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霜见徐少卿如此谨慎小心,心中也猜到了个大概。
徐少卿将包裹递到诸葛霜手中,十分严肃而且郑重的对诸葛霜道:“这里面收集了我这些日子以来查到平阳王的所有谋反证据,此番你回去,请务必呈与皇上,少卿在此拜谢了。”说着,徐少卿就要下跪,诸葛霜连忙将他扶住。
“少卿你我情同手足,你既然相信于我,诸葛霜定然不会让你失望,你我情同手足,岂可对我行此大礼,快起来。”诸葛霜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缓缓道。
曾一鸣无声地叹了口气,举起酒杯自饮。
“如此就多谢了,我已报必死之心,就算是死,我也要让付江龙不能好过,这里已经极不安全,也许付江龙也已经知道你们来了,我看过了今晚,两位就回去吧,我怕迟则生变。”徐少卿有些担忧道,心有一直有一股不安的情绪。
诸葛霜从凳子上站起来,举着酒杯走到了院子里。徐少卿和曾一鸣也都拿着酒杯跟着出来,眼神之中十分坚毅不屈。
诸葛霜仰天举杯,双手高举过头顶,将杯中美酒倾洒在地,借着皎洁的月光仿佛一滴滴,一缕缕银色的珍珠从天而落。
水声滴答滴答,打在光滑的青砖石板上,溅起丝丝的泪痕。
这一杯,是诸葛霜为徐少卿而落,无声,无言,唯有泪千行。
曾一鸣此刻十分了解诸葛霜心中的悲痛,神色也黯淡了下来,说到底他们虽情同手足,但却因为那内心深处的抱负不同而背对背渐行渐远。
没有谁是谁非,有的只是不同的选择罢了。
三人都仰天举杯,喝下这最后一杯酒后,一觉到天明。
盛夏时节,天色较早。诸葛霜刚刚睁眼的时候,就从窗外看见了那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慢慢的,一丝金边的轮廓也渐渐地显现出来。
诸葛霜从床上起来收拾一番后,脸色渐渐有些哀愁起来,为了不让付江龙起疑心,他们现在就要离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能够让徐少卿多活一天。
打开门,刚好看见曾一鸣脸色低沉的站在门口边上。
“一鸣这是何故?”诸葛霜见曾一鸣眼神似乎有些不对。
“平阳王已经知道我们来了,今天还设宴,叫我们去王府赴宴。”曾一鸣神色严重道,“看来我们今天是走不了了。”
诸葛霜眉头一蹙,径直走到院中来:“少卿呢,怎么不见他人。”
“今天衙门杂事繁多,他很早就去办公了,估计晚上才会回来。你说我们去王府还是溜。”曾一鸣有些拿不定主意。
诸葛霜闭着眼睛沉思了片刻,睁开眼,目光之中焕发出一道夺目的光彩:“去,今天我也想看看这平阳王这地头蛇到底有多厉害。”
诸葛霜心中其实并不怎么想去,不过一想到徐少卿现在这番田地,就无法忍耐心中的愤懑。
由于夜宴在晚上,两人也就并不着急,在府邸之中好生休息起来。
徐少卿处理完衙门的事情,已经是下午了,回来时见诸葛霜还在院子里面打拳,不禁有些责怪道:“你们怎么还没有回去,这里的情况很复杂,你们多留一天就多分危险。”
“今天平阳王邀请我们晚上去府上做客,少卿你不知道么,还是平阳王根本就没有和你说?”诸葛霜忽然感觉这设宴就是一场阴谋,既然知道他们和徐少卿的关系,却偏偏没有支会徐少卿,这难道是故意在挑拨三人之间的关系么。
“不行,你们得立马走,平阳王必然是发现了什么,才会用缓兵之计拖延你们。”徐少卿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将二人推出门外。
徐少卿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递道诸葛霜手中:“这是巡抚令,出城的时候你们将这个给守城的士兵看,他们就会让你们过去了。快走吧,迟则生变。”
曾一鸣和诸葛霜都上前拿住徐少卿的肩膀,双目有些发红:“少卿,珍重!”
