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来得很快,我刚回到霓裳居,就听见一声愤怒的闷雷平地而起,紧接着雨水绝堤而下,毫不留情地冲刷着这偌大的皇宫。
今日启轩翻的是我的牌子,如烟因为有孕在身不能侍寝,宫里已经是甄绮梦和我平分秋色,但我知道,甄绮梦又怎会甘于与我分宠,她此刻的平静,只是在等待将我一击即中的时机罢了,我浸泡在温热的水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只有在这一刻,我才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向岚将我的一头长发放了下来,那玉梳给我理顺,让踏雪拿来一个不起眼的小瓶子,这瓶子里装的是何守正为我调配的玫瑰精油,只要抹一点头上,就能保持一天的香味不散,如今对启轩,我也知道该在哪里下功夫,该在哪里花心思了,不再想以前一样,傻傻地,被动地等待着君王的宠爱。
踏雨拿来了今晚要穿的衣服,对于踏雨,我还是要观察一段时间再决定怎么做,毕竟熙妃现在已经收敛了不少,踏雨暂时也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我只着一身绛紫罗裙,在这样的天气里,穿的单薄,才能激起启轩更多的怜爱,心计,有时候也必须用在男人身上。
果然,我到达甘露殿的时候,启轩心疼地说道:“清扬,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你怎么还穿的这么少。”说着已经拿了自己的淡青色披风给我披上,他将我的手包在他的手心,一阵暖意立即传至心底。
“轩,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穿太厚重的衣服。”我倚在启轩怀里,嘟起小嘴撒娇道。
“要是清扬生病了,朕可是会心疼的,以后不许再这么任性了。”启轩暧昧地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我被他的气息弄的痒痒的,欲推开他,他却将我抱的更紧了。
绵密的吻落了下来,渐渐地,我也迷离起来,沉醉在这一片龙涎香里,久久不能自拔……外面依旧是倾盆大雨。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外面紧急的敲门声,启轩不悦地醒来,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我也只好起身穿好衣裳,开了门。
只见德公公的脸布满雨珠,一脸沉重地跪在地上:“皇上,柳婕妤小产了,皇后娘娘请皇上赶紧过去一趟。”
启轩一惊,只来得及穿好外衣,披风也没披就急匆匆地赶了出去,我也是呆在原地,下午的时候,如烟不是还好好的吗,虽然我的潜意识里,一直希望如烟小产,但是,真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却觉得有些心疼,我再顾不上其他,咬咬牙,一头扎进了雨里。
等我到达听雨轩的时候,众人都已经到齐了,如烟此时发髻凌乱,双眼红肿,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里流出来,一张小脸已经惨白如纸,温太医正坐着开药。
启轩拨开众人,看见如烟失魂落魄的模样,厉声问道:“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朕!”
皇后闻言上前,安抚皇上道:“皇上,臣妾已经问过温太医,如烟妹妹是人为小产的,臣妾正在调查中,一定会揪出幕后凶手,还柳婕妤一个公道。”
启轩难掩心中的愤怒,双手重重地打在梨花木的桌上,一个青瓷花瓶应声而落,碎成了无数片,有一些胆小的妃嫔被吓得小声哭了出来,更让启轩心烦意燥,当下呵斥了几句,再没有人敢说半句。
皇后问子月道:“平日里都是你服侍柳婕妤,今日可有谁来看望过你家小主。”
子月想了片刻,福身说道:“回娘娘,今日里德妃娘娘、洛婕妤、李宝林来看过我家小主。”
皇后冷眸一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视线穿过众人向我们看来,众人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我、德妃、满心被留在了前面。
皇后沉声问道:“今日里你们是否都有来过?”
我们三人均点点头,皇后不再看我们,又问子月道:“她们三人今日来,可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子月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回皇后娘娘,并无什么特别的事,只有今日李小主做了自己的糕点来,我家小主甚是喜欢,用了好几块。”
皇后眼里眸光微动:“这糕点可还有剩下的?”
子慧把剩下的那块糕点拿了过来,皇后却不接,只素手芊芊一挥,对温太医说道:“温太医替本宫瞧瞧,这块糕点可有问题?”
温太医双手接过,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仔细地翻看了几遍,继而掰了一点放进嘴里,双眉却微微敛了起来,众人见状,都屏住了呼吸,只待太医宣布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