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和胡三吓得瞪大眼睛,好像连喘气都忘了一样,就那样直直的盯着提灯笼的鬼物,那鬼物也直直的看着他们,突然嘿嘿一笑一手提灯笼,另一只手提起宁秋来,就像提只鸡一样的把宁秋提过头顶,身形一晃,已经出现在了那黑袍青年身后。
“你……你要做什么?”宁秋心里害怕的要了命,但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乱。
黑袍青年听闻后看着宁秋笑道:“你小子胆子不小嘛!你说我要做什么,我说我正在考虑是把你炖汤呢还是蒸了好,你信不信啊?”
宁秋听闻脸上顿无血色,不管他多聪明,多成熟,可说白了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经不起吓得。
黑袍青年大抵对这句话带来的效果很满意,轻轻一笑转过身去又盯向了镖局里的人。
黑袍青年盯向那总镖头时,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总镖头见此,壮着胆子问道:“阁下和刘某有何恩怨,如此赶尽杀绝!”
“恩怨?”黑袍青年眼中寒芒闪现,“你可还记得你十年前****致死的那个姑娘!”
“十年前?”刘镖头费劲的想了想,可是十年前他仗着财势,做的这种事太多了,一时也想不起来,“这,在下实在记不得了。”
黑袍青年眉头轻皱道:“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十年前你在石头镇做的恶事也忘了么?”
“石头镇!”刘镖头怔了一会,试探的问道,“你姐是那投井自杀的姑娘?”
黑袍青年冷笑道:“我便让你死个明白。我姐姐的确就是那个被你****投井自杀的姑娘,而我就是那个上前阻拦被你手下人殴打晕死的少年。后来费劲千辛万苦,我有幸拜得仙宗,十年才挤身内门,终得下山,今日非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魂来点魂灯不可!”
刘镖头听到这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口齿不清道:“原来是上,上仙!错都在小人,与小人家里人无关,把,把他们放了吧。”
黑袍青年冷冷看着刘镖头,就像看一个死人一样,什么话都没说,一抬手,脚下四只手的鬼物猛然蹿出,眨眼间已经到了刘镖头身后,四只手上每只手都抓住了一个人的脖颈。下一刻,四人全都被扭断脖。
杀完四人后,那鬼物没有管刘镖头,而是径直奔向一头雾水,惊诧难明的张丰。
黑袍青年看着摊坐在地上的刘镖头,淡淡道:“你说的对,他们没错,所以给他们个痛快。”
刘镖头心知求饶无用,又见妻子儿女尽被残杀,暗暗咬牙一扬手扔出几把飞刀,掉头就跑。
黑袍青年大袖一甩,几把飞刀飞到青年面前三尺时便齐齐停了下来。青年随手从中拿出一把,纵身一跃间,伴随着飞刀落地声,人已站在跑出去十几丈远的刘镖头身前。
“你这宅院四周都被我下了禁制,你打算跑到哪里啊?”青年冷淡的声音传到刘镖头耳里,吓得刘镖头腿下一软,险些扑倒在地上。
“上仙,饶我一命……”
话没说完,青年便已经一手撕住刘镖头的头发,另一手拿着飞刀在其腰间划过。下一刻,青年从飞刀划开出猛然一撕,一张白花花血淋淋的大好人皮便从背上被撕了下来!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天地,就如同杀猪一般,惊扰了不知多少在这夜里休憩的小虫。
刘镖头疼的在地上抽搐,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饶命,饶命……”
“你没想到有今天吧。”黑袍青年嫌弃似的将手里人皮扔到一边,人皮一落地便升腾起一股青黄色火焰,噼里啪啦的燃烧殆尽,散发出一股奇异的肉香味。
“抽魂术!”
黑袍青年不理会刘镖头的求饶,轻喝一声,将手按在刘镖头的头颅上,只见一个巴掌大的绿色气体扭扭曲曲的从中钻出,隐约有张人脸的形状在其中浮现,一脸痛苦之色,看到黑袍青年后更是有种哀求的神色。
而趴在地上的刘镖头肉身已经七窍流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黑袍青年一脸冷笑道:“灯笼!”
打着灯笼的三眼鬼物赶紧拽着已经被之前发生的事情震惊的木讷的宁秋飘了过去。
黑袍青年手中一递,刘镖头的魂魄便轻飘飘的钻进了灯笼里头。这时候,打着灯笼的鬼物突然张开大嘴,往灯笼里吹了口气。只见灯笼中的黄色火光顿时变成一撮绿色的火苗,幽绿黯淡。
刘镖头的魂魄几乎和那火苗混为一体,脸上的痛苦之色更为剧烈,甚至发出呜呜的惨叫!
黑袍青年看着灯笼里的刘镖头被幽火烧灼、扭曲挣扎的魂魄,突然笑出声来,笑出眼泪,笑的干瘦的胳膊不停乱颤!
一旁的宁秋已经吓得面无血色,对方自称仙人,可这剥皮抽魂的手段可实在不像自己印象中故事里那些仙风道骨,正气凌然的仙人,反倒像邪魔妖道!
尤其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捉住自己,心里更是害怕!
