤月静静地在那发亮,像极了此情此景。

如姿起身,跑到小厨房里,打开了装着父亲刚送来的糕点盒子。府里的糕点都是在京城里有名的糕点店里特别定制的,香甜入口,如姿最喜欢吃了。

打开了盒子,里面装有山楂糕,桂花糕,绿豆饼,糖粉酥,还有姐姐最爱吃的豌豆黄。如姿找来了一个木质的空食盒,将各式各样的糕点纷纷折了一半,连同整盒的豌豆黄也都放在了一起。拎着饭盒,悄悄地朝着姐姐的处所走去了。

同样,这样的夜让人难以入眠的,不仅只有如姿,还有大夫人。大夫人侧坐在床边,一面抱着云熙,一面还泪流不止。“我的傻孩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云熙伏在母亲的膝上,脸色虚弱地发白,嘴唇也同样没有半点血色。

大夫人看着云熙背上已经结痂的伤疤,红红肿肿,触目惊心,心如刀绞。于是轻声问道,“云儿还疼吗?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

云熙神色恍惚,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母亲的问话。眼神迷离,一行清泪从眼角渗了出来。

云熙的房间在大夫人的院里,这一晚,大夫人房前屋后烛火通明,如姿也知道雪姨娘这一夜应该很难合眼。如姿迈进了院门,凭着记忆去寻找姐姐的房间,毕竟她已经很久没再踏足过这个院子。穿过幽暗的长廊,沿着荷花池岸,如姿找到了那间窗子上糊着明纸的房间。

“咚咚”如姿轻轻叩了门。大夫人闻声,用手绢擦了擦眼角,对莺儿说“去开门。”

莺儿展开了半扇门,大夫人一瞧,竟是如姿,于是便气不打一出来,“你来做什么?”

“雪姨娘,我来给姐姐送些点心。”

大夫人不想收下,也不好驳了如姿的面子,万般无奈地说,“你进来吧,放下东西,就走吧。”

如姿悄悄地走近床前,将食盒放在了床边。

只见云熙抬起头冷眼相对,用力将食盒推倒在地。随即,点心散落了一地。

“谁稀罕你的东西?”

如姿不知所措,低下身子默默地将东西捡起装回到盒子里。

“拿着你的东西快走吧,云儿不想看见你。”大夫人下了逐客令。

“可是,姐姐她——”

“别可是了,即便是收下了你的东西,云儿也不会吃的。”

如姿用手拄着地,慢慢地站了起来,向大夫人行了礼,拎着饭盒,失望地离开了。

同类推荐
  • 冷王霸爱

    冷王霸爱

    【玄幻+穿越】和小伙伴出去郊游,睡一觉醒来变傻子有孕王妃……想好好养胎生孩子的,一碗安胎药,挂了,成了别国的公主……这世界好玄幻,墨弦的身上似乎有一团迷团,正等着她去解开……
  • 绝宠谪仙妻

    绝宠谪仙妻

    他是令各国国主忍气吞声不敢招惹的夜流沙神秘煞主,她只是魂穿而来的小小谪仙!天降异象,传言妖邪与神器一并现世,他夺神器她亦要抢神器。于是乎,因为这共同的目标他霸道地定下规矩:“普天之下能驱动神器的人只有你,我帮你得到神器,你要帮我做成三件事!”她笑靥如花点头如捣蒜,心里却在暗自腹诽:事成之后我就拍拍屁股走人,你就是翻遍全世界也找不到我。他亦不是好蒙的:就算你逃到天堂地狱,我也能把你给找到,然后折断你飞走的翅膀打断你逃跑的双腿,看你还能跑到什么地方去!双掌相击,她得意,他冷笑。然而,当真相一步步揭开的时候,他不是他她也不是她,整个事件已经朝着一种无法预知的后果发展……
  • 重生:丑女三嫁

    重生:丑女三嫁

    嫡母刻薄,生母懦弱,在众美女姐妹中最不起眼的‘丑女’,没有关系!!被老爹忽略,嫡母不喜,姐姐妹妹鄙视中,连丫鬟都看不起她,真的没关系。她这一生,经历曲折,堪称惊心动魄,在这礼教严谨的古代,硬生生的被她老爹和嫡母嫁了三次,夫家一个比一个有权势。一嫁定远大将军,还没圆房,丈夫死翘翘了,被冠上克夫的恶名送回了娘家!二嫁冷面美丞相,还米有弄清楚嫁的何许人也,新婚第二天,一纸休书把她休回了娘家,只因为她长得丑!!三嫁花心风流武皇帝,结果女主害怕深宫锁玉,折磨不休的生活,没志气的投水自尽了,然后某人华丽丽的穿来了。。。重生的柳湘颜看着镜子里自己占据的倒霉的原主人身体,无奈的叹口气,很是搞不懂,明明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为什么每一次嫁的男人越来越显赫呢?好吧,既穿之则安之,人不犯我,相安无事,人若犯我。。。逃跑了事。。。不过,若是逃不过,嘿嘿。。。也别当我是好捏的软柿子~~~老坑链接:本文的姐妹篇杜月城的故事《妻妾斗:正妻不下堂》http://www.xs8.cn/book/70112/index.html连续两月位居月票榜第二!
  • 只愿南柯梦一场

