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翔在沉思半晌,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自从他登基以来,由于自己的疑心太大,几乎将身边能用的人全部屠戮一干二净,连曾经对他最为忠诚的大将李国风也因为自己的猜忌而鸡犬不留。
现如今,除了一个苏忠赞,凌天翔是再也想不出还有那些人是只得信任的,很多的苦水,也不敢向群臣吐露,害怕其中一个就是哪个王爷的心腹。
“当断不乱,反受其乱,皇上早下决定,也可解当下燃眉之急。”苏忠赞见凌天翔犹豫不决,斩钉截铁道。
凌天翔回想翰林院中,还有那些自己能信任的人。
“朕明白了,让丞相操心了。”凌天翔有些疲惫道。
苏忠赞见凌天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也是松了口气。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几个藩王已经有明显的作乱迹象,有的甚至在明目张胆的招兵买马了,不过这些事情他并没有告诉凌天翔,怕凌天翔知道这些事情后,会自乱阵脚,火急火燎的就带兵前去平叛。
眼下国中空虚,一时之间根本就抽不出这么多兵马来,一旦动用京城的兵马,前去平叛,那么京城中必然空虚,若在这个时候,被平阳王付江龙抓住机会,趁虚而入,到时候必然会轻易的拿下京城。
到那时候,凌天翔即使大胜而归,恐怕也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皇帝。
京城,不仅是凤朝的首都,更是凤朝皇权的象征,若是京城失守,丢掉的不仅仅是一座城池这么简单,更大的其实是天下民意和权利。
“既然皇上已经知道该怎么做,那微臣就下去了。”苏忠赞拱手退出了御书房中。
凌天翔闭眼点点头,良久后睁开眼睛,那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历人的寒意,冷冷道:“隐杀何在。”
隐杀仿佛随时都在凌天翔的身边一样,凌天翔一声呼唤,他便立马出现在凌天翔的面前。
“属下在!”隐杀低声道。
凌天翔缓步走向书台上,拿起毛笔,在纸上信笔写下了一长串的人名来。
这些名字,正是刚刚在早朝之上反对凌天翔削藩的大臣。
待凌天翔写完,白纸上已经有五十多人的名字。此时的凌天翔仿佛地府中的阎王,铁画银钩之间,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凌天翔看着白纸上这五十多人的名字,思考半晌后,拿起笔,将一些人的名字给从中划去,寥寥数笔之下,已经有三十人被打上了记号。
其余二十几人,凌天翔还不是很清楚这些人中,是否和藩王有所勾结,所以暂时先留下他们的性命,留看观察一段时间,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是难逃一死。
最终,凌天翔锁定了已经被划上记号的三十人。
当那一张白纸落入隐杀手中的时候,凌天翔闭着眼睛,仿佛已经问到了血腥的气息一般。
隐杀看着白纸上的人,浑身一颤,眼中露出一丝的恐惧之色,虽然知道这些人都是心怀不轨之人,但是要让他亲自将这些人了解,隐杀的心中还是久久无法平静下来,拿着白纸的双手都不禁在颤抖。
凌天翔叹了口气:“朕也理解你的心,不过为了我大凤朝的万世基业,你就将个人的情感完全的抛却吧,若是做不到,那便……叫人提着你的人头来见我。”
隐杀目光在这一刻似乎是永远的暗淡了下来,他知道这样的杀戮远远还没有结束,若是自己在无法将自己麻醉,自己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皇上放心,属下必定完成任务。”隐杀斩钉截铁道。
隐杀说罢,就悄然无声的离开了御书房去准备这一场血腥的屠杀去了。
冷幽夜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者这一切,看着凌天翔的目光中居然露出一丝欣赏来。
“你如今终于像是一个上位者了。”冷幽夜淡淡道。
“朕以前难道不是?”凌天翔双目通红,由于一头就要发疯的猛兽。
冷幽夜一点也不在意凌天翔是否已经怒火冲天,亦或是不满自己,冷冷道:“以前的你,不过是一个庸俗的皇帝罢了,虽然知道杀人,不过却都是因为胆怯而杀,只有这一次,你终于变了,你的杀戮终于上升了一个层次,开始为天下而杀。即使里面,你明明知道有一些是无辜的,是吧。”
凌天翔有些颓然额坐在龙椅上,神情萎靡,可以说刚刚写下那些人的名字,已经将他的全身精力都抽干了,此时冷幽夜的推测亦是如此的精准,让他提不起丝毫的反驳之力。
夜晚,在一片乌云笼罩中渐渐来临。