在另一旁,张丰竟然还在和那四只手的鬼物斗着,一柄寒光四射的刀片在他手里舞的飞快,几乎每一刀都能招呼到鬼物身上。
不过那鬼物浑身坚硬如铁,刀片砍到它身上不但不伤丝毫,反而是刀片已经出现道道崩扣,并且开始卷刃!
张丰虽是这侯洰城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但在这鬼物面前竟也占不到一点便宜!
此时,黑袍青年停下笑声,淡淡的瞥了一眼和鬼物厮战的张丰,知道鬼物杀他只是早晚的事,也懒得去管。
他看着宁秋,嘴角稍微上扬了一下,依旧是淡淡的说道:“害怕吗?”
宁秋将眼镜眯起来,遮掩住惊慌闪避的眼神,想张开嘴回答,却发现已经吓得不会说话了。
“放心吧,不杀你,要带你去宗里做杂役罢了。”黑袍青年看着好笑,但也对宁秋另眼相看了一番,小小年纪看到他这般手段,竟还能站他面前动些小心眼子,也算不简单。
宁秋此时心里才是五味杂陈,本想外出闯荡江湖学些手段,没想到刚出来不到一天就遇到这等事情,小命都捏在了人家手里。看着另一边已经吓得两眼涣散,恨不得把昨天在肚子隔夜的饭都吐出来的胡三,宁秋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冲动离开镇子。
此时此刻,张丰那边手里的刀片在又一次狠狠砍在四只手的鬼物身上后,终于断作两节。
宁秋打心里还是很佩服这个张丰的,略做沉吟后,壮着胆子开口问道:“上,上仙,能不能把我同行的伙伴和那用刀的男子一起带去做杂役?”
黑袍青年冷哼一声:“你还真当这宗门是什么人想进就进的嘛!”
“难道进这宗门当杂役还有诸多条件。就是不知什么条件,竟连那张哥都不入他眼,却偏偏看上我。且赌他一把!”宁秋心里思虑一番后,双眼一眯下定决心。
宁秋抬头看着黑袍青年道:“你放了他俩,我跟你走,否则就是死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黑袍青年低头俯到宁秋面前盯着宁秋道:“小子,你在跟我谈条件?”
宁秋只觉一阵寒意袭来,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眼睛却坚定的盯着黑袍青年道:“大不了一死!我宁秋不怕你。”
“小家伙有意思。”黑袍青年一阵怪笑,大袖一挥,喝到,“回来!”
四只手鬼物的拳头即将抡在张丰脑袋上,此时听到黑袍青年的话立刻收手,几下便蹦回黑袍青年身边。
“反正我与他俩也无恩怨,我便依你意思,放了他俩。”黑袍青年一拍腰间黑色卷轴,将二鬼收回去。收回二鬼后,黑袍青年又张手一招,四面黄色小旗从院子四角飞来,被黑袍青年收进腰间袋子,然后一手提灯笼,一手拽住宁秋,化作一道黑芒,直奔远处天际而去。
“小秋哥!”宁秋隐约听到一声焦急夹杂着惊慌的喊叫,是胡三。
宁秋还来不及惊慌也来不及回头看,只片刻黑袍青年就在一座山头落下。这山头上入眼全是乱石,只孤零零的伫着一间破庙。黑袍青年带着宁秋走进庙里,在庙里中央有口老井,井沿上长了许多青苔。
在这井旁插着个木碑,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慈姐方香之墓”几个小字。黑袍青年轻轻抚摸着木碑,将手中烧着刘镖头魂魄的灯笼狠狠的插进井旁的土里。
“我从小便无父无母,多亏姐姐捡了我将我拉扯长大,对待我从来就像一个母亲一般。若不是我那年任性,执意要姐姐带我去庙里拜拜,姐姐也不会带我来这间破庙。因为去别的庙宇总要上香,我和姐姐买不起香火,便来这荒废多年的破庙里祈祷,殊不知却遇上这大恶人,断送了我姐姐的性命!”黑袍青年喃喃自语着,像是对自己说着,又像是对宁秋说。
“可是踏入修士一途才明白,这世人的香火祭拜,不过是给修士提供修炼用的香火愿力罢了!多么可笑!”黑袍青年突然双膝跪地,状若癫狂。只见其挥手一招之下,仿佛有双无形大手,把不远处土地上挖出一个丈许大的深坑,土壤尽数填进井中。如此反复挖出十几个大坑后,老井才被填平。
黑袍青年眼角血红,布满着血丝:“姐,如今雷儿已经报的深仇,且听闻有起死回生之术,今天在此立誓,穷尽一生,必得还你性命。”说完便豁然起身,卷起一阵黑风,带着宁秋直奔天际。
风在天际呼啸,打着卷的吹向远方。那荒山古庙里的枯井旁,忽明忽灭的灯笼闪着幽绿的光。刘镖头的魂魄还在灯笼里挣扎着,扭曲的面孔已经不成人样,杂草依旧随风摇摆,井旁依旧布满青苔,破庙也依旧孤零零的坐在这山头,十几个深坑使得庙里更加破乱,方才的人儿也已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