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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相依为命

百年猫妖小白与顾若风恩师之间曾经有过一段渊源,此刻小白再度回来找寻自己的故人,殊不知物是人非,自己要找寻的人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将自己的衣钵传授给了眼前的这个少年。

小白心中怨恨顾若风恩师的失信,因此将满腔的愤怒转嫁到了顾若风身上,现在,它的“夺命猫爪十三式”正狠辣无情地抓向顾若风的脸庞,誓要报自己被欺骗之仇。

顾若风挺起胸膛,不闪不避,准备硬接小白这一招,替自己的师父还上这份欠下的债,眼下夺命猫爪已经迫在眉睫,顾若风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只是定定地注视着狂怒中扑过来的小白的身影。

小白愤恨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惊讶,但是它的猫爪没有迟疑,对着顾若风当头抓下,内心的愤怒,更重要的是失望的情绪,已经取代了它的理智而行动。

耀眼的银光闪过,只听“刷”一声清脆的破空之音后,一切归于平静。顾若风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真的没有躲闪,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小白站在顾若风的眼前,拼命地喘着粗气,肚子上下起伏着,周身的毛已经倒伏下来,恢复了正常,它瞳孔中的红芒不知何时也消散无了影踪,变回了原来漂亮深邃的幽蓝之色。

“啪”的一声响,这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接着就看到顾若风额头上的刘海齐刷刷地落向地面,被夜风一吹,飞得到处都是,而顾若风身后的老槐树,原本初春正在发着新芽的嫩枝,不知道什么原因,纷纷断裂,坠落到地面,稀里哗啦响了一阵之后,后面的老槐树已经变成了光秃秃的一个树干了。

“好厉害,老白果然没有看错你!”,顾若风对着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的小白说道。

“为什么不躲?”,小白的眼睛里带着这个疑问,“那你为什么又手下留情?”,这是顾若风传递过去的意思。

“我先提问,你先回答!”,小白态度坚定,看来是个很循规蹈矩的猫妖,顾若风笑了笑,接着说道:“第一,我想告诉你我没有骗你;第二,我知道你终会手下留情。”

小白诧异地望着对着自己微笑着的顾若风,他的眼神,很温柔,充满着诚意,和老白一样,“对,我下不了手,在你的身上,可以看到老白的影子,我真的下不了手……”

顾若风撑起身子,右手手臂上刚才被抓伤的地方还在继续流血,整个手臂都被染红了。他慢慢地走到了小白的面前,蹲下身,温和地说道:“气消了吗?气消了就离开这个地方吧,老白已经不在了,不会再回来了,不要辜负他的期望,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

小白瞪着它漂亮的眼睛看着顾若风,它想起了当初老白救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温和的眼神,温和的表情,让它感受到了自己成妖以来第一份来自于别人的关怀,现在,老白不在了,只有眼前的顾若风身上,还能闻到以前那淡淡的记忆香味。

“老白,老白,真的走了……”,两颗亮晶晶的东西,从小白的猫眼中滑落,顾若风起先产生错觉误以为是钻石,后来仔细一看才知道那是小白的眼泪。在这之前,顾若风还不知道猫也会流眼泪,而且这眼泪,是那么让人心碎。

“老白走了,他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给我希望但是自己却先离开!呜呜呜……”小白凄凉的哭声萦绕在寂静的校园里,只是这份悲伤,只有顾若风能够听得见,能够听得懂。

小白珍珠般的眼泪不停地涌出眼眶,一滴滴砸碎在地面上,一颗颗都是它完整的心被一次次敲碎的凭证。

顾若风心中也酸酸的,倘若换做是自己,也会是一样的心情吧,他轻轻将小白抱在怀里,小白没有抗拒,它感受到顾若风胸膛传来的温暖,如同当初老白将自己抱在怀中时的感受,是那么相似。

“是的,老白走了,当初他和你定下这个约定,其实早算准你永远没有追上他的一天,因为他不想你跟着他浪费时间,因为他已经预感到我将要出现在这个地方,继承他的使命了。”顾若风轻抚着小白的脑袋,努力将自己心中的关心传递给它。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以后就跟着我吧,我是老白的弟子,他离开之后,我就应该负责照顾你。这个世间,没有你我的容身之地,你是妖,我现在非神非人,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该归于哪一类之中,看来我们俩可以做个伴,放心,我不会像老白一样定下那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约定,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带你走,好吗?我叫顾若风……”,顾若风轻轻地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他感觉到怀里的小白身子先是一紧,接着慢慢地松弛了下来,顾若风舒了口气,他知道,小白一定是答允了。

“好喽,走,咱们回家……”顾若风抱着小白,站起身向着远处走去。“家”,这个词语对身为妖精的小白来说,是个从来不敢奢望的东西,它以前的生活总是东躲西藏,不让别人发现自己是妖精的事实,还有那天生的宿敌不时地出来滋扰,直到它遇到了老白以后,生活才有了色彩,才真正地有了家人的感觉。

现在,老白离开了,他将自己托付给了他的传人,这个传人,身上有着老白的影子,有着老白的所有优点,更难以置信的是,他居然说,要带自己回家!

