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终于来了,楚明被抬上车,当救护车呼啸而去,欧阳浩抹去额头的汗水说道:“凶手一向有自己的标准,就像流水线标准一样,但这次,他改变了,从犯罪心理学来说,前面的杀人方式有些处罚的意味,但这次不同,不像处罚,而是折磨。”
“前面的人死得痛苦,这次在黑暗中行刑,而且是吊死,”宁北辰捂着胸口道:“吊死承受的折磨时间更长。”
“没错,这次他落荒而逃,找准机会可能还会卷土重来。”欧阳浩看着苏雪:“可能,要看他伤得有多重。”
苏雪不语,李组长马上率队前来,又是如常的混乱,宁北辰在凌晨两点半偷偷溜回病房,换回病服,重新做回病人,晚上那一撞,胸口更疼了些,他跟自己说不能再胡闹,反正楚明也被送到这家医院,再不用瞎折腾了,如此想着,宁北辰便慢慢合上眼,沉沉睡去。
“呜呜……”一阵抽泣声传来,宁北辰睁开眼,秦太太缩在角落里,捂着脸,嘤嘤抽泣着,宁北辰走过去,摸摸她的头:“事情发展到现在,他沾了三条人命,一条已亡,一条重伤,还有一条,现在生死未卜,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救不了他。”
秦太太白他一眼:“我不是哭他,我是哭我自己,我的事儿被戳破了,他不得好死,我也不能好过,呜呜,要被降低到阳间来做个联络使。”
宁北辰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联络使,难道是?”
“就是我们那里和你之间的联络使,你是至阳之人,对我们大有益处,不方便处理的事儿都可以由你处理,你不是上管天庭么?这就是其中深意,如今正好。”秦太太一边抽泣一边说道:“我被罚了,那个家伙,害死我也。”
手机响起,宁北辰说道:“去405号病房等着,收了他,那家伙……”
秦太太点头,起身的一刻,浑身的肉颤颤巍巍,宁北辰躺到床上,叹道:“为什么不是你?”
君夫人在墙角闪现,说道:“秦太太长驻阳间,是对她的惩罚,而我毕竟还有本职在身,只能偶尔出现,秦太太心性纯良,像个孩子似的,虽然偶尔花痴,但绝无坏心,这次罚她常驻阳间,我倒是满意得很,换作其他人,未必如此单纯。”
“秦夫人倒是可爱得很,不过,那名小神已经冒了人命,又要如何处理?”宁北辰懊恼道:“今天去得不及时,还是让楚老板陷入危机,现在仍在抢救,后果未知。”
“那人已经醒来了,暂时性命无虞。”君夫人叹道:“只是个中缘由依然未知……”
君夫人还想说话,突然定住,“糟了,不好。”
君夫人似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倏地从病房消失,下一秒钟,已经到了另一间病室,病床边上,楚明微闭双眼,还插着氧气罩,边上立着一名年轻人,而圆圆滚滚的秦太太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君夫人呼喝道:“你好大的胆子,连自己的主人也敢违逆。”
扫一眼地上的秦太太,君夫人的脸倏地变了,那名年轻人扑进床上的楚明身体里,合二为一,君夫人一个箭步过去,伸手一位,仅触到年轻人的衣角,她不禁摇头叹息:“完了!”
宁北辰来到门口,病房门口有两名警员看守,死活不让他进去,宁北辰叹息着回到自己的病房,等到君夫人回来才方知道刚才的变故,“相思横穿千里河,朱砂一笔绘恩仇,他要了解恩仇,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也不妨最后一点,只是,千万保楚明安危,君夫人,如果乱了阴阳,秦太太恐怕更难堪。”
君夫人噗嗤笑了,宁北辰摸头不是脑:“您笑什么?”
“笑你知道心疼人了。”君夫人亮出双掌:“我在楚明身上下了一点小手脚,一会儿没有我去解开封印,他出不来,我只给他一柱香的功夫,至于秦太太,现在仍躺在里面,她想知道真相,便由得她去知道,我们候着就是了。”
此时,楚明的心跳变得平缓,他仍有知觉,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碗汤,肚子咕咕直叫,汤,是自己被那个美女逼着做的胡辣汤,他走过去,楚明的汗毛竖起,自己在哪里?四处白茫茫一片,等到桌边,端起汤喝了一口,楚明的脸倏地变了……
“你记起来了?”那名年轻人从迷雾中走出来:“虽然喝了阴间的孟婆汤,但也挡不住前事,你终于想起来了,汤里有相思子,阴阳之事归阴冥,我无权查询,但思来想去有许多事情不明白,我本是一名束发居士,出生时手有玉碟胎记,人人都说我不是凡人。”
“我十六岁便通晓道佛两家学识,被视为天才,而你,是我的发小,你我二人一起长大,你对道佛无感,成天寻花问柳,小小年纪便纵阅花丛,博览群芳,众人以为你心中无真爱,却不知道你独爱城西桥头的画店老板的女儿丹青。”
“她名唤丹青,也擅长一手好画,淡雅如菊,和你平时在风月场所见到的女人截然不同,但我与丹青何尝不是心有灵犀,我和她原本已经定亲,你从未表白却暗生妒火,在给我的饭菜里下了相思子,那是一种令人痛苦而死的毒药!我永远记得药下在一碗胡辣汤里。”
楚明看着这名年轻人,一言不发,年轻人怒道:“你倒是一句话没有?”
“这……我记得不太清楚了,就算以前曾经有过,现在,我已经不是你所说的那个人,我,我十六岁的时候还在上学,这些事情和我没有关系!都是以前的事了。”
“丹青见我死,情急之下也服药自尽,想与我殉情,你恼羞成怒,求来朱砂让丹青魂飞魄散!”年轻人吃吃地笑起来:“相思横穿千里河,朱砂一笔绘恩仇,我们的仇怨已经结下了,不管我到哪里,我也要替丹青讨个公道,你,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