    只愿南柯梦一场

    三年前,十六岁的悯柔与慕青,尔岚一同走进了那道高高的宫墙。一年后,尔岚身亡,慕青自尽,究竟谁是罪魁祸首?随着其他秀女的加入,原本看似平静的后宫终于又再起波澜。一切的一切,逐渐在悯柔面前展开。皇帝,宸寞,父亲,碧落,先帝,沁儿,皇后,宝妃。。。原来寂寞深宫里却也曾有那么多刻骨铭心。但更多的是尔虞我诈,明争暗斗。以为可以永远的姐妹情终于还是抵不过深宫里的明争暗斗;以为可以依靠的爱情终于还是败给了命运的捉弄;以为可以坚持的原则终于向复仇妥协;一路走来,身边的人也一个个离开。。。。。。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最后的最后,还是要靠自己独自走下去。。。书罢断肠指犹凉,只愿南柯梦一场。情节虚构,切勿模仿
  • 毒妇锦谋

    毒妇锦谋

    太过张扬肆意,抑或他人精心设计,阮锦瑟成为京都时下最被人们唾弃的毒妇。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当初湖畔惊鸿倾慕,六年间的温情脉脉,蓦然成为一场虚无幻想。错把狼心当真情,她咬破鸩毒的那刻,笑叹自己作茧自缚,痴心妄想。然上天悯怜,阮锦瑟再度睁开眼帘时,势必要为自己谋个截然不同的锦绣人生。
热门推荐
  • 诸子学略说

    诸子学略说

    本书以《诸子学略说》和《诸子略说》为主,汇集太炎先生论诸子之大部分文字,精心编辑点校而成。太炎先生治学,贯通经、史、子、集,其于先秦之儒、道、墨、法等家学说尤有深入研究,其论诸子之是非得失,每有独到之见解,而又能深入浅出引人入胜。本书为太炎先生治诸子学之毕生心血,实为先秦诸子思想入门之最佳读物。
  • 屠魔仙尊

    屠魔仙尊

    说好约定三生,却发现她身中诡异化魔诅咒,宗门欲除方使日后坠入魔界!只要能救你,判宗又如何!待我成尊之时必要灭了魔界!一位降生的婴儿身现轮回阴阳鱼引起云川大陆强者的警觉,察觉到被诛灭仙魔的气息,奈何真相并非如此!随着步步深入,却发现阴阳鱼的背后隐藏着惊天大秘……
  • 再见曾经安然现在

    再见曾经安然现在

    曾经以为没了你,就活不来原本以为你就是那个对的人,我倾尽所有,遍体鳞伤谢谢你们的离开,让我遇到了他,一个改变我一生的男人谢谢你们的离开,才有现在的我很感谢你们以过客的身份来过,但不遗憾你们的离开回首曾经,谁无过往。我的挚爱——冯墨轩
  • 贵族学院: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贵族学院: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喂,你放开我的手臂!”叶宇笑嫌弃的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大截的男生。“不要嘛,笑陪我出去玩好不好?”一个帅气到不行的男生,竟然在撒娇。叶宇笑满头黑线。。。
  • 小学生最感兴趣的科幻故事:世界著名科幻故事精华(第一卷)

    小学生最感兴趣的科幻故事:世界著名科幻故事精华(第一卷)

    科幻故事是西方近代文学的一种新体裁,诞生于19世纪,是欧洲工业文明崛起后特殊的文化现象之一。人类在19世纪,全面进入以科学发明和技术革命为主导的时代后,一切关注人类未来命运的文艺题材,都不可避免地要表现未来的科学技术。而这种表现,在工业革命之前是不可能的。
  • 六道为神

    六道为神

    不能拯救世界,但能自我救赎!
  • 鬼王要出嫁

    鬼王要出嫁

    新任鬼王走马上任,还钱抢亲一锅端。抢亲第一对,捡回某某女一只贴上万能膏一帖。抢亲第二对,天苍苍,野茫茫,男扮女装耍流氓!抢亲第n对……——此乃一女鬼奋力还钱抢亲记,且看暮双双如何看世间百鬼人间情爱!“娘亲你爱我吗?”“你猜?”“娘亲最爱我了!”“你再猜?”【本文有大纲,杜绝断更,还望各位不嫌弃的抱走吧!】
  • 妖狐安瑞

    妖狐安瑞

    蓝界,是一个修仙的世界,然而这个世界里的人们很是看不起异类,也就是妖怪,而妖怪们也是各种不爽人类,于是就造成了妖怪和人类之间战争不断,而安瑞的原形是狐狸,他在这个纷争的世界诞生了...
  • 婚姻底线

    婚姻底线

    婚姻的不幸,导致路菲跳楼自杀。齐小言想在婚姻中寻找自尊和爱的平衡,与老公赵德海矛盾重重,以至于互相厌恶。她想把家维持住,又想拥有缠绵的爱,她的情感在美国客户大卫和张刚之间游荡。李小小的老公生意失败,到西班牙打黑工,三年后,李小小老公从西班牙回国,却对她异常冷漠。在她的追问下,老公坦诚,他在西班牙有了女人,还有了孩子。齐小言终于累了,她想修复与老公赵德海的婚姻,却遇到了层层阻力。李小小终于从前段婚姻中走了出来,她觉得婚姻不是生活的唯一,但是是一种手段,因此,她有了自己的归宿。齐小言在老公生意最失败的时候,终于回到了他身边。
  • 青春转身

    青春转身

    搞笑的大学生活,深刻的兄弟感情,还有那充满甜与痛得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