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北辰顿时烦躁,一把将苏雪扯进电梯,按上关门键,电梯门合上了,苏雪正想开口,偏偏下一层门就打开,有人走进来,两人分别站在电梯的左右两侧,目不斜视。
越往下降,电梯里的人越多,将两人离得远远地,隔着人,就像隔着千里八百里,直到电梯来到一楼,电梯门打开,苏雪顺着人群走出去,一楼大堂里哪里还能见着宁北辰的人,人来人往,只有苏雪纹丝不动,有人过,有人往,宁北辰在哪里?!
苏雪突然觉得慌乱,一只手伸过来,拍向她的肩膀:“找什么呢?”
是宁北辰的声音!苏雪如释重负,转身看着他,他脸上一丝笑儿也没有,不由得恼:“你去哪里了?”
“顺便去了一趟洗手间。”宁北辰话音一落,马上就往外走,苏雪快步追上去,直到上了车,宁北辰也一言不发,苏雪坐在副驾驶位上,一脸怅然:“宁北辰!”
宁北辰,宁北辰,宁北辰,宁北辰此时才觉得自己多习惯苏雪跟在自己身后叫这个名字,原来自己是这么地沉迷其中,他默默地发动车子,车里死一般地静寂,直到车子进了北安公寓,进入院子里的专用停车位,宁北辰突然趴在方向盘上:“我不同意。”
“这对我来说是绝佳的机会。”苏雪说道:“我们总是粘在一起,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每天哪怕只有四个小时的自由时间,对我也难能可贵,我现在的生活完全和你绑死了,是,是不错,有人罩着,还有钱赚,但是,连我要去搜集游魂的时候也要带着你。”
“我愿意。”宁北辰说道:“子时和你一起去大街上轧马路,我愿意!”
苏雪默默不语,宁北辰起身,双手拨拉着自己的脸,无奈地说道:“总之,那位灶君夫人不是冲着卖房来的,这一单根本没有接的必要,有这空儿,去卖其它房子。”
“那我和她交易,这是我的事情,根本没有和你商量的余地。”苏雪的气倏地上来了,见她要推车门下车,宁北辰猛然抓住她:“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你真以为我是你家里的碗了,你说不借就不借,你说不行就不行。”苏雪冷冷地说道:“我姓苏,名雪,是一个独立的社会人,我有自己的生活,宁北辰,不要说是你,就是我爷爷还在世,也不会管我到这个份上!”
苏雪推开车门,并不上楼,反而往公寓外走,宁北辰呆若木鸡,坐在车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口袋里的犀牛角突突直跳,“出来吧。”
那饕餮钻出来,撑在SUV里,把车子都快挤爆的感觉,它便倏地缩小,成了公仔般大小:“23楼、24楼都有股异常的香气,真香啊真香,可那香,不能进肚子里。”
“君夫人住在楼上,一直看着楼下的情景,她知道我和苏雪没有吃下那里的东西才来找我们,这说明什么?”宁北辰说道:“她自己不能进入二十三楼。”
“如果苏雪同意交易,必然要重新进入二十三楼,她上次就没有抵住诱惑吃下蛋糕,这次能逃过去吗?”饕餮低头呜鸣一声。
“你从来坐视不理,这次居然主动跳出来。”宁北辰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说道:“你在二十三楼的蛋糕店到底感觉到了什么?”
“人有三魂七魄,另有一说法,人有精气神,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你们人有先天之精与后天之精,后天之精么,”饕餮扫向宁北辰的裤裆,闷哼一声:“你懂?”
呸,不要脸,宁北辰下意识地并紧双腿,饕餮冷笑道:“先天之精,是与生俱来的,所以又叫做元精,男女老少皆有,打出生开始就有,但那家店你不觉得奇怪么?女客多,这就与男女分属阴阳有关,男女的元精属性也分阴阳,那店吸的就是属阴的元精。”
宁北辰猛然踩下油门,车子嗖地窜出去,吱地一下拐弯,他焦急地往外看去,苏雪正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她身后,一个贼头贼脑的人正慢慢凑过去,目标正是苏雪的单肩挎包!
“嘀嘀”,宁北辰让车子窜过去,狠狠地按下喇叭,那小偷的手马上缩了回去,宁北辰降下车窗:“上车。”
“我不上。”苏雪仍是气怵怵地:“离了你我也能活。”
“我错了。”宁北辰认真地说道:“刚才是我不理智,我现在知道那蛋糕店的底细了,你先上来,好不好?”
他柔声细语,从来不见宁北辰这般模样过,苏雪终于过来上了车,那饕餮已经转移到后排,四蹄朝天,倏地钻进了犀牛角里。
宁北辰将饕餮所讲转达给苏雪,苏雪也有些怔:“你是说,那家店集中女客是为了吸取女客的元精?既然如此,君夫人和那家店有什么渊源,为什么看到我们从店里出来后,就来找咱们?那房子不是凶宅,你说得对,我们没有必要冒险。”
苏雪的反复让宁北辰再次停下车子,车头斜刺到一边,车子陡然停下:“苏雪,你是在耍我?”
“我……”苏雪抿嘴笑了,宁北辰的火气便下去了几分:“你到底想闹哪样?”
“我想要四小时的自由时间,但是,君夫人也未必可靠。”苏雪说道。
宁北辰将苏雪的身子扳过来,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告诉我,那四小时的自由时间,你真心想要吗?”
“想。”苏雪坚定地说道。
宁北辰满意地点点头,事情这样就简单多了,管它三七二十一,去谈交易!
“苏雪,你想要什么只需要尽管告诉我,”宁北辰说道:“我这人从来不怕麻烦,我只是担心……你有了自由的四小时,就会想要更多自由的时间,直到想要二十四小时。”
苏雪猛然抬头,他这是……宁北辰埋首不语,只顾得开车,苏雪咽下疑问,双手握紧,有些话半天玩笑时更容易开口,但每每到了这时候,身前就像有堵墙,欲破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