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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深夜

“父.父亲!”杰克大喊一声冲上前去,摇着地上的躯体:“父亲!父亲你怎么了!父亲,我是杰森啊!父亲……父亲……!”杰克拼命的摇晃着老詹姆的尸体,却什么反应都得不到。

“为什么?父亲…。都是儿子的错.。”杰克身子疲软下来,跪坐在了地上,一旁的安娜看到他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不忍,正要上前说些什么,赫尔拦住了她,带着安娜往后退了几步,示意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

杰克就这样在地上呆滞地跪在老詹姆的尸体之前,没有眼泪也没有痛哭,有的只是难以揣测的沉默。杰克的心中此刻只有苦涩和难以置信,心脏还没有时间悲伤。

片刻之后,杰克阴沉地站了起来。

“是谁?”杰克冷冷的说道,“是谁!?”

“杰森……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也什么都不知道啊!”一个村民带着哭腔说道,“两个路过村落的旅行者,是他们把老詹姆给..”

“据我们猜测,他们很可能是新月帝国来的人……”

杰克奋力地踢向一旁的墙壁,墙壁发出一阵咔嚓之声,然而杰克的力气并不大,这一踢之下居然是把他反震到了地上。眼泪终于无法抑制的夺眶而出,杰克坐在地上抽泣着,在场的村民都一个个知趣的退下,就连赫尔也准备走出门外,安娜一把拉住赫尔,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赫尔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抓住杰克的肩膀:“先把你父亲的后事给办了吧。”

日落村的村前此时聚集了几乎是全村的村民,所有人都站在一起,却没有丝毫的交谈说笑,这反常的寂静令得空气都是有些令人难过的压抑。一口棺材正躺在众人的面前,赫尔与杰克一起挖出了一个深坑,随后把棺材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此时正值日落,红色的太阳照耀在杰克的脸庞之上,杰克一眼不发地默默填上棺材的坑,在上面插入一个白色的十字架,随后跪地叩首,赫尔看到杰克黯然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随后也跪下身子来叩首。

不管是人类还是精灵,死去了就是平等的东西。尊重他们便是尊重死亡,赫尔这样想到。

“回去吧。”杰克站起身来,拍掉裤子上的尘土,转身便要回转。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停顿了一下,对赫尔说道:“抱歉赫尔,让你白跑一趟。我的父亲……”

“行了。”赫尔说道,“这种事情以后再想办法吧,别再提了。”

“嗯。”杰克回答道。三个人结伴回到了杰克父亲的木屋。杰克黯然:“这里有足够的房间,今夜我们就先睡下吧,明早再决定各自的去向。”

赫尔和安娜允诺,随后和杰克道晚安,各自走向了杰克分配给他们的房间。

“杰克。”安娜探出头来,小声说道,“早些休息。”

“知道了,我想一个人静会儿。”杰克回答道。他在熟悉的屋子里四处走动着,父亲的死让他心如乱麻,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的他居然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坐在了大厅之上的摇椅上——他父亲的摇椅。

“父亲,我小时候,你总是会坐在这摇椅上给我讲你看到的各种故事。”杰克自言自语道,“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父亲。”

是的,一切。除了一个叫安娜的女孩,一切都是父亲你给我的。不知不觉之中,杰克已经成为了能够脱离父亲的个体,杰克这才知道父亲当初愿意让自己离开家乡的原因。

老詹姆经常坐在那摇椅之上给他讲各种各样的趣事,做人的道理,阅读的本领,以及组成杰克人格的,所有的一切。坐在父亲的摇椅上,总是能悟出许多做人的道理。每每杰克坐在这个摇椅之上,总是能感觉能和他父亲一样思考。

杰克倾斜身子躺在椅子之中,随着摇椅前后缓缓摇晃,杰克的思绪清晰了起来,本来麻木的大脑也开始恢复思考的能力。他站起身来走向书房,他的面前有着长长的一排书架,书架上放着满满的一排排书籍。

“没法帮到赫尔了,不过我记得父亲有一本能翻译精灵文字的书籍..让我来找找。”杰克喃喃道,随后开始仔细的翻阅书架上的书籍。

在他认真的翻阅之中,时间很快进入深夜,月牙形的月亮从窗口照耀进来,杰克翻着翻着,居然坐在摇椅之中睡着了。

梦里,杰克想到了很多东西,父亲讲的故事,父亲与他深夜的一次次谈话。他离家出走那天与他的争吵,也是像今天这样坐在摇椅中度过最后的时光的。他还梦到了安娜,如果没有离家出走,想必这辈子都不会遇到像她这种完美的女孩吧……梦里他梦到了赫尔,梦到了他战斗时的风姿,梦到他牵起安娜的手,随后消失在那遥不可及的祖窟之中..。