徐少卿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抿着嘴用力地点点头:“珍重,霜贤弟切莫忘了我叮嘱的事情,走吧。”
两人蹬上马鞍,回头看了一眼门口身影凋零孤寂的徐少卿,飞奔而去。
徐少卿看着渐行渐远的诸葛霜和曾一鸣,心中长长地松了口气,十分疲惫的回到院子里,坐在石凳上杵着额头小憩起来。
忽然门内传来一声一个沉重的脚步声,随后就听到一个十分粗犷的声音:“徐少卿,你那两个朋友呢。”
徐少卿一听声音,连头都懒得抬了,对宁不癫道:“上午就走了,你现在才来,回去吧。”
宁不癫狠狠瞪了徐少卿一眼,拿着铁棍就朝城外的方向飞快的奔去。
徐少卿这才睁开眼,看着宁不癫离开的方向,心中开始担忧起来,但愿不要被宁不癫追上了。
此时诸葛霜和曾一鸣刚刚出城,走在一条十分僻静的小路上,两旁是半人高的灌木丛,和一颗颗高大的树木。
两人驾着马缓缓的走在小路上,心中都十分的愤懑和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情如手足的兄弟慢慢地在那里等死,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投靠北冥玄,这种事情根本就不现实,徐少卿自幼受儒家文化思想的熏陶,对于礼法之事,从未有过违背常理之事,更别谈从他的心中换主了。
若是诸葛霜将自己的情况告诉徐少卿,恐怕立马就会转身为敌,划清界限。
两人一路都没什么心思赶路,所以走得极慢,忽然背后传来奔驰的马蹄之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诸葛霜现在的武功也可当江湖上的二流好手,耳朵自然也是极为的灵敏,听到马蹄之声,立马拉着曾一鸣躲到小路旁边。
两人刚刚进草丛还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就见宁不癫穿着一身火红的露肩和尚服,驾着马狂奔而去。
诸葛霜眉头一皱,看着宁不癫走远后,这才和曾一鸣从小路上出来,继续上马前行。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给追上了,看了这条路我们不能走了,得换一条路。”诸葛霜沉思一会儿道。
曾一鸣摇摇头,微笑道:“不必,我想既然他刚刚走过了这条路,没见到我们,那么肯定就会换下一条路走,我们大可放心的走便是。”
诸葛霜虽然感觉曾一鸣说的不无道理,也就没有反对,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但是心中却仿佛哪里不对一样,就是想不出来。
两人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眼前十丈之处。
一人,一马,一棍。
宁不癫早已经在这里等候,那鲜红的衣衫在轻轻地微风中衣抉飘飘,一双眼中犹如刚从地狱中出来一般,没扫过一个人的身体,都会感到一阵的心寒。
诸葛霜开始的时候一直在思考到底什么想漏了,直到看见了前面的宁不癫,他才幡然醒悟,曾一鸣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是却忽略了一个事情,就是从实际来出发,宁不癫根本就不是攻于算计之人,既然认定了这条路,那么就会一直在这条路上寻找。
曾一鸣讪讪一笑,也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
“你先走,我挡住他一会,我们在十里亭会合。”诸葛霜低声对曾一鸣说道,目光却一直注视着宁不癫,生怕他有什么不轨的事情。
曾一鸣摇摇头,目光中透着一丝的坚定:“少卿我这辈子估计是看不到了,我不想连你道最后都见不到,今天不管怎么样,共同进退。”
诸葛霜有些着急道:“你不会武功,留下来只会拖累我,你走远后,我自然会找机会逃走的,我虽然打不过他,但逃还是行的。”
曾一鸣以为诸葛霜是为了让他走故意骗他的,因为他们以前在一起,都知道诸葛霜根本就不会武功,所以就没有答应诸葛霜的话,坚定道:“要死一起死,我曾一鸣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活够了,死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对吧。”
说到这里,曾一鸣的心忽然轻松了许多,心中压抑十分不舒服的感觉也随之远去了。诸葛霜眉头一蹙,曾一鸣不走的话,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活路。
不过诸葛霜转念想到曾一鸣能够如此对待自己,心中也是一暖,人生能得一此知己,虽死无憾了。
诸葛霜目光坚定,看了曾一鸣一眼:“好吧,既然如此,一鸣你就在一旁看着,若是我能侥幸杀了这疯和尚,那咱们回去再好好的痛饮一番,若是我不幸战死,但愿来生我们还是兄弟。”
曾一鸣拍了拍诸葛霜的肩膀,目光十分坚定的说:“我和你并肩战斗。”
宁不癫看着两个大男人在那唧唧歪歪,婆婆妈妈的,脸上露出十分不耐烦的模样,怒吼道:“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你们在这样老子就要吐了,******,老子居然会遇到你们这样的人,别在废话了,快把东西交出来,老子也好给你们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