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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静待大战的来临(2)

当麦克阿瑟手拎元帅杖,身穿元帅服出现在公众面前时,一些人讥讽他为“吕宋的拿破仑”、拉美“香蕉园”的独裁者。就连潘兴也批评他说:“对菲律宾陆军组织效能地吹嘘他所出任的一国一军的元帅是虚无的,毫无意义的,有点滑稽。”

1937年初期,麦克阿瑟亲自陪同奎松出访日本、美国和墨西哥三国,争取华盛顿的援助。在日本,给麦克阿瑟留下最深印象的是,到处弥漫着浓厚的战争气氛。他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认识。太平洋的安宁是暂时的,随之而来的是血与火的战争。美国和日本必将一战。

此行之前,奎松曾要求美国同意菲律宾于1938年12月31日独立,比原计划提前7年。这一要求引起了罗斯福的强烈反感,他认为由美国一手扶持起来的奎松简直是得寸进尺。因此,当奎松到达华盛顿时,罗斯福拒绝邀请他到白宫去。

麦克阿瑟晋见罗斯福,当面与总统大吵了一番。最终,罗斯福才同意会见奎松。会见时,奎松再次提出要菲律宾提前独立,但被罗斯福拒绝了。

与此同时,麦克阿瑟则竭尽全力要求陆军部提供军援,同样未能如愿以偿。新政者们所关心的是把更多的预算用在公共事业上,而非军事防务上。麦克阿瑟的要求被当作了耳旁风,无人关心。

除了公务之外,麦克阿瑟借这次回国之机还处理了两件重要的私事。一件是他把母亲的遗骨带回国内,安葬在阿灵顿国家公墓,了却了母亲与父亲合葬的遗愿。

另一件事情,4月30日,麦克阿瑟与琼·费尔克洛思在纽约市政大楼举行了简朴的婚礼,美满地结为秦晋之好。对此,麦克阿瑟在回忆录中写道:“这是我一生以来最有价值的事。从那天起,她成了我最亲密的朋友、爱人、伴侣和忠诚的支持者。这些年来,她承受我怪癖的个性,我真不明白她是怎样度过来的。”“我的夫人,不论在巴丹、科里吉多尔和西南太平洋的战场中,她都和我在一起。我的部下对她都很敬爱。”

度完蜜月后,他便携夫人一起返回马尼拉。就在回菲律宾的途中,日军在中国发动了全面战争。10月,日军围攻南京,12月攻陷南京,并野蛮血腥地屠杀了数十万中国人。

日军在中国东部的战事升级,远东局势骤然紧张。

菲律宾内部形势也日益令人焦虑。整个群岛内驻有多达4万日本人,他们蠢蠢欲动,筹钱资助日本陆军,并自我武装起来,到处滋事。

回到马尼拉后,新婚的麦克阿瑟在马尼拉饭店一所房子里安了家。房子位于6层顶楼,有7个套房,是全菲律宾最豪华的住所,仅次于奎松所住的总统府——马拉坎南宫。房间有一个宽敞的门厅和一个硕大的客厅。客厅里面挂着麦克阿瑟心目中的英雄人物的镶银框肖像,如潘兴、伦纳德·伍德等,上面都有他们的亲笔签名。和所有的大房间一样,客厅天花板很高,窗户很大,挂着威尼斯窗帘和厚缎织锦布窗帘。

从餐厅可见三面环水的马尼拉湾。屋顶有一道梁,一座用菲律宾桃花心木雕成的又大又丑的蜡烛台挂在梁上,一直低垂到有12个座位的餐桌上方。整套房有3间卧室。麦克阿瑟住最小的一间,陈设简单。费尔克洛思住最大的卧室,里面有一个巨大的路易十四风格的梳妆台和华丽的镀金镜子。这一房间是整个公寓中惟一存有麦克阿瑟相片的地方。第三间卧室是客房,按装饰派艺术风格装修。公寓的中心是书房,存放着8000多册藏书。展盒里保存着父子俩的勋章。一张小桌子上有两本烫金叶红皮革封面的册子。一本是他父亲的命令集,从中尉起直到退休。第二本要厚一些,里面存放着麦克阿瑟的所有命令。

书房宽敞而安静。几张大桌上放着刚剪下的鲜花。有的小桌上有台灯。还有一张宽大舒适的沙发和6个缎面扶椅。房间的一头是他的书桌,书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男性英雄裸体画,似乎给了他勇气和指引。

