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渴了。”寺难受，想起身，却被碧仁暮一把揽进了自己的怀。
“寺！寺！你终于醒了。二哥，二哥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沙哑的嗓音从喉咙里吐了出来，就好像久违下雨已经干裂的土地，突然浸出了地下水一般。
“寺，躺着，不要乱动。二哥给你倒水去。”轻轻将他放下，起身，走到桌边，从茶壶里倒出一杯热水，轻轻吹拂着，带温度适宜了，才端到寺的面前。
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将他扶起来，揽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将热水一点一点慢慢的喂进了他的嘴里。
焦躁的扯着嗓子，朝外大叫道：“御医，宣御医。”
两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回避着关于“茅清清”的任何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
御医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跪在寺的床前，齐声大呼道：“小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然后才替他把了脉。
寺一脸无欲无求，就好像对自己的生死早已看开了一般。
“怎么样！”可暮得眼却闪着要吃人的光。若有一个不好的字，定叫这些御医见阎王。
一个胖胖的御医哆嗦着回道：“小王爷已无大碍。只需细心调养，便可恢复。”
“一群没用的东西，滚！”
“是！”御医们又连滚带爬地退出了房门。
待御医全退了出去，碧仁暮才宠腻的继续问寺：“还渴不渴，二哥再给你倒水喝。”
“二哥！”碧仁寺的话音很轻。深吸了一口气，望着他。
他的脸色晦暗无光，他的嘴唇干涩开裂，他的眼中尽是憔悴，他的鬓角多了很多银丝。他一定在此照顾自己很久了。
可是，欲言又止。
“嗯？”碧仁暮笑了笑：“有什么就说吧。”
“二哥，你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碧仁寺脱开他的怀，缩进了被子里：“二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碧仁暮定在原处，怔了怔。
“寺！”
是一种无奈。
“二哥，你出去吧！”寺背对着他，声音淡淡的，就好像是为了极力的控制一般。
碧仁暮叹了一口气：“那你好好休息。”也是一种欲言又止。拍了拍他的被，默默地走了出去。
自此，寺再没有对人提起过“茅清清”这三个字。
与“清”相关的任何一个字，成了寺雪山庄的禁忌；风雅堂，成了寺雪山庄的禁地。
经过十五天的细心调理，寺的身体便完全恢复了健康。甚至比以前更强壮了。
可是，他的性情却变了。
变得沉默寡言。
变得郁郁不乐。
变得真的不再想接触任何人。甚至是碧仁暮。
变得对生活再提不起任何兴趣。
晚上，独自坐在屋外的空地上，双臂抱着腿，望着天空发呆。只有在星空灿烂的夜晚，那张无情无欲的脸才会绽放出一丝灿烂的笑容。
碧仁暮对于寺的态度，则一直隐忍着。
如果寺没有什么极端的表现，自己也犯不着与他冲突。
时间能治疗他心中的痛，或许，不久之后，他就会变得和以前一样了。
他一直这样安慰着自己。
半个月之后的一个晚上，天空中下着瓢泼大雨，寺只能呆在房间里。
将门、窗大打开着，冷风，乱雨不断的往屋里灌。吹乱了他的发丝，吹得房里的灯不住的摇曳，却不在乎。
拿出文房四宝，又从柜子里取出颜料。
将画纸铺在长桌上，先研好了磨，望着窗外的雨势，努力的想了想。
什么样的清清最可爱呢？
求救的样子！笑的样子！哭的样子！生气的样子！调皮的样子！认真的样子！
其实，无论清清什么时候，都是最可爱的。
淡淡的笑了笑。却是无奈。
只可惜，以后只能通过画，和自己的心，想她了。再也看不到她，再也不能抱着她，再也不能亲吻她的唇了。
为什么皇兄要报复清清。清清虽然调皮，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恶意的。皇兄好歹也是个男人，难道就不可以忍一忍吗？
还有雪莹，为什么要伤害清清，非的置她于死地。就这么恨她吗？
清清的运气，从来都很好的，为什么这一次却没有逃掉。为什么会在废墟里找到她的尸身。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一点点地希望。
一个借口也好啊。
只要一个借口，自己就可以去找她。不顾一切的去找她。就算把整个碧水国翻一个遍，都要去找她。
可为什么，为什么不给自己一点希望。
不知道，她希望不希望自己上天去陪她。可是，如果自己真的自杀了，她在天上看着自己，一定会对自己失望吧。她那么积极，那么快乐，虽然调皮，可是，对人生却是很认真的。
无数的底稿已经了然于心，下笔的时候，根本没有一丝的犹豫。
笔随神走，一笔一划，根本就不需要停下来细细的思考。
不知不觉，居然画了十来张小样稿。
抿着唇笑了笑。收成还不错。
屋外，雨更狂了。
寺就好像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埋着头，将小样看了又看，然后调好了颜色。发如黑瀑，眼漆黑而灿烂，唇红润的叫人忍不住吻住就不想放。
皮肤白皙而柔嫩，非常的有弹性。什么样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都是美丽的。
最诱人，是那次她穿了一层轻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