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剑张嘴便反击：“小糊涂总比某些人大糊涂好，把人都弄不见了，还好意思发脾气。萧公子别在意本王刚才说的话，本王只是指某些人，并没有特意针对谁。”勾剑亦不是吃素的。
两对不相高下的目光对撞在一起，火花四溅。
马车中的口水战正在继续，而瑶歌此时已经从昏睡中醒来了。张开眼，却是熟悉的人。
“录语！”瑶歌瞪大眼，立马蹭起来，抓住录语的双手，着急问道：“你没事吧？”
疲惫的人轻笑着摇头，脸上的苍白让瑶歌觉得不舒服，一种有人动了自己东西的感觉油然而生。
“先把粥喝了吧。”说着挣脱了瑶歌的钳制，将桌上冒着热气的温粥端了来，送到瑶歌嘴边。
摇头，她现在哪里有什么心思喝粥？
“拿开吧，我现在吃不下。暮雨呢？”瑶歌想要下床，却发现双腿一阵乏软。
“她出去了。”把粥放回原位，录语坐到瑶歌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四下看了看，这里似乎是个密闭的空间，有些阴暗潮湿：“这是哪儿？”皱眉，瑶歌沉淀了自己的情绪。
“十三皇陵的地下皇陵。”录语语出惊人。
瑶歌恍然大悟，点头，表示明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这里倒是很容易解释。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摇头，录语垂下眼睑，轻言轻语：“并没有接触过，前几天第一次知道。”
“暮雨没有对你做什么吧？”瑶歌其实也拿不准，因为录语看起来比前几天憔悴了很多。而且暮雨是个很极端的人，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想方设法也不要别人得到。不过，这一点瑶歌倒是很欣赏。
摇头，录语幽幽的看着瑶歌，那绝望的目光让瑶歌心惊胆战。
“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每天都会对我疯言疯语。”蹙眉，显然很苦恼的样子。
“疯言疯语？”仔细想了一下，恐怕是暮雨表达爱意的言语。“你们……在躲避北门君，对吗？”瑶歌其实是心惊的，没有想到暮雨武功这么高。在这危机四伏的宫中，如此来来往往都没有人知道。但也产生了疑惑，这里可是皇宫啊，怎么可能没有人察觉？难道是有人暗中在帮助她？
“是。”录语默认，眼中肿胀着难受。
“咔嚓。”笨重的石门被打开了，暮雨那张风味独特的少女脸孔，瑶歌要忘记需要花费一点力气。
暮雨一脸平静，对于瑶歌的苏醒和存在没有什么表态。将手中的饭盒放到桌上，温情柔和的笑容：“吃饭了。”
明显看见录语浑身颤了颤，录语转过头看了一眼瑶歌，疲惫又绝望的神态。
瑶歌靠在床上，冷冷的看着他们。
暮雨自然是不会招呼瑶歌吃饭，而录语只希望瑶歌暂时不要在这里。
“来，吃这个。”夹了一筷子菜给录语，暮雨宠溺到让人背心发麻的目光让人心惊胆战。录语战战兢兢，几乎在颤抖。小口小口的塞着食物，每一小口却可以咀嚼很久，好像在咀嚼铁块。背脊僵硬得太过笔直，仿佛要断掉了。
“我记得你最喜欢吃鱼了，便去城南的那家酒馆中定食。可是那厨师太无用了，我杀了三个才做出让我满意的鱼来。回来得太晚了，下次我会改正的。”暮雨说得认真温柔，小心翼翼的为录语一根一根的剔去鱼刺。
录语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食物差点都被抖掉，她仿佛从食物的香味中嗅到了鲜血的味道。恶臭、腥涩，让人难以下咽。
一口鱼堵在喉口，录语怎么也咽不下去，捏住筷子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见录语停下了动作，暮雨疑惑的蹙眉：“怎么了？不好吃吗？”说着夹过录语筷子上的鱼放进口中，半响才笑道，“很不错啊。”
咸咸的泪水淌进口中，暮雨连忙掏出帕子轻柔的替录语擦拭眼泪，似乎慌神了：“怎么了？不要哭啊？不好吃，我们不吃了便是。来……吃这个相思对坐，我记得这个也是你喜欢吃的菜。”一把将那盘鱼拂开，盘碗撞到墙上，摔得粉碎。录语狠狠地哆嗦了一下，筷子都拿不稳了。
而暮雨完全不知所觉，欣然的抽掉录语手上的筷子，自己端着盘子夹起菜递到录语身边：“来，张嘴，啊……”
录语不敢不听，泪眼婆娑的样子让瑶歌烧起一阵光火，冷眼看着自找自虐的两人。帕拉图式爱恋？皱眉，瑶歌有些怀疑这个暮雨被逼到有些精神失常了。
这顿饭吃得瑶歌瞌睡都快出来了，然而下一刻，瑶歌才真正的知道录语在怕什么。
收拾好了碗筷，录语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惨白的脸色如宣纸般软薄。
“让我们来看看今天的惊喜是什么……”暮雨莞尔一笑，从食盒的底部掏出一个盘子，那盘子用红盖头盖着。瑶歌闻到了鲜血的味道，有些浓郁。
“呜……呕……”颤抖的胃一阵翻涌，在视线接触到那血肉模糊的物体时，录语抑制不住自己的反胃。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只是难受得干呕。
那是一双眼睛和一截男人的身体，眼白的部分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黑色的眼眸亦被鲜血浸透成幽暗的深紫色。眼睛的周围还闲扯着不明显的神经和烂肉，恶心至极。
瑶歌皱眉，冷冷的看着暮雨折磨着录语同时亦折磨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