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正原力？”张彻不解地问。
秦月白见状解释道：
“修行所需的天地灵气都是神石散发到世间万物中的，常人无法感应神石，只能通过将灵线与日月星辰相连来吸收天地灵气，这种方法虽然便捷，但间接吸纳的灵气实则混杂，总会容有其他气息能量。
我观察你的病症半年，给你舒筋通骨，打通丹田的丹药都没有作用，因为你的丹田筋脉没有任何问题，那么就只剩下灵气的问题，我猜测是因为天地间灵气太杂，所以你无法吸纳，这块青石碎片就是最好的药。这上面的灵气是最纯正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的灵线直接与神石相连？”张彻眉头紧锁。
“对，链接神石。”秦月白点头道。
“这怎么可能？我连知天境都没有，怎么可能感应神石。”张彻当即摇头否定，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宁愿相信明天周深不会找他麻烦。
因为只有感石境的人才能感应神石。
人类修行分为五境，知天境，凝意境，化元境，归真境，感石境，统称为人间五境，感石境是人间境的最后一关，也是最难达到的。整个大陆上达到感石境的人都寥寥无几，多少年来，无数修行天才，强者达到归真境巅峰后，得到面见神石的许可后，在神石前苦苦冥想，思索，以求感应神石，绝大部分人失败了，还有一部分人感应成功但却无法承受住强横的神石原力，爆体而亡，只有一小部分人成功。
秦月白已经预料到徒弟肯定会怀疑，凝重地道：
“是啊，知天境不可能感应神石，但是普通的知天境，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九阶灵体，人类千年才有一个，你的灵力感知远比他们强大的多，你的潜力也远比你想象的大。”
张彻皱眉思索了一会，问道：”这危险吗？”
“很危险，非常危险！”秦月白实话实说，“感石是人间境修行最难的一步，很多归真境的绝世高手都倒在了这一步，也有很多人死在这一步，所以决定权在你。”
寂静，四周只剩下络纬虫的啼叫声。
张彻在抉择，一是用生命作赌注来尝试感应神石，二是放弃这次机会，放弃修行，回到碧海城度过平凡的一生。
一阵夜风吹落柳树枝叶，张彻在黑暗中捉住那片急速下落的叶子。
“我试。”张彻语气坚定，如果不能修行，那和死了又什么区别，他已经受了一年的嘲讽，鄙视，难道还要再受一辈子？
秦月白听后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不要太紧张，这只是青石的一块小碎片，威力没有原石那么大，我还带了许多丹药以防万一，我也不相信上天会轻易让九阶灵体死亡，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张彻在师傅的指导下握住青石碎片，呼吸也开始急促，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
“以前有人这样试过吗？”
“当然没有。”
“如果我成功了，那是不是说明知天境感石成功率百分之百。”
“呵呵，肯定是，因为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这样做，他们也没这条件。”秦月白轻笑接着说道：“这块碎片表面有一层用法术加持的外壳，每次开启时都要念一遍咒语，这咒语是《补天经》中不同章节的两句，你听好了：
六石补天穹，一石落大陆。
青石光万丈，万灵蓬勃生。”
随着秦月白的口诀，张彻手中青石碎片的表面像黄金融化般退去，露出下面青之本色。
张彻坐在柳树下，紧闭双眼，调动神识，刚一进入识海，他就要被耀眼光芒震撼住了。
即使他是紧闭着双眼，但仍觉得眼睛被刺得疼痛。
在识海中的远方，有一处散发着强烈青白光线的光源，将他原本黑暗如同午夜星河的识海照得如白昼般明亮。
这根本不用感知吧，这么强大的灵力波动肯定是神石，就算再弱的人都能感知到吧。