但最使两个人满意的则是楼顶平台,从那里可以鸟瞰全市和马尼拉湾,远处的巴丹半岛和科雷希多岛也依稀可见。傍晚时分,黄昏时刻,耀眼的红色落日渐入马尼拉湾,天空一片金黄和绿紫。他们喜欢在这个时候在平台上散步,走一会儿,站一会儿,凝望风光旖旎的马尼拉湾景色,那里有晚霞映照下的海水及周围绿色的原野和冉冉升起的炊烟。在踱步的时候,麦克阿瑟往往思考问题。在沉思中,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一盆盆植物,手里一根金表链甩来甩去,表链末端套着金色小足球。

尽管公寓很豪华,麦克阿瑟的生活却很俭朴。他一日三餐喜欢素淡的食物。他不喝咖啡,仅在晚餐前喝一杯开胃烈酒,一种杜松子酒和柠檬汁混合的鸡尾酒。他抽烟很凶,一天至少一包。麦克阿瑟有十几个各色各样的烟盒,都是由象牙精雕而成。每当饭后,他总是踱着步,嘴里叼着烟斗,烟斗上面装着一支大大的菲律宾花冠牌雪茄。

麦克阿瑟从国内返回菲律宾不久,1937年8月6日,参谋长克雷格通过机要函件告知麦克阿瑟,通知他到10月在菲律宾任职满两年后,将返回国内接受其他职务。

突然而来的情况大大出乎麦克阿瑟的意料。

麦克阿瑟到菲律宾有自己的计划。他要在这里等到战争爆发的那天,发挥自己的才能。他同奎松总统商量以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继续担任菲律宾政府的军事顾问,辞去在美军职务!

不久,麦克阿瑟向参谋长克雷格提交了一份辞职报告。在辞职报告的最后,麦克阿瑟指出:自己虽然退休了,一旦战争来临,他仍然会像服役时一样随时受命。这一辞呈立即被接受了。这样,1937年11月,麦克阿瑟正式退出了他为之效力了38年的美国陆军。

麦克阿瑟已经别无选择。到了这个时候,只有战争能够挽救他的事业。他坚信战争不远了,他想战争来临时,他能重返军队,再次成为指挥人物。

退出军界后,麦克阿瑟无事可做,便将主要精力放在家庭上。结婚10个月后,即1938年2月21日,费尔克洛思为麦克阿瑟生了个儿子,取名为亚瑟·麦克阿瑟。亚瑟是麦克阿瑟第一个也是惟一的一个孩子,其欣喜之情不言而喻。他们雇了一位名叫阿珠的广东妇女做孩子的保姆。费尔克洛思则弄来许多育儿方面的书,仔细阅读并照本宣科,指导阿珠。有一天晚上,孩子哭个不停,费尔克洛思按书上说的对阿珠说:“让他哭,没人理他,他就会停的。”

10分钟后,麦克阿瑟推门进来,看到两个人无动于衷,责怪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两个女人坐着不动,让孩子哭个不停。”

他抱起孩子,一直把孩子哄睡了为止。

由于没有什么具体工作,麦克阿瑟便把主要精力放在儿子身上。亚瑟刚会走路时,每天早上7点30分准时会走进他的房间,学着大人的模样向他敬礼。麦克阿瑟也一本正经地举手回礼,然后两个人一起绕卧室行军,嘴里叫着“轰!轰!轰轰轰!”

自从有了儿子,大家发现麦克阿瑟有了很大变化,变得容易接近了,而不像原来那样一脸严肃,让人敬而远之。麦克阿瑟老来得子,对儿子寄予了厚望。有一次,他在祈祷时说:

“啊,上帝,请给我造就这样一个儿子,他将坚强得足以认识自己的弱点,勇敢得足以面对恐惧,在遇到正常的挫折时能够昂首而不卑躬屈膝,在胜利时能够谦逊而不趾高气扬。我祈求,请不要把他引上平静安逸的道路;而要把他置于困难和挑战的考验和激励之下,让他学会在暴风雨中挺立,学会对那些失败者付予怜悯。

请给我造就这样一个儿子,他将心地洁净,目标高尚;他将在征服别人之前先征服自己;他将拥有未来,但永远不会忘记过去。

我祈求,请赐他以足够的幽默感,这样他可以永远庄重,但不至于盛气凌人;赋他以谦卑的品质,这样他可以永远铭记:真正的伟人也要率直真诚,真正的贤人也要虚怀若谷,真正的强者也要温文尔雅。