无月,无星,整个天空之下,都被一股闷热的感觉所笼罩,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般,静谧得可怕。
枯藤之上,偶尔有乌鸦鸣叫之声。地上的枯叶随着强烈的风,肆意的漫天飞舞,仿佛要将生命中最美的那一刻永远绽放。
王府中,苏沫的心一直都在狂跳不已,一丝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难以入眠之下,苏沫只得起床,穿好衣服道院子里面去透透气。
苏沫刚刚走到亭子中,就看见北冥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在这里。
“你也睡不着么。”苏沫轻声问道。
北冥玄抬头仰望这黑压压的天空,微微点头,眉宇间却是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感到极为的不安。
“王妃今晚是不是也感觉到了什么?”北冥玄后过头来,低声问道。
苏沫秀眉微皱,坐到石凳上,手托着腮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今晚心中总是有一股压抑的感觉,怎么都睡不着。”
“据说今天早朝的时候,拒绝凌天翔削藩的人数,居然有一半之多,你才凌天翔会怎么做。”北冥玄忽然问道,当自己说出这话的时候,背脊都情不自禁一凉。
苏沫可以说是对凌天翔对位了解的一个人,但是此刻也无法知道凌天翔在遇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是准备如何想的。
“削藩势在必行,若是这些人再不知好歹的话,按照凌天翔的性格,估计他们离死已经不远了。”苏沫顺口道。
北冥玄被苏沫提醒,浑身一震,旋即摇摇头道:“凌天翔不敢这么做的,她要是敢狠心除掉这么多大臣,整个凤朝的根基基本就完了。”
苏沫也不相信凌天翔凌天翔会狠心将这么多大臣一一谋害,要是说谋害一两个以儆效尤,这个说法还算过得去。
“估计凌天翔会拿两个开刀,震慑群臣后,然后在实行削藩。这样他所受的阻力必然减少。”苏沫思考半晌后,缓缓道。
北冥玄忽然站了起来,站在凉亭边上,望着这似乎快伸手不见的夜晚,总觉得事情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不过既然凌天翔要削藩,北冥玄其实最关心的还是安阳王那边的动静。
一旦凌天翔派人接手安阳府,那肯定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眶,那无忧门秘密打造的兵器又该送到哪里去,看来是时候亲自前往烟花省一趟了,北冥玄想道。
“目前这件事情,还和我们沾不上什么关系,我们也最好不要牵连其中,凌天翔想怎么做就由他去做吧。”北冥玄叹道。
“恩。”苏沫应了一声,两人也没什么话在继续说下去。或许是今晚的诡异气氛,此时的北冥玄居然一点其他的心思都没有,看见如此一个娇滴滴的没人站在自己的身边,他也没有任何想法,脑海中全是如何能完美无瑕的实行自己的计划。
长夜之中,慢慢有血腥的气息侵染了京城的天空。
当那一抹鲜红的血液划破苍穹,散发出肆意的血腥味时,隐杀的双目也已经变得通红,此时的他仿佛化身成为了一个人人害怕的死神。
隐杀的匕首此时已经被鲜血所染红,从开始到现在,他的匕首就一直呈现着血液永不干涸的那一刻。
看着眼前这人,怒目圆睁的看着自己,一脸痛苦不甘之色,隐杀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随后将这人的眼睛合上,然后任他倒在血泊之中。离开的时候,隐杀并没有如此简单的离去,而是在那人死的地方,留下了贪官二字。
时间匆匆而过,一夜的杀戮让隐杀此时很想呕吐,那已经见惯了鲜血的双眼,似乎像是第一次见到血一般,无比的厌恶恐怖。
在将名单上最后一个人杀死后,隐杀终于没有忍住,跪在一个漆黑的角落中,俯着身子狂吐起来。
每一个人临死前的那一抹神色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刺激,反而像是一种极为恶心的表情,散发着人性深处那最丑陋的东西。
以前雪隐杀人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这些人的表情,直到他亲手将李国风杀死,他杀人时便开始给敌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不过每个人死的时候,都是丑陋的,没有一个人在临时的时候有李国风那般威武不屈,隐杀很失望,同时也有一丝的庆幸,自己并没有错杀一个人,今夜的名单之中,每个人都是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