张彻的意识在识海中朝那处光源前行，走了不知多久，周边识海中熟悉的场景都消失了，四周空荡荡的，只有青白色光芒，像是一片沙漠。
他的那抹意识散发着五色光芒，在光之沙漠中缓缓前行，张彻知道这是他的灵线。
又不知走了多久，像是一年般漫长，那个光源仍旧遥不可及。
为什么会这样，识海中也有海市蜃楼？我走一半，光源就后退一步，或许我的方法错误，我不应该去找，我应该等那光源来找。
张彻将神识停在原地，只过了一会，四周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他的意识悬浮在黑暗无边的空中，无法动弹。
而那块青色神石赫然出现在他面前，只不过在识海中显得比外面大得多。
近在咫尺，张彻神识中闪过一丝喜悦，他本能的去伸手触摸……
一道道五色光芒骤现，不是出现在识海中，而是出现在现实世界中，穿透眼皮，直刺双眼。
张彻收回神识，张开眼睛，如五彩织锦般的光芒正从他紧握着青石碎片的指缝中透出，将那颗大柳树照射得绚丽多姿，这种光芒他在一年前链接天象时出现过。
“成功了？”张彻急切地问秦月白。
“对，成功了！没想到这么快。”秦月白在闪烁的五色光芒下露出欣喜的面容。
张彻激动得喘着粗气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收回灵线，不能让离院其他人发现我们在这里。”
张彻微动神识，松开抓着神石的手，五色光芒消失，周边重新撒上皎洁的月华。
“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一步，吸收神力，只有能吸收神石灵气才算真的成功。”秦月白的话让气氛重新紧张起来，“而且，你还要能承受住。”
张彻明白最后一句话的意思，那是生与死的差别，承受不住，粉身碎骨，为什么感石在归真之后，因为经历前四境磨练的人灵力感知会变得极强，更重要的是身体骨骼早已无比强硬。
我这从未修炼的体格能受得了吗？不管了，大不了一死了之。
张彻拿起青石碎片，放于胸前，轻声呼唤灵气入体。
在之前的修炼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天地灵气在皮肤上划过，清爽柔和如同美女温柔的抚摸，但却不能入体，好像他的身体是铜墙铁壁般，又好像自己身上有什么令这些灵气恐惧的东西，最终灵气都四散逃去。
这一过程比刚才感应神石漫长得多。
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没有任何变化，张彻额头上落下豆大的汗珠，这可是我最后的机会，秦月白脸色也比这夜还黑。
突然，一阵刺痛从张彻指尖传来，然后席卷他的全身。
灵气？张彻心中一惊，这感觉不像是别人描述得那样舒服，但的确是一股强大的能量。
随后更多刺痛传来，张彻确认了，就是灵气！
灵气入体了，这感觉像是一个饿得快昏厥的人面前突然摆着一顿丰盛的大餐，干旱许久的农田突然下了一场暴雨。
张彻的身体强忍着疼痛疯狂啜吸着神石灵气，滋养那等了一年干涸已久的经脉丹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彻仰天狂笑，我能修行了！我能吸纳灵气了。
这笑声是对着一年来受到屈辱的疯狂宣泄，是一个落魄天才重新获得能力的宣告。
笑声在整个离院回荡，在易水上回荡，甚至飘到了易水内院。
宿舍方向有骂声传来，“哪个傻、逼大半夜不睡觉在乱喊，信不信老子出来提剑出来砍了你。”
很快，笑声变成了哀嚎。
食物太多可能会撑死，雨水太多可能会变成洪流。
张彻感觉到神石原力正源源不断涌向自己体内，这疼痛他已经无法承受，像是烈火燃烧，又像是电流冲击。
“徒弟，快放下神石！”秦月白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张彻也想放下，但他拿神石的那只手早已麻木不堪，无法控制。
秦月白连忙说道：“快，灵力外放。”
张彻听后张开左手，一股青色火焰跃然产生，随即他将火焰扔出。
“轰！”
火焰砸中了柴房，柴房瞬间消失得无隐无踪，连灰烬也没有了。
“继续！”秦月白嘶喊着。
