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两夜,就睡四个小时,”屈宸英闭着眼睛道,“年底是最忙的时候,我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八瓣用。偏这么忙的时候,你还给我添乱。”
“我怎么着就给您添乱了?”沈约被他这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句话也勾起火气,“我是满大街嚷嚷,还是找风行来拍你了?”
“我倒宁愿你满街嚷去,”屈宸英睁眼冷笑,“可惜你做不出,你就不是那号人!”
他坐直了,拾起筷子在手指间把玩,“你比我更要脸,你像咱爸,一辈子脱不了小知识分子的头巾气,吃亏是福,得理还饶人三分。像你们这样的,就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小地方、守个小窝,教孩子们学点人之初性本善,做什么非往我这圈子里扎。”
他抬头瞪她,浓眉大眼的英俊面孔,硕大眼珠子寒星一般慑人,“你现在到底在干嘛?”
“谢榛没告诉你?”
“她说你在她那破剧组当编剧。”屈宸英嘲讽地一笑,“就那网络剧,明年能不能上都两说,上了也别指望有水花,他们那制作人我认识,老抠,你这样儿的,能收到三分之一的稿酬就偷乐吧。”
“那又怎么样?”沈约不动声色,“你以为我是为了钱?”
“你当然不是为钱,我还真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屈宸英烦躁地抹了一把头发,将发型师特意往前梳的发片又抹歪,露出日渐后移的发迹线,“说吧,你想了什么招来报复我?”
沈约不理他。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屈宸英吐出口气,随手把桌面上的酒瓶酒杯拨拉过来,给自己倒杯酒,一口滋了,“也不是现在,八年前我就不该招你,我琢磨了八年,这事儿做得不地道,所以我放你走。”
他又倒了杯酒,屈指弹到沈约面前,“你想要什么,今儿当面跟我说,青春损失费还是精神伤害赔偿?你一次给我个痛快,别让我再成天瞎琢磨。”
那是杯白酒,酒液澄澈如水,清可见底,沈约低头看一眼,忽然就想起了一点不像水的茅台。
她定了定神,抬眸注视屈宸英,这个人是既熟悉又陌生的,熟悉是因为他的表情、声音、动作,会因为她的话做出什么反应,她甚至不用思考,本能地就能提前预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