小白心中的怨气,消散了,它终于想通了老白的用心,现在这个抱着自己的少年,会给自己一个家,他才是自己应该跟随的人啊。

伏在顾若风怀中的小白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到当初那般清澈,说明它的怨恨已经全部消散了,现在这样的结局,不是最好的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突然钻进了小白的鼻子里,它扭过头,看到顾若风的右手臂上鲜血淋漓,这是刚才被自己抓破的,小白的心里很愧疚,因此它把下巴贴在了顾若风的右手臂上,接着几颗钻石般的眼泪滴落在顾若风的伤口处,奇迹出现了,随着眼泪的渗入,顾若风受伤的皮肤上笼罩上了一层白光,快速地愈合生长起来,没过多少时间,就完好如初,似乎从没有破损过一般。

顾若风呆呆地看着自己手臂上发生的一幕,越来越不敢小看怀中的这个小不点了,三百年的猫妖,实力当真不是盖的,有它在,自己以后总算有个帮手了,危急时分还需要倚仗小白的帮助。

“小风,疼吗?”小白充满歉意地问,自己刚才疯狂的举动,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莫及,还好最后时刻自己的脑子还有一丝清醒,否则那一爪直接打在顾若风的身上的话,顾若风现在只有重伤倒地的份了。

“小风?还没有人这么叫过我呢?不过仔细想想我比你小了将近三百岁,你这么叫我的确很合适,哈哈哈!”,顾若风哈哈笑着,表示并不在意自己所受的伤,现在和小白解除了所有的误会,而且彼此也多了一个家人,这样的结果,用这点小伤作为代价,实在是不值一提。

一人一猫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只留下遍地残枝,和一个孤零零的老槐树干了。

凄凉的夜,诡异的阴谋,无法解释的事情,还有一丝淡淡的温情,同时在这个校园之中展开着,究竟最后谁才是主角,谁才是赢家,没有人知晓。只是以后的夜,注定连表面上的平静,都做不到了。

潘岳文的诡计,宋飞雪的仇怨,孙心凌的心结,沈新柔的生命,这一件件事,都是串联在一起,有因有果,可以解释得通的,现在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顾若风的走向,究竟他能不能找对一个正确的方向下手,决定了他最后可不可以将这一连串的事情,完美地解决。而现在小白的加入,将会让不确定因素更加地扩大,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眨眼之间两天过去了,学校里很平静,没有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顾若风心里很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罢了。这两天,他和小白形影不离,无论顾若风出去干什么,小白都是蹲在他的肩膀上,成了他最忠实的好友。一人一猫走在路上不会很引人注意吗?答案当然是不会,因为凡人根本看不到小白的身影,它是百年猫妖,又遇到老白这样的神族之人传授它力量,想要在光天化日之下隐藏自己的身形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况且它和顾若风一直是用意念在交流,因此旁人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白就伏在顾若风的被子上,正好帮顾若风压紧了被子,因为顾若风睡着以后会有踢被子的习惯。而且小白本身就是一个温热的肉团,更是天然的取暖器了。

深夜,寂静无声,宿舍里很安静,大家都熟睡着,只有小白幽蓝的眼睛里发出绚丽的精光,都说猫是昼伏夜出的,小白当然也不例外,到了晚上的时候,小白的视觉,嗅觉,和感觉会比白天的时候强上很多倍。现在,小白似乎隐隐感到有些不安,美丽的尾巴不停在左右晃动着,过了很长时间以后,那种讨厌的感觉还在,因此小白站起身,来到顾若风的脸旁,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顾若风的脸颊。

经过两天的修养,顾若风已经完全恢复了,他虽然在熟睡着,但是警觉性是非常高的,因此小白刚一站起身的时候,顾若风就已经知晓了,不过它没有在意,以为小白只是活动一下身子,换个姿势睡觉而已。现在脸颊上传来痒痒的感觉,顾若风知道小白有事,因此就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小白?睡不着吗?”,顾若风睁着惺忪的眼睛问到,小白好听的声音传来,只是隐隐透着一股不安:“小风,你感觉不到吗,好强大的怨气,在学校里游走着……”

顾若风闻言闭上眼睛仔细地去感受,但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他无奈地摇摇头。

“可是我感觉到了,我们出去看一看吧,不然我心中总有一股不安……”,小白眼中的蓝光越来越盛,看来它所言非虚,猫地感官比人要灵敏千百倍,因此顾若风感觉不到的东西它可以感觉到,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小白对外面的那个东西很不安,顾若风猛然坐起,他担心是不是有鬼怪又要准备害人,因此不敢怠慢,披上衣服以极快的身法从窗口跃出,小白紧随其后,一跃窜上他的肩头,一个一猫凭空消失在二楼的窗口,向着那未知的黑暗,迈出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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