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茂源公司?”云浩然坐在办公室里,指着桌上的合作意向函,对站在面前的曹明德问道:“这个公司是什么来头,你查了没有?”
曹明德上前一步答道:“我已经查过,它是黄氏集团下属的一家全资子公司,业务范围很广泛,实力是没问题的。”
云浩然眼中精光闪现:“黄氏集团?它的老板可是黄茂刚?”
“是的,这家公司的法人正是黄茂刚,也就是黄氏集团的董事长,只不过,茂源公司之前没有做过茶叶生意,所以他们没有现成的销售网络。”
云浩然摇着头,缓缓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明德,你不能只看眼前。这黄茂刚可是个人物啊,白手起家,不仅把房地产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连远洋运输的市场份额也被他抢占了不少。此人交际广泛,各条道上的人都给他几分面子,所以说,如果黄茂刚真是对普洱茶市场有兴趣,建立销售网络对他而言根本不是问题,和他的公司做生意不仅没什么风险,而且是一个很好的广告宣传,只是……”
云浩然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抬起头说道:“你再去深入地了解一下,跟我们云氏做生意,是这家经贸公司自己的主意还是黄茂刚的想法,还有,他们下一步的发展计划是什么。”
“是,我马上去查。”曹明德连忙答应。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云浩然拿起来一看,马上对曹明德做了一个手势,曹明德立即识趣地退了下去,把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
“仲老师,你好。”云浩然的口气变得十分惊喜:“怎么这么巧,我正想与你联系,没想到你的电话就来了。”上次在昆明分手后,云浩然以修改剧院设计方案为名,几次三番地通过打李团长的电话去找仲雪,仲雪不想总是麻烦他人,于是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他,云浩然的计划又推进了一步。
“云总,你派人送来的新方案我刚刚看过,非常完美!”从仲雪的声音可以听出来,她很高兴。
“只要你满意就好!我就是担心你着急,所以云杰从贝明飞那里拿到设计图之后,我就叫他直接从香港飞去昆明找你,其实我很希望亲自来见你,但是这两天公司的事情太多,一时走不开,对不起。”云浩然表达着深深的歉意。
“云总太客气了,谢谢你!”仲雪真诚地说道,她知道,如果没有云浩然的帮助,设计方案的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
“不过,我想提一个小小的愿望,可以吗?”云浩然问道。
“什么愿望,你说吧。”仲雪爽快地回答。
“我希望你能把我当成你的一个朋友,朋友之间的称呼可以随意一些,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好吗?老是‘云总’、‘云总’的,我听着感觉太疏远了。”仲雪没有马上答话,云浩然赶紧加了一句:“如果你感觉我的愿望很过分,不答应也没关系。”
仲雪听出他在最后一句话里流露出的失落,其实通过这段时间的交往,她对云浩然的好感加深不少。自从一个多月前对她表白之后,云浩然再没有任何过分的言行,他一如既往为设计方案的事情积极奔走,而且经常给她发送一些短消息,有时是告诉她设计的进度,有时是提醒她注意身体。仲雪从小离家开始进行舞蹈训练,在艰苦的环境中长大,早已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生活,现在有人如此关心着她,而且不求回报、无所企图,她的心中感到很温暖。
“好,以后你也别叫我仲老师了,我们就都叫名字好了。”仲雪说道。
“谢谢你,仲雪,”云浩然非常满意这样的结果,“过些天我就到昆明来看你。”
挂断了与仲雪的电话,云浩然靠在皮座椅上,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仲雪跳舞时的样子,她的舞姿轻盈优美,时而闲婉柔靡,时而迅捷如风,衣袂飘飘,形舒意广,似乎她的心灵正在天空自由地翱翔。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感到母亲的身影似乎重现眼前,只不过,与仲雪不同的是,母亲的眉眼里有着太多的幽怨,那幽怨是因为云家的冷落、父亲的薄情和自我的缺失。
一想到母亲幽怨的样子,云浩然的脑海里又出现了一张脸——那是苏雅琴的脸,她眉心间的美人痣与母亲太相似了,可惜,她仅有这一个相似点。不过,当她受到他的折磨、遭到他的践踏时,苏雅琴的眼神里也会出现幽怨,一种女人特有的幽怨,正是这似曾相识的幽怨让他迷醉、让他兴奋、让他满足。
云浩然感到来自身体内的欲望被快速点燃,他没有犹豫,直接拨通了苏雅琴的手机:“你马上到我这里来,现在,立刻!”