但张彻却无法释放体内的青之力了，他的左手也哆嗦着不受控制，颤抖着倒在地上，一一股股骨肉烧焦和经脉断裂的焦味传来。
张彻意识也变得模糊不清，我就要死了吗？我果然还是太弱小，承受不住神石原力，神石要将我身体所有消灭。
秦月白脸上写满了惊慌，疯狂地从包袱中寻找能用的丹药。要是九阶灵体因自己的方法死亡，这罪过他可承受不住。
“吱。”
一声异响让秦月白回头看去。
一块晶莹剔透的冰晶出现在张彻右手指尖，然后更多的白色冰块出现，覆盖了张彻的右手，青石碎片顺势掉落。
“咯吱~咯吱~咯吱~”
越来越多的冰晶蔓延开来，爬满了张彻的右臂，然后像结冰的水面般将张彻的上半身裹了起来。
在银色月光照耀下，美丽得像块雕塑。
秦月白哈哈大笑，将手中的冰裂珠和易筋丸这两个天阶丹药统统扔掉。
全身的冰凉让在地上的张彻清醒过来，虽然像是在冰窖但却舒服无比，身上的那些断裂的筋骨正在急速愈合。
“怎么回事？”张彻问身边狂笑的师傅。
“你小子果然是天命之子，竟然会是天生冰霜体质，这种体质的人在受到强大灵力冲击的情况下，会自发形成冰铠，吸收过量灵力，保护本体，治疗受损的肌体。这种体质简直是天生为吸取神石之力准备的。”秦月白叹到。
“啊？”张彻不清楚这个所谓的冰霜体质，但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看来关于张彻父亲的传闻果然是真的。”秦月白小声嘀咕。
“师傅，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秦月白连忙回答。
“接下来该怎么办？”躺在地上的张彻只有头能晃动。
“等冰晶消失再说。”
一个时辰过后，原本洁白的冰晶已经变得浓绿如同碧玉，这些都是过量神石原力，随后张彻身上蒸腾起淡淡白雾，冰铠消失了。
张彻一个鲤鱼打滚跳了起来，他感觉身体强壮了不少，尤其是刚才受损的地方，似乎比以前更结实了。
“师傅，现在还继续吗。”张彻问。
“嗯。”秦月白点点头，“第一次感石总是不受控制，现在你可以少吸收一点。”
“那就吸收一个拳头大小的灵气。”
“不行，太多了。”
“一个手指大小？”
“不行，还多，针尖大小。”
针尖！张彻眼睛睁得大大的，道：“这也太少了。”
“你现在境界还很低，修行才刚开始，身体所能容纳的灵气极少，而且神石原力又比普通灵气浓郁不知多少倍，如果强行吸纳，后果就是玩火自焚，冰霜体质能救你一次两次但不可能永远救你。”
张彻点点头，这次吸收神石原力顺利地多。
一点针尖大小的原力落入他的丹田，慢慢充盈他的经脉。
张彻瞬间产生一种充实的感觉，针尖大小果然是自己的极限啊。
“灵气外放。”秦月白说道。
张彻伸出右手，一颗浅蓝色的气旋出现在左手。
“嗯，不错，青之力三段。”秦月白满意地说道。
“三段！”张彻惊呼，这意味着他已经知天上境了，能重回内院了，看来神石原力果然强横！
“你把神石收好，不要告诉告诉其他人，修行之路才刚刚开始，不要心急，不要焦躁。”秦月白叮嘱完毕就欲离开。
“师傅，你要去哪？不会又消失半年吧”张彻问道。
“别担心，我过几天还会来易水，到时会给你另一件宝贝，要帮助你修炼道人间最强，仅靠一块青石碎片是远远不够的。”
看着秦月白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张彻随手抓起身边的木剑，随手一挥，一道稚嫩的剑气破空而出，但却威力十足，“铿”的一声，在老柳树粗壮的树干上砸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张彻看着摇摇欲坠的树冠，眼神中满是欣喜，右手紧紧握住剑柄：“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不能吸收天地灵气，但却能直接吸取神石上的原气，虽然现在只能吸取针尖大小，但却已经能让我达到知天上境。
两年内达到化元境，呵，就是归真境我也给你试试看，白姑娘，这一年你一定因为维护我受了不少家族中人的非议，不过从今往后，他们只会对你羡慕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