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接着问道，不动声色：“什么毒？”
什么毒他岂会不知？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装蒜。恶魔啊恶魔，你不去演戏真的太可惜了，否则影帝非他莫属，我在心里暗暗好笑。真是佩服自己，都快死了，还这么悠闲呐！尽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从容的很呐。
“少主，据黄某看，姑娘如今应该是全身酥软，无力，伴有剧痛，眼花……”黄大夫如数家珍，我也仔细听着。
“对啊，我眼睛看不清。”还好，不是庸医啊，我深呼一口气。
“那就没错了。姑娘应该是中了殇毒。”黄大夫的声音怎么有点没有把握的颤抖？
“殇毒？是什么？”我就算没有力气，也想要一探究竟。
“如果三日之内没有解毒，姑娘的眼睛就……”黄大夫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你可有办法解毒？”恶魔的声音好冷，他问大夫做什么，应该问他自己有无解药，我想到。只是，此刻我眼前几乎看不见……什么？看不见？我会不会……失明？
“大夫，我是不是，我的眼睛是不是……不会好了？”我情绪激动，我宁可死，也不愿做个可怜的瞎子呀！
“少主，说实话，黄某没这么大本事，解不了这毒。此毒不甚常见，医术也鲜有记载。”黄大夫的话却让我再次濒临崩溃。
“怎么会解不了？明明是你下的毒！”我爬起来，几乎看不见路，跌进一个人的怀抱。
“不是我。”原来，抱住我的竟然是恶魔，他圈住我，不让我再次横冲直撞。
“我知道了，你是讨厌我见到了你的真面目，所以，费尽心机下毒，想要我变成瞎子，是不是？这就是我该得的惩罚，对不对？”
“你想的太多了。”恶魔淡淡地说，他的话无关痛痒，却刺痛了我的心，此时的我，再敏感不过了。他好像在谴责我，是我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恶魔孤傲清冷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有人要害我，你，只是替罪羔羊而已。”
我苦笑着，原来我是替死鬼。下毒的目标，原本该是他的。这一切只是命运的安排吗？阴差阳错，受苦的却是我。
“少主，黄某想起来了，也许此事有转机。”黄大夫插进一句话来，已然给了我一缕希望的阳光。
“谁？”恶魔拉住我的手，不许我像没头苍蝇似的乱窜。
黄大夫谨慎地说着：“玉面神医洛云栖。”
什么？云栖？
我怎么忘了，云栖是神医呐！那么说，我有救了！我不会瞎了？
我好像一个迷路的孩子，见到了早已消失的出口般，开始安心：“云栖，云栖会救我的！”
“这么肯定？”恶魔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我安抚着自己先前的情绪波动，对我而言，云栖无疑是一颗保心丸：“云栖是个好人，他不会见死不救的！”我知道，他会救我的。
“可你似乎忘了，我不是！”恶魔的话听起来，无比刺耳，让人心寒。
他是在暗示什么？不会送我去见云栖，不会让云栖解毒，只会放任我不管，由我自生自灭吗？
我的声音不可控制的有些颤抖：“你，我是为了你才中毒的！是你害的！”
“是你自作自受，我没有逼你吃。”恶魔的心在哪里？还是，他根本是无情无义无心之人？我自作自受？是啊，是我自己犯的错，是我自己惹的祸，不怪他太残酷，我有什么理由怪他呢！
“我明白了，那我自己去找云栖。”我笨拙地逃离他的牵制，看着眼前的一片惨淡光芒，摸索着想要走出去。
“你妄想！”恶魔低沉地吼道，如噩梦一般袭来。
“你看我是不是妄想！”我咬牙切齿，双手紧扒住好不容易摸到的门边。
就在我迈出步子的一刻，脚却被门槛绊倒，狠狠地摔在地上，痛，也不知。
“少主，这位姑娘……”在一旁的黄大夫终于看不下去了，还没说完就被恶魔打断了。
“随她去！”这是恶魔的声音，我自然听得清楚。
我仰起脸，手摸上额头，湿湿的，伴有血腥味，我这是流血了？
身旁一个人走过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我知道，一定是恶魔。对啊，我只是一个素昧平生，萍水相逢的丫鬟而已。瞎了就瞎了，死了就死了，恶魔大不了再换一个丫鬟。
何况，我留在强盗的窝点，不过是个隐患而已。我知道了他们是强盗的秘密，他把我留下玩弄两天，腻了烦了，说不定也会亲自动手。这一天迟早要来的，这次意外不过是把时间提前了。我是他眼中钉，即使是很小的一根刺，也是除之而后快，不是吗？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可靠的，这个道理我懂。那身为强盗首领的他，心里自然更加明白了。
“姑娘，你还好吧。”在我身边的，是黄大夫。
我无力说道：“黄大夫，可以帮我一把吗？我，我爬不起来了。”
“姑娘，据黄某所知，你身上的疼痛会慢慢缓解，但是眼睛就……”黄大夫说的很勉强，扶起我。
“我明白。”我浅浅笑着，把手上的血迹擦在衣服上。
黄大夫语露焦急，果然医者父母心：“姑娘，你流血了。黄某为你止下血，姑娘家的，容貌最重要，留下疤就不好看了。”
“多谢大夫，不过，三日之后我成了瞎子，也就无所谓了。”我的心中很惨淡，好苦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