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开始的时候还是蒙蒙细雨,和着狂风,飘飘洒洒。不多时,便倾盆而下,干涸的土地没多久就变成了泥泞的小路,大雨落下的时候,溅起肆意的泥土。
柳红叶全身都被大雨淋湿,一个人无助的从地上站起来,双眼朦胧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回去的话,又该怎么和诸葛霜说。
她伫立在原地,扶着身旁的树干,任由寒风大雨飘淋其身。
良久,大雨依然,雨声之中忽然夹杂了诸葛霜的呼喊。
诸葛霜见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柳红叶一个女子在外面,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十分着急的出来寻找柳红叶,心中后悔,不该这么强迫柳红叶,安慰自己,时候到了,她自然会和自己说的。
“红叶……”脚下的路被大雨冲刷,泥泞不堪,狂奔的裤脚溅起片片的污泥,将一身衣服弄得脏兮兮,诸葛霜浑然不觉,只是着急的忽然着柳红叶的名字。
待穿过一片灌木丛中后,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依靠在大树下。诸葛霜大喜,急忙跨着大步,奔跑了过去,来到柳红叶身前,一把将她牢牢地抱在怀里。
柳红叶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大雨淋漓之下,诸葛霜也分不清楚柳红叶脸上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么多的。”诸葛霜紧紧的抱着柳红叶,十分歉意的说道。
柳红叶轻声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隐私,或许以后我会和你坦白,但是现在,我们就当没有这件事情,好吗。”
诸葛霜用力的点头,只要你不走,我什么都听你的。
当柳红叶离开的时候,诸葛霜才知道她在自己的生活中已经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当一旦看不到柳红叶,他的心里面,就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一样,非常失落,孤寂。
“嗯,那我们回去吧,雨下大了。”诸葛霜将头埋在柳红叶已经打湿的头发上,轻声道,生怕她会再次离开。
“我要你背我。”柳红叶还不等诸葛霜反应过来,如水的腰肢已经攀上诸葛霜的背上,浅浅一笑。
诸葛霜背着柳红叶时候,心里十分的愉快,一路上都带着甜蜜的笑意。
回到军营时,雨也渐渐小了起来,不多时便是一片晴空,水晶蓝的天空扯着几缕白云,淡淡的阳光穿透了云层,柔和地照在身上,清澈透明的天空上呈现出一道五彩缤纷的彩虹。
彩虹垂立云端,像是一座高高的拱桥,其间云海翻腾,恣意盎然,倏尔有大雁南飞,洒落几声清脆的鸟鸣,两人坐在瞭望台上,不由得都看得呆了。
“真美。”柳红叶靠在诸葛霜的肩膀上,呢喃道。
“嗯,不过还是没有你美。”诸葛霜侧脸看着柳红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柳红叶眼神中一丝哀伤一闪而过,旋即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之后,诸葛霜也不再问关于柳红叶的事情,两人依然如以前一样,恩爱缠绵,只是在这天后,柳红叶每隔三天,她就会在下午诸葛霜操练兵马的空隙,悄悄地跑到树林中,传递书信。
内容,自然也就是诸葛霜在军中的表现和异常了。
诸葛霜恍若未觉,日子过得甚为甜蜜。
…………
雪隐和小青离开王府已经有三天的时。
凤云山,罗刹宫位于凤朝南方,在七十二州省之一的青州中,距离京城,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三日便可到达,若是一路闲庭散步,观光而去则需十天左右的功夫,暗正常速度,则在五天左右。
雪隐和小青本没什么事情,一路上也是走走停停,多数时间都是再看这大好的河山,波澜壮阔的江河湖海。
三天的时间,才勉强进入青州地界,距离凤云山还有两天的路程。
青州在凤朝属于一个经济偏中下的省地,当中最富裕的城市,便是离凤云山罗刹宫不远的淮安城。
两人在第四天的时候,终于进入了淮安城中。
由于淮安成距离南下犬戎边界不远,两地虽防守甚严,但往来商客亦是不少,故而此地民风彪悍淳朴,城内奇装怪异之人不胜枚举,卖各种物品的商人也是应有尽有。
小青和雪隐进得城中,见到各种事物都是稀奇不已,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雪隐自小便是在这一方土地长大,儿时也经常和宫里里面的人一起悄悄出来采购所需之物,所以早就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小青拿起一串拇指那么大的珍珠挂在脖子上,笑嘻嘻的对雪隐道:“好看么?”