曹明德站在休息室的门口,他对房间里传来的声音已经习以为常,那是云浩然特殊的嗜好,他的老板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招待像苏雅琴这样的女人。云杰被老板派去了昆明,所以,他必须承担起守门的任务,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里。渐渐地,各种声音平息了下去,他知道,云浩然已经完事了。
苏雅琴站在休息室的盥洗间里,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满是泪水,身上伤痕累累,苏雅琴感到了深深的屈辱。以前,她的钱虽然比现在少很多,但是每一分钱都是她清清白白、昂首挺胸挣来的,虽然辛苦,但是她自豪而快乐。如今,钱来得很快,可她付出的代价是将自己全部的尊严臣服于云浩然的凌辱之下。她开始轻视自己,以她一身茶艺,安身立命本来毫无问题,但就是为了贪图更多的钱财地位,她自投罗网,一次次在云浩然面前低头,沦落为他的玩物,任其作践,备受折磨。这样的日子是没有尽头的,除非是她从此醒悟,离开云氏,离开云浩然,否则,她将沉沦在欲望的苦海中,永不翻身。苏雅琴擦干了眼泪,她必须要作出新的选择。
苏雅琴穿好衣服走回休息室,看到云浩然疲惫地靠在宽大的沙发上,手中燃起一根香烟,他的眼神随着缭绕的缕缕青烟似乎去到了很远的地方,神情有些恍惚。
“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苏雅琴下定决心开了口。
云浩然回过神来,他猛吸了两口烟,然后将烟头扔进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漫不经心地说道:“抽屉里有两包现金,你等会儿带走。”他出手从来大方阔绰。
苏雅琴摇摇头:“不是说这个,我想……”她鼓足勇气继续说道:“我想离开云氏,自己去开一家茶铺。”
云浩然锐利的眼神直射过来,苏雅琴没有退缩,她迎着这迫人的目光说道:“你曾经说过,我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你无所谓的。”
“不错,这话是我说的。”云浩然并不否认,“你真的想好了?”
“是的,我想出去试一试。”苏雅琴知道话一出口,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不能收回。
云浩然沉默半晌,向苏雅琴招了招手:“你过来坐。”
苏雅琴不敢不从,她压制住内心的恐惧,走到云浩然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坐下,云浩然的左手抬了起来,吓得苏雅琴往后退缩。
“不要怕。”云浩然的声音很低沉,苏雅琴只好僵住身子不动,她闭上眼放弃了抗拒的念头,只要能放她走,即使再多一次欺辱也认了。但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云浩然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眉头,他的手指停在那颗美人痣上,反反复复地摩挲着,此刻的温柔与方才的暴虐完全判若两人,良久之后,她感觉到他的手移开了,苏雅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你走吧,任何时候想回来,我都欢迎。”云浩然已经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之中,他站起身走到靠墙的茶柜前,从柜中取出一个木盒:“这里面是一饼盛昌号金牌茶,既然你想开茶铺,就拿去做本吧。”
苏雅琴非常惊诧地看着云浩然,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里装满了疑问,接着,云浩然淡淡地说了一句让她更加摸不着头脑的话:“你的这颗痣,长得很好……”
在上海茂源公司总经理办公室里,龙腾和李元平正在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
“今天下午,云氏公司负责销售的副总经理,叫作曹明德的给我打来电话,好一顿寒暄,又绕来绕去问了一大堆问题,我感觉他们的疑心病很重。”李元平的普通话带着潮州人特有的口音,对龙腾说道:“他想知道与云氏合作的事情,是不是黄总本人的想法。”
“你怎么回答他的?”龙腾问道。
“我想不应该这么快就把黄总推出去,所以对他说,这个公司的基本业务是我说了算,想做云氏的经销商也是我的主意,等到条件都谈妥了,我再跟黄总汇报,这么一大笔钱要汇出去,最终还是要经过他同意才行的。”
“这个回答合情合理,我想他们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反复询问我们为什么要做经销商,又说茶叶生意不好做,担心我们不了解市场行情、不懂运作规则,万一做赔了钱,按合同条款约定云氏公司是不承担责任的,怕到时候伤了大家的和气。此人八面玲珑,很会说话,完全是一副设身处地为我们着想的口气。”
“这是他们聪明的地方,他们卖的不是真的百年茶,难免会有些心虚,现在提前把话说在明处,以后一旦出了问题就可以推脱了。而且,茂源毕竟是黄氏集团的公司,我想他们一定很慎重。”龙腾认真地进行分析。
“总体上讲,今天的电话沟通效果还是达到了我们的预期,曹明德希望我近期去广州走一趟,与他面谈。”李元平翻了翻桌上的台历,“我准备下周二出发,争取这次到云氏公司就把经销合同签下来。”
龙腾点头赞同:“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抓紧时间把计划的细节再商量一下,下周我和你一起去广州。”
龙腾在心中焦急地期盼着自己的这个计划能够尽快实现,因为这早已不是他一个人的使命了,他的挚友、他的恋人都义无反顾地与他一起承担起这份巨大的责任,也一起分担着这份沉重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