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抬头看去,阳台已是空空荡荡,雷哥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疑惑道:“不可能啊,我刚才明明看到有双眼睛看着我,眼珠子要炸开了一样。”
“现在看不到,不代表刚才没有,你放心,我们信你。”宁北辰快步走向阳台,拉开门,阳台正对着街道的另一面,对着另一条繁华的街,那条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满是购物广场和高楼大厦,依然是城市的中心,与这条赫赫有名的鬼街形成天壤之别。
这个阳台大概是唯一可以接触到阳光的地方,但只能晒到阳台三分之二的地方,余下的地方依然被阴影笼罩,宁北辰的手掌抹过玻璃,掌心便有黑气萦绕,果然,雷哥所见非虚。
这屋子里何止有鬼,可能不止一只,此时,摇晃的灯突然静止,墙上的画也不再震动,只有刚才落下的相框依然趴在地桌面上,苏雪扶着雷哥起来,本想让他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下,雷哥却神经质地弹起来,说道:“刚才沙发一上一下地……”
“嘭”,刚才陷下去的沙发突然弹起来,恢复原状,苏雪目光灼灼,看着那个鬼影子隐入了墙里,消失无踪,它并无攻击的态势,苏雪并没有穷追猛打,来日方长。
宁北辰返回客厅,手指竖起来,一,二,三,四。
“什么意思?”雷哥的脑袋一蒙:“一共四只?”
“没错。”宁北辰说道:“灯上一只,相框一只,四只各自发作,法力并不高深,虚张声势就能把胆小的人吓出去了,坐啊。”
雷哥眼睁睁地看着宁北辰坐在刚才闹鬼的沙发上,颇为惬意地两腿相加,这才犹豫地坐下去,他原本就不是普通的市井之徒,胆量的成色较高,奈何今天被鬼吓到,着实无奈。
苏雪拿出罗盘,罗盘指针不稳,来回摆动,再将符纱抛出,轻薄的纱在空气中来回飘动,反复纠结,时而飘到天花板下,时而落到地板上,本以为到此结束,倏地飞起来,居然钻进了卧室里,几乎每个角落都到达!
当符纱终于回到手上,苏雪的面色沉重:“以往有阴气痕迹的地方,符纱都会感受到,然后飘之到达,这屋子里的阴气四通八达,就像鬼在这里到处嬉戏。”
纵然以前见过的所有凶宅,都不曾出现这种情况,阴气遍布整个屋子!
宁北辰说道:“这屋子已知的凶杀案或是奇特事件,你一定做过调查,有哪些值得说的?”
雷哥此时平复下来,拉起公文包,取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我调查的结果,这条街的历史有百多年,百多年前,这条街是广北最繁华的街道,人声鼎沸,生意兴隆,几乎所有能找到的小吃都能在这里找到,最早打破宁静的是三十年前,棺材楼里第一次出现人命。”
宁北辰抓抓头,等雷哥这么慢条斯理地说下去要等到何时?他抢过资料,原来三十年前,曾有匪徒闯进棺材楼里,一夜之间洗劫了数十户人家,但凡在家的人都被杀,屋里贵重的东西被洗劫一空,一夜之间,棺材楼被血染红……
接下来是十年前,棺材楼里一位父亲,平日看上去慈爱和蔼,却在一个雷雨天,亲手将自己全家老小斩杀,之后从六楼一跃而下,一命呜呼,这桩全家灭门案一夜轰动广北,让棺材楼得了鬼楼的称呼,也让鬼街一夜成名。
再接下来,鬼街上发现的凶案几乎每年都有,让这个地方更添诡秘气氛,宁北辰合上文件夹,目光落在地砖上,地砖是老式的地砖,年代久远,颜色暗沉,屋子里收拾得还算干净,摆件略显过时,宁北辰心里一动,几乎在同时,苏雪也往柜子前挪动,两人同时站定!
四目相对,两人各自拿着一幅相框翻过来,两个相框,一个里面是一张大合影,一共十余人,看似是四个不同的家庭,一家三口或是一家四口,看照片的质地,应该是不少年前的了,雷哥走过来,指着其中一位太太说道:“这不是翁太太年轻时的样子吗?”
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但是眉眼未变,她正双手扶在膝盖上,一头齐耳短发,对着镜头笑着,她的身边是一位健壮的男士,身前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雷哥感慨时间对女人的雕刻,时光会在她们脸上划出一道道皱纹,而与过去最大的不同就是,自己见到的翁太太总是不苟言笑,与照片里巧笑嫣然的样子截然不同。
另一个相框里是那个男孩子的单人照片,眼睛滴溜溜地份外精灵,整个样子都是活泼的。
再看其它照片,大多是翁太太与孩子的,“没有先生,对翁太太你们了解多少?”
雷哥为难道:“只知道她独自一个人生活,和她来往几次,并没有听她提起孩子和先生这一点我太疏漏了……”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雷哥手指放在唇边嘘一声,三人打住话头,门开了,一位穿着薄款大衣的中年女人走进来,她个子不高,略显单薄,脸色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一进门便缩起身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听到动静?”
“刚来没有多久,先过来看看房子,顺便拍些照片。”雷哥请翁太太坐下:“您不舒服?”
“着了风寒,今天有些晕晕乎乎地,大家受惊了吧。”翁太太有气无力地坐下,仿若一幅气若悬丝的模样,虚弱的她在这阴气遍布的屋子里十分自在,对来人并不在意,只是偶尔抬头看着陌生的宁北辰与苏雪,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好一对壁人。”
“翁太太说话真是古朴,有韵味。”苏雪提醒道:“我们该拍照了。”
要拍照,第一件事是开灯,让屋子里灯光充盈,宁北辰啪啪啪地打开灯,屋子被光明笼罩,翁太太似乎并不适应强光,马上伸手挡住眼,在她低头的一刻,苏雪找到她的眼角,眼睑处赫然有一滴血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