雪隐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
小青见雪隐不理她,气的直跺脚,摔下珍珠,气呼呼的跟在雪隐身后:“臭呆子,烂呆子,多说一句话要死啊你。”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小青也算是把雪隐的脾气摸清楚了,惜字如金,性格冷淡,而且男子主义十分强烈,小青简直就像是他的佣人一样,什么事情都从给他做的妥妥帖帖,不然就是一顿白眼。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小青却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爱得死去活来,仿佛有自虐的倾向。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一家客栈,由于这一路上两人基本住的都是荒山野地,这会儿见到客栈,小青眼中终于露出了感动的神色,心道你终于知道还要住店了。
雪隐走到柜台前,忽然对正在算账的掌柜道:“雪落凤云山。”
“道隐凤凰鸣。”掌柜下意识的就回答了出来,随后露出震惊之色,连忙从柜台走出,一脸恭敬道,“两位请跟我来。”
雪隐点点头,随着掌柜穿过长长的走廊,随后走进一间最上等的厢房。
小青看得呆了,扫视着这豪华的屋子,心道这里人还真好骗,随便念一句诗就能住这么好的房间,看来下次来这里,我也得多记几首诗词。
雪隐见小青一脸茫然模样,头一次开口解释道:“别想多了,这里是罗刹宫的分舵。”
小青恍然:“我说怎么念一句诗怎么可能住这么好的房间呢。”
雪隐白了她一眼,随后看着那掌柜道:“最近宫中有没有出现什么事情。”
“请问大人在宫中所任何职,此属机密。”掌柜的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得罪了雪隐。
罗刹宫虽一直隐居避世,其实也只是不与江湖之中争斗罢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宫里当神仙,不吃不喝,他们门下,依然有俗家弟子,掌控经济,在外经商。
整个罗刹宫的维持,其实就是,他们教弟子武艺,天分不高之人,便会派遣出宫经商,来维持宫中额吃住用。
雪隐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放在掌柜的眼前,随后便收了回去。
“弟子参加宫主。”那掌柜的脸上露出惶恐之色,目光之中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来,宫主不是在还在宫中么,怎么此刻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像这种民间分舵的舵主,有些人一辈子都可能见不到罗刹宫宫主一面,所以他们不认识,只能凭借一张令牌来辨认。
宫中每一个职位,都有不同的令牌。
小青见掌柜的至少比雪隐大二十岁,此时却自称弟子,忍不住掩着嘴吃吃笑了起来。
雪隐瞪了小青一眼,她这才收住笑声。
“宫中怎么样了。”
“回宫主,一切正常。”掌柜的低声回答道,语气比之刚才,还要恭敬万倍,生怕雪隐喜怒无常。
“给我安排一下,明天一早回宫。”雪隐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小青听后忽然有些欣慰,他对自己手下说话和对自己说话可以说是判若两人,这仿佛一尊杀神的声音当真是世间最为冷漠的声音了。
“对了,顺便在为这我小姐准备一间上好的厢房。”雪隐吩咐道。
“属下遵命。”掌柜的起身对小青道,“请小姐与我来。”
小青摇摇头,一双灵动的眸子忽闪忽闪:“不了,我就住这里就行了,我一个人怕黑。”
雪隐也懒得和小青争辩,淡淡道:“那随你吧。”
掌柜的好奇的看了小青一眼,然后退下去叫伙计为雪隐准备饭菜。
待人迹渐少之后,掌柜的从房中拿出一只信鸽,套上写好的信,慌张的将信鸽放飞,环顾四周,心中紧张的要命。
待这一切做完之后,掌柜的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刚刚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吓得他连背脊都湿透了,眼中十分复杂的看着雪隐住的那一间屋子,目光里不觉间闪过一道阴狠之色来。
当饭菜送到雪隐屋子里面的时候,那天空之中的一抹余晖也渐渐消失在大地之上,只留下一朵朵火红的云彩,迷人的晚霞。
从窗子上面看去,屋外的红云,就像是被鲜血染红了半边天一样,给人看着,一种异样的妖红似火。
小二呈上饭菜,放在桌子上,非常普通的四菜一汤。不过雪隐却细心的发现,那小二的眼神有些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