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如果没有你,洛熵依旧是那个权倾朝野的权相;如果没有你,圣轩依旧在相府过着安逸的生活;如果没有你,沉弦依旧可以做一个如沐春风的擎轩大将军;如果没有你,君夜依旧在雅文山庄闭适自在,”他眼底渐渐结上一层寒冰,“你说,不是吗?”
现在真是仲夏吗?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深陷在腊月寒冬中。无论我怎样克制,可从心底蔓延上升的寒冷还是会慢慢将我吞噬。
是我,改变了所有人命运的轨道……
说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到头来,吧还是败在命的脚下,摔得粉身碎骨。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努力平静自己动摇的意志:“那么,既然这一切是因为而起,为何不将我除去,将一切恢复正常?”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救他。他的命,有那么重要吗?”
“不是,”我摇头,“是我的命太不重要了。”
“呵呵,且不说其他人,有没有想过,如果知道你为救洛熵而死,我们的擎轩大将军会作何反应?”
沉弦……么?
“我欠他的太多太多,所以,今生如若还不完,我定来生再报。”我紧握双手,感觉指甲深深陷进肉中。“如果你坚决不肯放洛熵回去,至少告诉我一个理由。”
“你由什么资格要求我?”玄煜的语气轻篾至极。
要求?我的确没有资格“不是要求,是请求。”
他银灰色的眼中似有波光流转,愈发深沉:“不如我们换个公平的方法。”
“公平的方法?”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理由,相反地,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
“可以。”我想都没想直接点下头。
“那我你先给我的问题一个答案”他笑得更加妖娆,如同一只倾世千年的妖。“洛熵和沉弦……你究竟爱哪一个?”
洛熵和沉弦……我究竟爱哪一个?
像是水墨般在我心中不断渲染,最终搅成一片混沌。
这个问题,曾经,我在心里问过自己千百遍,却一直找不到答案,所以,我救选择逃避,让它成为我心中的一块伤疤,在黑暗的深处沉沦,愈合。
可是今天,玄煜毫不留情的将那块伤疤撕开,让我痛的无处可逃。
洛熵,那个如鬼魅般的人,浑身散发这罂粟般致命吸引力,让我第一次尝到了爱情的甜蜜,让我以为他就是我的全部,但是……也是他,将我狠狠的抛弃,抽去我所有的依靠,我想我是恨他的,可是,有人说过,恨是爱的升华,这恨是在爱的枝叶上开了花,它的根源还是爱啊!
沉弦,如玉般沉静的人,笑起来宛如一朵纯净的百合花,它的善良,温柔,体贴,大度都曾让我感动不已,让无助的我有了一个可以靠的肩膀,让深处寒冬的我,多了一丝温暖,已冰冻的心,恢复了一丝活力,但是,这种情感时爱,还是……感激?
沉默了许久,在心里挣扎很久,却理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玄煜似乎早已料到,他并没有显示任何惊讶之色,只是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蔑。
“呵,连自己到底爱着谁都不知道的女人,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值得他们为你放弃那么多。”
是啊,他说的没错,我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得到他们这么多的爱!
“你说的没错,我也恨讨厌这样的自己……现在,你能告诉我你不放洛熵走的原因吗?”虽然我没有回答出他的问题,他也许不会告诉我,但我还是要试一试。
他眼角一挑,一只手很随意的理了理头上的发丝,道:“既然你没有回答出我的问题,那我们之间的交易自然就取消了,不是吗?”
果然,他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既然这样,我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房了。”我扔下这句话,便转身往门外走。
“记住我刚才说的话,私见洛熵者,杀……无……赦!”
他略带警告的话,让我稍微停顿了一下,不过,随即我便又迈着脚步走出大厅。
现在的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想做的事,还有谁能拦住我,一个人在陷入绝境时,往往会浴火重生!
银灰色的眸子,弯成新月状,似有似无的光亮在欣赏着刚才毅然离开的背影,那是一种欣赏猎物的光亮。
这时,侧厅内闪出一抹红色的身影,是落樱!
“主人,这是那个人的信函。”依旧,声音中不带温度。
玄煜的眼睛扫过落樱,停留在她手中的信上,目光变得有些深邃。“把信拿过来。”
“是。”
接过落樱手中的信,玄煜略微看一遍,一抹奇异的光彩在他的眼瞳中不断流转,变幻……
随后,玄煜将手中的信慢慢撕碎。动作优雅自然,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残忍,好看的嘴角杨至一个嘲笑的弧度。
呵,用夏青将洛熵和沉弦引来,尽量托住时间,待她完成大事,这三人任我处置,多好的计策啊!
哎,只可惜,我玄煜可不是任人摆布之人。
不过,她似乎还哎着洛熵,竟让我留洛熵一条活路,她也许不知道,洛熵的活路就是她的死路,果真是愚蠢!
怎么办,好为难啊……
我高贵,美丽的皇嫂……
泪湿阑干花著露,愁到眉峰碧聚。此恨平分取,更无言语空相觑。
断雨残云无意绪,寂寞朝朝暮暮。今夜山深处,断魂分付潮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