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想再要点儿,也给寒香尝尝,却不想,这一句话气的那秋蝶姑娘夺过水瓤,将瓤底上的水往他脸上一泼,说道:“没有啦。”
袁爹顿时火了,喝斥着自己的闺女,“人家诚心诚意来赔不是,你怎么这样没教养呢?”
秋蝶自然是不服气了,还在气呼呼地顶嘴:“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袁爹瞪了瞪眼,扬起手作势要打秋蝶,示意秋蝶别再说话。
袁妈一时也看不清形势,也不敢插话,拉着秋蝶进了厨屋。
让秋蝶气愤的是,老爹竟然反过来向晓海赔起不是来,“任少爷,让你见笑了,我这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被我们两口子宠坏了。这样看来,那天的事儿,还不一定全怪你,我女儿一定也有责任。”
她听这里,再也克制不住了,跑出了厨房,一声大喊,“我一点责任都没有。”
袁爹说,你给我住嘴。
她还想犟,却被娘给拦住了。
袁爹依然是客客气气地请他到屋里坐。
任晓海赶紧更加客气地说道:“不啦,大叔,小生这次来,一是来跟秋蝶姑娘赔礼,二来是想跟秋蝶打听一下,那天被小生撞伤的那个老人家住在何处,小生好去负荆请罪,赔付医药费。”
秋蝶听了这些话,不免有些惊异。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前几天还是个飞扬跋扈的小纨绔,这转眼之间就能变成一个谦谦君子的小书生,于是问道:“你真要去赔人家医药费?”
任晓海弯腰施了一礼:“正是,如果不找到那位老人家,怕是小生心里一直都会惶惶不安,愧疚不已,姑娘如果知道老人家的住处,还劳烦你给小生带个路。”
她还不放心,问道:“你不是去找人家麻烦,欺负人家?”
他依然谦恭地说道:“这样吧,如果秋蝶姑娘不相信小生,小生可以把银两留在姑娘这里,由姑娘代为转交如何?”
秋蝶到底是个爽快人,说道:“那好吧,看在你今天还说了两句人话的份上,我带你们去吧。”说着,她就往外走去。
任晓海赶紧拉着寒香一起给袁爹袁妈施礼,道别。
袁爹袁妈也是慌忙还礼,一直把他和寒香送出门外,这还嫌不够,又把他俩送到村口。
临别了,袁爹还不忘嘱咐秋蝶,跟人家说话一定要客气,别犯混。
秋蝶连应都没应,只管往前走去。
等在村口的罗凡,看见他们,赶紧迎了上去,问道:“少爷,赔完礼啦?”
晓海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现在还要伪装个谦谦君子的模样,他非再拍罗凡一巴掌不可。
他指了指罗凡的马,说道:“寒香,快扶秋蝶姑娘上马。”
罗凡急了,问道:“哎哎哎,少爷,那我咋办?”
他也不睬罗凡,只等着寒香去扶秋蝶。
那秋蝶一看这么一匹高头大马,有点儿怯,不敢上马,不行不行,我还没有骑过马呢?
寒香安慰她,说没事没事。
她又紧张地问道:“它不会认生吧?”
他假装很诚恳的样子笑着答道:“不会,不会,都是驯养过的畜生,听话着呢。”
秋蝶一抬头,看见坐在马上的任少爷,正带着一脸无限真诚地微笑,在她看来,却仿佛是在嘲笑她不敢骑马的样子,然后,她倔犟的劲头上来了。
她把寒香推开,踩着马蹬,上了马。
上了马才知道自己受了骗,那匹马咴咴地叫着,前踢后蹦的,一点都不老实。
秋蝶坐在马上,抓着缰绳,被颠的不知所措,哇哇地尖叫着。
任晓海看她这样,都快笑出声来,然后,用马鞭杆指了一下罗凡,说道:“牵马。”
这也算是对罗凡临阵脱逃的一个小惩罚。
让秋蝶意外的是,这种危急的时候,她的那个爹妈此时也不过来帮她一下,竟然还站在一边幸灾乐祸地傻呵呵笑着。
罗凡从秋蝶手里接过缰绳,又轻轻拍了拍马的脖子,那匹马才算安静下来。
但是,秋蝶还是瞪了任晓海一眼,并不领他的情。
袁爹袁妈看着女儿带着他们四个人,去了那摔伤的赵老汉家,这几人都走的没有影了,夫妻俩这才算放心,转过身,一起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袁爹拿起一把锄头,说:“她娘,做好饭,你跟秋蝶先吃,这几天,光顾着担心了,也没有照看庄稼。我去地里看看。”
袁妈应了一声,说好,这就往厨屋里进,前脚迈进屋里去,后脚定住不动了,只见她在厨房门想了一会儿,猛地一拍大腿,大喊道:“坏啦。”
袁爹都快走大门口了,又停住了,问怎么回事儿?
袁妈转过身来,对着袁爹的后背就来了一巴掌,急切地说道:“咱闺女年轻单纯不谙世事,你咋也不长心眼呢?万一这任少爷不是真心来道歉,而是要把咱闺女给诓骗走,欺负咱闺女可怎么办?”
