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忆不想睡……青忆怕睡了之后就再也不能见到姐姐了……”青忆伸出瘦弱的手,紧紧地攥住了青羽的衣袖。
“怎么会呢?等青忆醒过来,姐姐、爹爹、娘亲都在床边,我们一起去集市赶集好不好?”
“好……青忆其实藏了几个铜板,到时候去买一点青忆最喜欢的苹果糖……给姐姐,还有爹爹娘亲,还有太后姐姐、陌焉哥哥和大家……”青忆费力地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最后,他紧攥着青羽衣袖的手渐渐松开,终于无力垂落。
上官霁脸色一变,伸手把住了青忆的脉后,低下头,只余沉默。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我忍不住捂住了嘴,只觉得嗓子堵得厉害。
青羽将青忆抱得更加用力一些,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说道:“青忆别怕,好好睡吧,姐姐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
“都是我没用,如果我能再努力一点,要来这墨莲丹,青忆他也不会……”强烈的愧疚感袭来,揪得我的心生疼。
“娘娘又在说傻话了。”青羽摇了摇头,看着我,笑得如同往日一般温和,“娘娘宽容,在明知道青忆身份的情况下,还将青忆接进了宫,让青羽得以与弟弟多聚一段时间,这次出事,娘娘也费尽心思帮忙。青羽和青忆对娘娘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怪娘娘呢?”
青羽将自己的脸轻轻地贴着青忆冰凉的脸,低声说道:“青羽只是在后悔,为什么那会儿要责骂他,如果能对他好一点……可是,没机会了……”
从发现青忆中毒开始,到青忆死去,青羽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可是现在,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哭了。眼泪大颗大颗自她的眼角滑落,可她咬着牙,像是怕外面的人发现一样,只是低低地哭着,甚至不敢把心中的悲痛尽情发泄出来。
我握紧拳头,心中的压抑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小桃守在门外,听到了哭泣声,走了进来,拭了拭眼角,上前一步,哽咽着说道:“小桃在御花园中发现青忆时,他的手上攥着一个篮子,里面盛了不少花瓣,想来应该是想帮青羽姐分担一些工作。”顿了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小桃后来听守御花园的怜儿说,齐贵妃娘娘当时也在御花园,青忆似乎不小心冲撞了齐贵妃娘娘……”
我手心一凉。
“难道给青忆喂赤血草的是齐贵妃……”上官霁不可置信地说道。
“我去找她问清楚。”我转身就要走出门。
“娘娘,请留步。”
我转头,看到青羽不知何时松开了青忆,跪在了我的面前。她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带着颤音说道:“请娘娘不要去找齐贵妃。青忆身份如若被查出,即使是尸身,青羽也许也没办法保全。青忆已经走了,青羽只想让他安安静静地睡过去。”
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后,青羽一字一句说道:“请娘娘成全。”
“我明白了……”沉默良久,我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