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冲他笑了笑,说:“君夜,其实该说谢谢的是我们。谢谢你。”
萧君夜,不论你是千羽王还是雅文山庄的庄主,你都我的好朋友。
事情似乎是告一段落,但更糟糕的事情接踵而来,先是向泰亲王送出借兵的信后两天,双方在北渚的战争已经打响,结果可想而知,起义军节节败退,连连失利,沉弦他们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休息了,我放心不下他们,只好在一旁跟着熬夜,到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只好先去休息一会,不过心里始终有些不安。
身体虽然极其疲乏,但心里始终有些不安和牵挂,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快要黑了,我低咒一声,想不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我连忙起身,掀开营帐,便往主营跑去。
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混沌,深蓝色的天空中只有几片惨淡的云,本已暗淡的月亮被云遮住,显得更加萧条。营帐外面点起了火把,发出“滋滋”的声音。
好像是刚打完仗回来,士兵们大多都受了伤,他们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着。那脸上,身上的血渍深深刺痛了我的双眼,看样子,这次又是我们打了败仗。不知道沉弦他们有没有受伤,想着,我加快了脚步。
我掀开营帐,看到他们三个正在讨论着什么,见我来了,他们先是一愣,接着又朝我微微一笑。
我快步走到他们身边,打量着他们,看看他们有没有受伤。打量一番,我的视线停在沉弦的身上,目光一滞。
“沉……沉弦,你受伤了吗?”我盯着他身上鲜红的液体。
沉弦低头看看自己,又抬头看看我,冲我笑笑,但掩饰不住深深的疲惫,“没有,这都是敌人的血,你放心。”
我半信半疑,又仔细的打量他一遍,发现那沾有血渍的衣服并没有破,原来他真的没有受伤,我这才暗暗松一口气。
“哎呀,青青,你都不问我有没有受伤,我真的好伤心啊!”萧君夜双手捧心,一脸的伤痛。
我白了他一眼,看到他那白的耀眼的衣服上没有一丝灰尘,就知道他没有上战场,更别提受伤了。
“哎呦,原来不去打仗的人也会受伤啊!”我故作惊讶的说道。
其实,并不是萧君夜不敢上战场,以他的身手足以顶十个高手,而是我们不让他去,因为他更适合在军营里当军师。而洛熵偶尔会随沉弦出战,但大多部分会待在军营里,指挥内部,防止御林军偷袭。所以沉弦是这里的主帅,每一场仗都是由他带领,他是这里离死神最近的人。
很诧异,萧君夜竟然没有反驳,只是朝我撇撇嘴,一副受委屈的样子。我好笑的看着他,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快乐。
我转眼瞥见洛熵和沉弦,见他们的面色凝重,心知是刚才的那场仗,便小心翼翼的问:“刚才的仗,我们……”又输了,这三个字,我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们又输了。”沉弦接过我的话。
我一愣,想不到他就这么说了出来。这次应该是损失很严重吧,我疑惑的眼神投向洛熵,他似乎读懂了我的眼神,便开口道:“这次我们几乎牺牲了一半人马。”
一半!我惊呼,本来我们的士兵就不多,现在竟牺牲了一半,那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人马还不足两万,这……岂不是以卵击石!
“也许都怪我吧,怪我心太软,看到那些都是曾经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就不由得手下留情,但是……”沉弦苦笑一下,“但是我忘了他们早已不是当初的擎轩军了,是我的心软害死了这么多誓死守卫我们的兄弟,是我害死了他们……”
我的鼻子微微一酸,眼中又升起一团雾气,现在我已经找不到任何话来形容我的心情了,只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我欠他的太多太多,即使做牛做马也还不完欠他的十分之一。
现在的我要更加坚强,纵使我帮不上太大的忙,但也绝不能让他们意志消沉,我能做的或许只有这些。
“沉弦,你没有害死他们,他们是为北渚而死,是为正义而死,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而他们死的重于泰山,死的光荣,我相信,他们会为自己而感到骄傲。而你会对以前的擎轩军手下留情,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你的宽容不能成为纵容他们的懦弱,所以,沉弦,拿出你的实力吧,北渚的百姓在等着你,死去的兄弟们在看着你,战争是为了换来和平,用你的双手去换取北渚的和平吧,让那些曾经背叛了你的人看看,他们的选择是多么的愚蠢。”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我有些呼吸不畅,但我还是紧紧的盯着沉弦。
沉弦正正的看着我,茶色的双眸流过涓涓细泉,涌过涛涛巨浪,闪过褐色的深沉,又迎来青色的纯净,这双不断变化的眼眸,是我见过最耀眼的宝石。
“说的好,青青,没想到你能说出这番话来,佩服佩服!”不用看,一听就知道是萧君夜。
“客气客气。”我也随着他回了一句。
他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绚烂的笑容,便又转向沉弦,道:“弦,青青说的没错,你应该振作起来,让他们看看你擎轩将军的厉害。至于军队方面,我想我的人应该快要到了,你暂时先顶一下。”
“南释国的军队应该也快到了。”沉默已久的洛熵也开口道。
沉弦似乎又恢复了原先的神采,他的嘴边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