袁爹听袁妈说的也不无道理,接着再细一琢磨,这种缺德的事情,像任少爷这样的人绝对干的出来,所以越发觉得这是一个阴谋诡计。
女儿在任少爷的魔掌之下拼命挣扎绝望哭泣的各种景象,在袁爹的想象之中闪过之后。
袁爹觉得不能掉以轻心,扔了手中的农具,弯腰拾起丢在地上的那把长刀,说道,“快,我知道路,先看看去。”
袁妈说,“我也去。”说着回头取了丢在墙角里的那一柄剑,带上好防身。
两夫妻各自拿着兵器,都是慌慌张张地往屋子后面的马厩里跑,一人挑了一匹好马,装上马鞍,牵着马就出了院子。
他们连院门都顾不得锁,骑上马就往村外跑去。
然而,让袁爹袁妈始料不及的是,他们才出了村口,骑马没有跑多远呢,一根绊马索横了过来,两匹马都被绊了一个马失前蹄,袁爹袁妈都是来不及防备,也跟着摔了下来。
呼,一张网撒了下来,两夫妻就被盖在了网下了。
亏的是袁爹有经验,大网即将罩在身上的那刻,临时翻身一滚,正好从网低下钻了出来,然后,他瞧准时机,伸手扯住网的边缘,用力一扯,将那张网甩开到三四尺开外。
这样,袁妈也从网低下逃脱出来。
与此同时,路两旁的矮树丛里冲出来几十个官差和两个捕头,那是一拥而上,再不容他们反应,将他们俩紧紧按在了地上。
袁爹袁妈可是师出同门,所以在这危急之时,也都不约而同地暗暗蓄积着丹田之气,企图脱困。
这几十个官差,都是从知府衙门里调来的精兵强将,个个膀大腰圆,都是孔武有力,两夫妻被他们死死地摁住,一时间动弹不得。
袁爹将双手双脚硬往腹部下面蜷缩,那些官差掰脚的掰脚,抓手的抓手,摁头的摁头,却很难控制住他。
终于,在他感到气满之时,就是一声大喝。
砰一声,整个人像炸开了一般,昂首挺胸,四肢张开,他猛地一下站了起来,而压在他身上的那些官差,则一个个被他的内力震开一丈多远。
袁爹得了势,不敢耽搁,轻快地两步一弹,来到袁妈身边,伸手砰砰几下,就将压制着袁妈的那几个官差抓起,扔出几尺开外。
俗话说,双拳难挡四手,一虎不敌群狼。
袁爹不敢恋战,拉着袁妈,钻进了路边的低矮树丛,飞速地逃跑。
袁爹边跑,边懊悔地说道:“完了,完了,进那个坏小子的圈套了。”
袁妈更是担心,气喘吁吁地说:“那咱闺女咋样了,会不会有事啊?”
袁爹没有再说话,只想着趁着地形熟悉的优势,能快些甩开这些官差,然后再找到闺女,才能从长计议。
然而,结果并不有像袁爹想象的那样。
他哪里想到,此时围捕他夫妻二人的官差中,有两个就是名震天下的捕头,一个叫司良平,一个叫苍元化。
这二人的威名和本事自不必用过多语言来形容,单说被他们捉住的惯犯和要犯就不下三五百人。
更何况司良平和苍元化现在又有几十个身强力壮的官差任凭调遣。
他们就像蚂蟥一样,紧紧地叮住了袁爹袁妈,死不松口。
袁爹袁妈跟他们缠斗了一个多时辰,从山下往山上是一路奔逃着,一会前路被他们截了,一会儿后路又被他们抄了,总是无法逃离他们的视野。
还没蹲在某个暗处喘息片刻,嗖嗖嗖的一阵箭雨袭来,吓的袁爹袁妈又是一阵狂奔。
不幸的是,袁爹袁妈最终被他们给堵到了悬崖边上。
七八个官差,拉满了弓,对准了他两口子,袁爹回头一看,脚下悬崖足一两百丈深,这下子,可就全无退路了。
跟他们拼吧,防身的刀剑早不知丢到哪儿去,逃吧,那是又累又乏,再也没有了气力。
那司良平走上前,一伸手,从一个官差手里接过一套镣铐,扔在了袁爹的脚下,而另一套镣铐,也是当啷一声,被苍元化丢在了袁妈的脚下。
袁妈不知道何故,会被追捕,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官差大哥,民女冤枉啊,你们抓错人了吧?”
这话才说完,司良平喝斥道,“你们这对贼夫妻,到了这个地步,再装迷糊,还有何用?”
袁爹不解其意,于是说道:“我们两口子不偷也不抢,为何说我们是贼?为何要捉我们?”
那苍元化,冷冷一笑,“雁双行雁双飞,我们兄弟二人追了你们快一辈子了,今天总算得见你们真的面目,你们就痛快点儿承认了吧,也免得让人小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