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烛火,皎洁的月华,将整个屋子都照映的无比的亮敞,雪隐容貌姣好的轮廓清晰可见。
苏沫抚摸着雪隐的脸颊,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的柔情,喃喃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掉我,这又是何苦,如果可以让你选择的话,你会选择宁愿这辈子都不会遇见我么,或许你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她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窗子边上吹来一抹凉爽的风儿,青丝拂过脸颊,眼里满是爱怜,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这辈子,欠雪隐实在太多了,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他,始终生不出爱情来,更多的是一个朋友的情谊。
或许这一生,苏沫都只能作为他的蓝颜,而不是红颜。
“唉。”苏沫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来到窗子边上,朱红摇曳的烛火仿佛一盏琉璃烟火,将她整个心都照了出来。
苏沫喃喃的望着天空,此刻已经到了下半夜,璀璨的星光渐渐暗淡下来,一轮明月也渐渐的失去那本来应该有的光华。
她从怀里摸出杀死徐文志的那把小刀,放在手指仔细的打量起来。
刀刃非常的锋利,就这么轻轻的一划,她的衣衫上面已经破了一条小小的口子。
在刀的背面,有小字的痕迹,不过已经看不清了,很明显是被使用的人用深厚的功力,将刀背上面的小字抹去,不让苏沫查到这用刀之人到底是谁。
那么从这一点也可以推断出,这用刀之人,苏沫多半是听过他的名声了,所以他才会这么做。
想到这里,苏沫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在床上的雪隐,他的呼吸也渐渐的平缓下来,没有先前那么急促了,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苏沫放下心来,继续研究这把小刀。
江湖上以暗器成名的门派,只有四川峨眉山的唐门,不过唐门一项隐居避世,不问江湖,而且他们最厉害的暗器有两种,一种是可以瞬间散发出无数暗器的暴雨梨花针和可以变换任何东西的孔雀翎。
对于这种光是靠身后的内功发出暗器的功法并不是非常的突出,所以苏沫暂时将这个想法排除了。
苏沫想得入神,不知不觉中,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她摇摇头,想了一夜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关键的问题来,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索性也不再去想这件事情,日后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雪隐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早已经没了睡意,此刻正睁着眼睛,偏着头呆呆地望着床边伫立的苏沫,那绝美的背影,凝神的姿态,无一不和那个人有着惊人的重合。
他情不自禁的唤了一声:“唐沫。”
苏沫身子一颤,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转过头来来的时候,嘴角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怎么了,都这么多年了,还在想她么。”
雪隐苦笑了一声:“已经种在心里面的东西,哪有这么容易忘记的。对了,事情都解决了么,有没有查到徐文志背后到底有什么人。”
雪隐一边说话,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虽然毒已经解了,胸口还是偶尔会传来阵阵的刺痛,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什么也没查到,不过能把你救回来也是万幸,你觉得怎么样了,一会儿就要我们就要离开了,身子行不行。”苏沫看了雪隐一眼,在他的眼中,明显有一抹淡淡的忧伤,只是雪隐性格如此,向来话少,有什么事情都只会一个人放在心里,从来不会和别人说。
“没事儿,能走,不过我现在想出去一趟。”雪隐穿好衣服,将凤云刀拿在手中。
苏沫点点头:“快去快回,我们吃了早饭就走。”
她了解雪隐的性格,也知道他要去哪里,也没有在问下去,独自下楼去了。
街道上,此时虽然还很早,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小贩摆好了摊位,开始一天有一天重复的生活,卖包子的已经在吆喝,面摊上也传来阵阵面香。
雪隐视若无睹,朝着那街头的末尾快步而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豆腐摊位前面。
李香兰正在将昨晚所做的豆腐慢慢摆上来,偶尔有一两个行人过来买了豆腐就走。
“公子,是你啊,你没事了么。”李香兰见雪隐忽然站在自己面前,嘴角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仿佛那冬日里的一抹阳光,温暖惬意,不禁让雪隐的心中像是有一股暖流流淌过一样。