那么,作为他父亲的我就将敢于对人私语:‘我这一生没有白白度过。’”

重回美国陆军,就任远东陆军总司令

世界形势正在发生着急剧的变化,正向着战争迈进。1938年3月,德国希特勒吞并奥地利,英法推行绥靖政策,听之任之。9月,希特勒又制造了臭名昭著的慕尼黑阴谋,迫使英法以牺牲弱小国家捷克斯洛伐克的利益,来达到祸水东引的目的。与此同时,日本人加紧了在中国的侵略步伐,经过徐州、武汉两次会战,打通了津浦线并切断陇海线,占领了广州和武汉,夺取了中国13个省份100余万平方公里的国土,相当于日本本土面积的3倍。

1939年9月1日,纳粹德国在与苏联签订互不侵犯条约,解除了后顾之忧后,终于向波兰发动进攻。9月3日,英、法对德宣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不到一个月时间,德军就攻占华沙,灭亡了波兰。然而,即使到了这个时候,美国仍然推行孤立主义政策,其防务方针没有发生任何大的变化。在亚洲,日本已经横扫了大半个中国,对亚洲其他国家虎视眈眈。对日本军事行动有着深刻认识的麦克阿瑟,感觉到了某种不详。因此,他利用现有条件,加快了建立菲律宾军队的步伐。此后3年,麦克阿瑟在经费极其有限的情况下精心地训练着他那支数量不多的陆军。到1940年末,他已训练出13.5万民兵。与此同时,他的参谋长艾森豪威尔中校积极参加了建立军事学校和组建空军的工作,但这项工作进展得并不顺利,到1940年末,菲律宾空军只有40架陈旧过时的飞机和100名飞行员。海军建设更糟,只有两艘从英国购进的鱼雷快艇,外加美国的6艘。

一天,当有人问他:“如果菲律宾落入日本人之手,你担心什么呢?你个人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麦克阿瑟信誓旦旦地说:“就我个人而言,我一定不会失败!世界的明天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这里的成功。也许菲律宾不是控制太平洋的门户,甚至不是这个门户的锁。但对美国人来说,它确实是打开门户的钥匙,我绝不会让这把钥匙轻易丢失。”

在这一年的12月,曾跟随麦克阿瑟多年的艾森豪威尔申请辞职回国。麦克阿瑟和奎松都曾极力挽留他,认为他回国的决定是错误的,在这里要比在美国作一个无名中校所能做的事要重要得多。奎松甚至拿出一张已签了字的空白聘书让他自己往上填聘金,填多少都行,但被艾森豪威尔拒绝了。

其实,艾森豪威尔强烈要求回国,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自来到菲律宾后,他自感与麦克阿瑟越来越难共事了,相互之间缺少信任和友爱。艾森豪威尔和其他人经常有一些好的建议,但麦克阿瑟不但不接受,反而常常大声指责他们一通,有时极其严厉,令艾森豪威尔无法接受。在日记中,艾森豪威尔讲述了这样一件事。在1936年大选前夕,麦克阿瑟根据一家刊物的预测,深信共和党人兰登将在选举中获胜。当艾森豪威尔和戴维斯对此表示怀疑时,麦克阿瑟大发雷霆,“几乎疯狂般地骂我们愚蠢,使我们莫名其妙……为什么他要发这么大的火?真太可怕了。”还有一次,艾森豪威尔写了一篇关于菲律宾军队建设的文章准备送报纸采用。麦克阿瑟看到后,觉得笔调不错,表示要自己署名发表,并想增加一些不相干的内容。艾森豪威尔对此表示反对,认为这将失去其价值,但麦克阿瑟坚持己见。艾森豪威尔气愤地写道:“我担心总有一天某些编辑会直截了当地拒绝刊用这样的文章,因为它极少或者干脆没有新闻价值。”

艾森豪威尔还谈到麦克阿瑟不能容忍对他不忠的人,认为顾问团中的成员都是“自负和以自我为中心”的,只为自己着想。早在1937年,艾森豪威尔就有意离开麦克阿瑟,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大战爆发后,艾森豪威尔觉得请调回国的时机已经成熟。他对麦克阿瑟说:“将军,我看美国站在战争以外的局面不会久了,我要尽快赶回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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