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美人？”一度安静之后他又开口。
“嗯。”我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
“我也算美人吧。”
“嗯。”
“让我当情人也不错吧？”
“嗯。嗯？咳咳……”被茶水呛到，他立刻给我捶背，我抬头瞪他“你！你刚才说什么？”
“把你的手拿开。”菱谨寒零度以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把把我身上的手甩开，好像王母娘娘划银河一般把我和千绝暝阻隔。
千绝暝温和笑笑，一只手在抽回时故意扫过我的发尾：“我条件完全符合，不如考虑看看。”
顶着堪比人工冰箱的寒气，欲哭无泪，“你让我考虑什么！”
“去我家小住几天。”
“呃？”我傻了，不过他的话的确可以帮我解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命地点头，“哈哈哈等到了昊空一定去你家好好住几天。”
快走啊，在不走冰箱就要改成鱼类冷藏室了。
“那么说定了。”他给我抛了个差点让我心脏停止的眉眼，终于领会到我让他走的意图，优雅轻飘地离去，徒留我继续吹冷风……
回去昊空的路途没有第一次那么无聊难耐。主要是身边无处不上演着闷骚男与桃花男的世纪大对决。一冷一热，冰火两重天。
恼人的日子过得出奇的快，转眼间已到空绯城下。
“千绝暝，这好像不是回镖局的路。”我掀开马车的帘布蹙眉问他。菱谨寒见我一脸疑惑也警觉起来：“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长风，不是答应我要去我家吗？”马车的速度不慢反快，千绝暝慵懒的声音从帘布外传来。
我好像是答应过他，从没想过他一个江湖之人也会有家，可是：“有必要这么急吗？我们可以先回镖局择日再去。”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很好。”
马车一路颠簸，终是懒得再管他，既然他执意要我们去，那就随他好了。不过他家还真远，进入空绯已经这么久，还没有停下的预兆。
靠在软塌上昏昏欲睡，在快要倒下是时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淡淡的冷香气息让我舒服地叹息，本能地找了满意的姿势继续睡。
怀里少女好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般蜷缩在自己怀里，时不时还用娇小的脸蛋摩挲自己的胸膛，菱谨寒哭笑不得地制止她无意识的点火行为。
所有的坚韧在闭上眼瞬间全部变成脆弱的柔顺安宁，这样的子女是他一生所要守护的人。这一刻，从为有过的真实感占据他全部心脏。
之前的二十年，处心积虑，阴谋算计，刻骨的仇恨让他鲜血淋漓，冷漠无情地走到现在，为仇恨而活，为复仇而生。
曾几何时，他在黑暗的梦境里仓皇奔跑，只为希望拉他一把，火红的头发不能温暖自己，杀戮的鲜血不能温暖自己。他以为，他终将落入无间地狱。
直到她突然鲜活地出现在自己形如枯槁的生命中，第一次有人敢对自己发出赤裸裸地挑衅，看着她略微胆怯却挺得笔直的身形，心中第一次有了恐慌，被她看透的无助。
月夜下的相视凝望，她说，她喜欢自己的红发。她说她不信命运……
欣喜，无奈，绝望交织在一起，他不得不在爱上她之前推开她。
可笑的误会，荒诞的仇恨在她雕琢的布局下巧妙化解。生命的重心全部倾倒，把仇恨作为生存动力的自己一度彷徨失措。
在她幻化成蝶的一瞬间，轰然明白。自己余下的生命中，要为了守护她而存在，冥冥之中爱已侵占了他整个心房，黑暗的梦境光线鱼贯而入，尽头有她巧笑嫣然。
幽幽转醒，发现自己躺在菱谨寒的怀里，一只手还拽住他的衣襟。直起身，很没天良地拍拍他被我弄皱的衣服，毫无羞涩表现，就差没来一句：同志你辛苦了。
“到了，可以下车了。”千绝瞑在外面说道。
迫不及待地掀开门帘跳下车，目及之处尽是高高低低的亭台楼阁，水榭长廊，琉璃瓦片，神兽飞檐，更别说那些奇珍异草……这场景还真有些莫名的熟悉。
“看不出你是有钱人。”家底如此殷实还去当山贼，真是闲到无聊的富家子弟。
他点点头，淡淡笑道：“不算有钱，只是家境逼一般人好些罢了。”
“太子回宫怎么不通知我！你们都不想活了是不是！他日掉脑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群没眼色的奴才。”不远处传来训斥，嗓音尖细似男非男。
“太子殿下，老奴迎驾来迟。望太子赎罪！”宫医老奴飞一般地从我身边掠过，扑在地上磕头。
太！太子？他是太子？地上的宫装太监瑟瑟发抖，奢华的亭台楼阁仔细想想也只有皇宫才能出现此等辉煌的情景。
不算有钱，只是家境逼一般人好些罢了？千绝瞑你还真是过分谦虚。
千绝瞑蹙蹙眉：“不是说了低调处理吗？下去吧，我自己回宫。”随即转过身对我道：“我不是要有意瞒你。”
“我去庐陵山落草为寇是接受父皇的命令，以山贼的形式压制空绯内的一些贪官。你知道朝堂之上的事情有时并不能以简单方式解决，必要时需要手段。”
“每个人都有需要隐瞒的事情，其实你大可不必对我解释。”我释然一笑，原来竟然和我那日随便猜测的想法不谋而合。“对我来说不论你是昊空太子还是山贼千绝瞑，你都是我宇长风值得结交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