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长久的沉默以及落寞的神情让徐蓁觉得恨铁不成钢。可是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不忍心说的更加过分一点。她虽然不能真切的体会安好的那份难过,但她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她也算是整个事件的旁观者。
“蓁子,我什么时候要是想找个男人肯定第一个通知你。”安好说这话是为了安慰徐蓁,她清楚徐蓁是关心自己,所以不想让她的一番好意扑了空。
只是她没想到徐蓁会是那副表情,瞪大了两只本来就很大的杏眼,面部表情相当怪异。起初安好还在诧异,后几秒立即恍然大悟。徐蓁她看的根本就不是安好,而是安好的身后!
一股寒意瞬间袭过安好的后心,就跟早上那种不祥的感觉一模一样。她忍住了打寒战的冲动,却下意识地肢体僵硬。
只见徐蓁冲着安好背后摆了摆手说:“嗨,嗯,那个谁,来的还挺早……”说罢就冲安好挤眉弄眼,示意安好回头。
也许是饭店里面的冷气开的太足,安好就像个冻僵的冰块一样徐徐平移。转头的瞬间带过风,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清淡檀香气味将她包裹起来,视野里却只出现深橄榄色西装的一部分。她没想到那人站的位置已经离自己那么近,只好缓缓仰头。于是她看到了那人的眼睛,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说:“你想找哪个男人?”
安好不得不承认,看见他秀长明亮还带一点点内双的眼睛,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那一刻她的脑子空茫茫的一片,这令她感到奇怪。为什么见到这个人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反而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只是自己因为不适应他睁开眼睛的模样么?她当然找不到答案。
她的思绪像放进冷冻室一样迟缓,怔怔仰望着那张脸。没错,他就是常轩……毁了她大把青葱岁月的始作俑者!
其实安好没有想过在有生之年还会见到这个男人。她以为他们俩之间维持了两年的闹剧应该在三年前就结束了,也许是她太过天真。
安好用了若干秒来回神,然后飞速地回过头,冲着徐蓁咬牙切齿:“徐蓁,你真行啊!我就说我有不祥的预感!你竟然和这种人联合跟我使诈!你还是不是我朋友!”
徐蓁全不在意,笑嘻嘻地起身拎包:“我觉得你们两个应该有个机会坐下来好好谈谈,总躲着也不是事儿。今天就是个做了断的好机会。”说罢三下两下绕开桌椅,说了句“我先撤了”,就像一团火光,飞也似的逃出了饭店。
常轩不紧不慢地坐到了安好的正对面,打个手势招来服务生。
服务生依旧是彬彬有礼,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问:“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有杜松子么,给我来一杯。”不等常轩开口,安好已经抢在前面。常轩倒是十分淡定,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服务生脸上闪过难得地错愕:“女士,抱歉,我们这里没有金酒。您看白兰地可以吗?”
安好面沉似水,口中回答:“可以,来杯干邑。”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常轩。
服务生又转向常轩,常轩微微一笑:“一杯白水,谢谢。”
等服务生走开,常轩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安好眼中最欠揍的一张脸。
“你看什么呢,这么认真?是不是特别想我?”常轩隔着桌子向前微微探身,故意装出一副专注的神情。安好没提防他使这招,只好向后一躲,一脸的嫌弃:“别废话,有事快说!”
安好的嫌弃让常轩有一瞬间的失落,但转瞬即逝。
她不得不承认,在捕捉到常轩的失落时,自己还是心软了。这份心软不是没有来由的。如果用理智来说话的话,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知道常轩是无辜的。毕竟当时的他不省人事,深度昏迷,根本不可能做出任何伤害她的决定。但是人毕竟不会只被理智支配。所以,她讨厌常轩,尽管她早就明白自己对常轩持续不灭的怒火只是一种迁怒,还依然不受控制地厌恶常轩。这份厌恶包括了他身上独特的味道,还有那该死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常轩仿佛看透安好心里的纠结,收敛起笑意,开始低头看手机。他手指飞快地点在手机屏幕上,然后,安好的手机就响了。
“看看手机。”
安好狐疑地滑开手机,看见上面闪现的图片后,她全身的血都凉了。
其实他是怎么知道她现在的手机号码的不重要。他是怎么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加上她微信的这也不重要。重点是,他发来的图片上面,是两个并排放着的红色小本,每本封皮中央都有一个硕大的国徽,下面印着烫金的三个大字“结”、“婚”、“证”!
如果不是常轩今天的“好心”提醒,安好八成一辈子也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个结婚证。这个证还是当时常轩昏迷之后,他父母逼着安好领的。虽然不知他们那会儿使了什么手段,但料想以常轩父母在这座城市的势力,这种事大约也不难。
安好顿时觉得头疼。她懒得去参观常轩的表情是不是得意,只好默默低头,用手抵在拧成一团的眉心,声音极度沉闷:“能直接把目的说出来么,我觉得咱们已经过了追逐嬉闹那种年纪了。”
常轩“嗤”的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我能有什么目的,既然结婚证在,咱俩的婚姻关系就是合法的。”
“所以呢?”安好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常轩。
“所以,你是我老婆,咱们应该像所有正常夫妻一样,住一栋房子,吃一锅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