然而他的梦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就从睡梦之中被吵醒了。赫尔所在的房间处此时传来了传来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女子断断续续,细微的呻吟声

杰克愣住了,他使劲的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以后,他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摇椅此时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杰克使劲的抓着摇椅的把手,声音依然在耳边回荡,他再也无法镇定下来,仿佛要把摇椅的把手抓裂一般。

“是啊…。安娜,你应得的英雄是赫尔,不是我……”眼泪流下,杰克自嘲的说道,“从开始的开始我便只是一个朋友……哪怕为你做再多也……”

“安娜,我真的很喜欢你。”

一夜无眠。

明明已经清晨,今天的日落村却十分的阴沉,乌云密布的天仿佛在宣泄着它的不满。大雨眼看将至。杰克划亮手里的火柴,把它丢进了面前的干柴堆里。火焰在壁炉之中熊熊燃烧,照亮了原本黑暗的屋子。

赫尔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到一阵头疼,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什么,他已经没有一点记忆。

“早安,赫尔。”安娜凑过来,在他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你睡的怎么样?”

哦,对了.。昨天晚上安娜开门来找我,告诉我去祖窟表演是她的梦想.。于是..

该死的,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居然和一个人类……?我..赫尔转头看向身旁的安娜,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嗯…还,还好吧。”

他站起身来,穿上身边的衣物,看向安娜,眼中露出一丝歉意,明明我什么都不能保证你……

安娜忽然拉住赫尔:“赫尔。你昨晚答应的,会带我回到祖窟见你家人,是认真的对吧?”

赫尔一愣。不好,自己身体的冲动之下居然做出了最最不该做出的承诺…

“安娜……。我..”赫尔尴尬的说道,望着安娜那已经升起雾气的双眼,“是真的,我会带你回去的。”

安娜破涕为笑,在赫尔的脸颊上又吻了一下,随后也在一片黑暗中摸索起了她的衣物。

赫尔的房间处忽然传出开门的声音,杰克连忙闭上眼睛,佯装在摇椅上酣睡。透过眼睛的缝隙他看见安娜跑回自己的房间。赫尔走了出来,往他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

杰克睁开眼睛,凝视了赫尔一会儿,随后眼神又移到别处。

“昨天晚上发生的,我都已经知道了。”杰克盯着地板,似是心不在焉的说道,“你不用解释什么,我都懂。”

“赫尔,”杰克说道,满脸的苦涩“我本来就配不上她,毕竟,我是一个骗子。”

赫尔沉默着看向他,发现他的眼眶居然已经湿润,“和我同行的理由,他父亲的死,一切的一切都是谎言!”杰克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从一开始便欺骗他.。。你才是配得上他的英雄,而我,不行啊。”

杰克努力地控制嘴角,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泪水流进嘴唇当中,咸涩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赫尔,你能给她她想要的..我有什么呀?”

“赫尔。”杰克哽咽道,“你能救我的父亲对吧?”赫尔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杰克,最强大的魔法也没有办法起死回生,人死不能复生,我……”

“赫尔,别再骗我了!”杰克忽然似是失去了理智,尖叫一声抓起赫尔的衣襟,狠狠地将他推在了身后的墙壁之上,赫尔也忘记了反抗,他同情的看着杰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嘴,一人一精灵在狭窄的房间之中对视,许久说不出话来。

安娜从房间之中走出来,看到这一幕,她吃惊地捂上了嘴:“杰克!你这是在干什么!赫尔是我们的朋友,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赫尔刚想说些什么,杰克忽然一把抓向赫尔的腰间,扯下他一直随身别着的棕色布袋。赫尔看到他手中的布袋,原本柔和的神色一下子变了,长剑“噌”的一下出鞘。

“还给我。”赫尔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布袋里的有着艾尔和艾丽的娃娃,对他来说,是性命一般重要的存在。

“果然。”杰克冷晒,“这个袋子里装着魔法吧!自私的精灵,我不止一次见过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其中的东西!救活我的父亲,要不然,我就把这个布袋丢进火堆里!”

赫尔的眼睛瞪得血红:“把它丢掉,就拿你的命来还!”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在安娜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中,杰克手中的布袋忽然离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飞向了火堆,赫尔冲上前去接住它,却晚了一步。布袋已经在火堆之中烧了起来。

赫尔迅速地忍着温度把它捞了出来,其上却已经一大片焦黑,打开布袋,两个娃娃都带着些许烧毁的痕迹。原本覆盖着艾尔和艾丽气息的娃娃,此时已经有小部分被烧得焦黑,安娜沉默地坐在一旁。三人和一晚之前一样围坐在火堆旁默默地流泪,彼此之间的距离,却仿佛无比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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