“没事了,谢谢你的关心。”雪隐也知道这李香兰并不是唐沫,只是和唐沫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罢了,两人之间没有丝毫的关系,但是他就是放不下,心里面无论如何都想来看她一眼,仿佛这样,他的心才会平静下来。
“昨天让公子受了苦,也是我的责任,公子拿块豆腐回去吃吧,这是刚刚做出来的,可新鲜了。”李香兰切下巴掌那么大一块豆腐,用油纸包好之后,放在雪隐的手中。
雪隐没有拒绝,将豆腐拿在手中,但是一双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李香兰,不禁看得有些痴了,十指芊芊,犹如冰肌玉骨,一碰之下,有着一股沁人的凉意。
生性凉薄的女子,才会有一双冰凉的手指,但李香兰的眼里,分明有一双令人无可自拔的嫣然之色,不知道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但至少在雪隐的眼里,她是如此的令人难以忘记,无法自拔。
豆腐上还有着丝丝余温,散发着一抹淡淡的豆香,和李香兰身上的味道,有着异曲同工的味道。
“公子,你怎么了。”李香兰见雪隐就这么痴痴的望着自己,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红晕来,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头。
半晌后,雪隐才从痴迷中醒来,喃喃道:“谢谢,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公子请说。”李香兰嫣然道,芊芊素手依旧还在摆弄着她的豆腐。
雪隐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长长的呼了口气,抿了抿嘴一字一句道:“你可以和我一起走么。”
“走?”李香兰的眼眸之中分明有着一丝无奈,“我和公子也不过是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公子的名字呢,公子莫要再和奴家开这种玩笑了。”
她轻语浅愁,两条纤细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秀气的眸子,如同两道秋水,里面带着一丝丝的犹豫和无奈。
“你只身一人在此,可曾想过未来的日子么,如今徐文志已经死了,你也不必在担心什么被他欺负,和我在一起可好?”雪隐轻抬螓首,微扬的脖子如同一只高傲的龙首,不过此刻的他越是如此,心中却越是显得有些无力。
但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今天一别,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和李香兰就成了路人,从此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上面,永远都不可能再有任何的交集了。
徐州这个地方,能够让雪隐留下来的理由,实在是太少,或许当所有的事情都平静下来后,他还会来到这里。
不过那个时候,恐怕她已为人妇,相夫教子,过着恬静而朴素的生活了吧。
“未来的日子么?”李香兰那优美的眸子里露出一抹迷茫的神色来,始终含笑的嘴角不经意间泛起一抹苦涩。
“多谢公子好意了,香兰生是这里的人,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我知道公子不是本地人,也许是哪个世家的贵公子,不过香兰却不是贪图荣华富贵的女子,一生平平淡淡,找一个实诚的男人,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她说这话的时候,头是低着的,不敢在去看雪隐的眼神。
雪隐的心里面忽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支离破碎,一抹难以言喻的心痛在心里面散发,就像是相爱多年的爱人,突然对自己说已经不爱他了一样,让人痛侧心扉。
“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雪隐喃喃道,眼眶忽然有些泛红,或许是对唐沫的执念,他在看见李香兰的时候,便将对唐沫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以至于在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时,心中的痛苦,仿似万箭穿心。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公子的生活,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所能够承受的,不太现实,娘曾经对我说过,一个人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有一个脚踏实地的心,这样你才能勤勤恳恳,一步一步的去付出,往往这样的人到最后都会有不错的结果。”李香兰悠悠道。
“公子就当我是一个懦弱的女子吧,不敢去追求那些华而不实的美梦,一切繁华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只有心的宁静,才是最美的生活。”
雪隐忽然愣住了,从李香兰的语气之中,似乎已经听出了雪隐的身世不凡,而且也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世家公子而已。
李香兰虽然只是一个卖豆腐的女子,但心思极为聪慧,也懂得取舍,光从她每天都对前来买豆腐的人保持着同样的微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