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神秘莫测之幽深境界著称的归墟神山方壶自古至今除了九元真母外无一外仙可被允许踏入,慕名的外界神仙整日流连在外,可感知方壶内部无限静谧之中涌动一股风起蓬勃之态,自从粼洱事发,这股风起蓬勃之势不复以往的朝气昌盛,却也掩饰不住欣欣熙熙,方兴未艾。方壶呈现的仿佛永远是蒸蒸日上的能量和激荡心魄的活力。
如今,粼洱获救,正与椹言从凡间赶回方壶出席外甥女的婚礼,尤乐一家团聚,方壶千欢万喜,举手相庆,风兴云涌,比起初更加声势浩大。
尤乐望着菱花镜中凤冠霞帔的自己,差点认不出来了,嘴唇这么红,胭脂如此浓,耳环硕丽,头饰繁重,无烬要是瞧着她这副样子,会不会笑出声儿来?
阿陵“呀!”地叫了一声,“咦?”尤乐说:“你又惊又奇地叫什么?”阿陵说:“奇怪啊,公主,你的右边耳环怎的不见了,刚还好好的戴在耳朵上。”尤乐也奇怪地说道:“怎么不见了,快找找。”
阿陵和侍候的仙婢左找右找找不到,急得团团转头碰头,阿陵直跺脚,“出去找找,丢了耳环可不得了。”尤乐笑道:“关心则乱,耳环怎么会在外面?”
众仙婢都出去了,尤乐在镜中瞧见无烬正笑吟吟地望着她,欢喜地叫道:“无烬,你怎么来了?”无烬将她揽入怀中,拿出尤乐不见的那只耳环在她眼前摇晃,尤乐道:“原来是你搞的鬼。”无烬替她戴上耳环,“上次我只见你试穿了礼服,这次我想见见你穿戴完整之后的样子,真美!”
尤乐笑道:“呆会儿,你来迎亲的时候不就看到了。”无烬道:“那个时候,其他人也看到了,我想比他们早些看到你穿新娘服,戴上花冠。”尤乐咯咯笑着说:“还是有比你早的,阿陵不就比你早见到了吗?”无烬道:“男神仙里面,我要第一个见到。”
尤乐说:“你还没换衣服呢,快回去吧。”无烬说:“我的装束很快,我们有三天没见了,实在想见你了。”说着无烬便吻上尤乐的唇,唇齿相依,相濡以沫,无烬情丝如潮,所有的自制力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将尤乐上半身压在梳妆台上,修长十指梳弄尤乐婚礼服上的精细纹理,触手之处的温软无不震颤他躁动的内心,他想她的心如此炽烈,跑来见她的决心势不可挡,仿佛隐约感知暗处有一股阻挠的力量正在蠢蠢欲动,非要见到她触到她方能安心。
“无烬……”尤乐得一丝喘息之机,“无烬,快来不及了,你还得赶回去。我可不想从我的闺房把新郎送到门口去迎亲。”无烬说:“我早已叫诗栀带着迎亲仪仗和新郎礼服来了,离方壶不远。”
尤乐开心地笑道:“看你嘴巴都被我染红了。”拿出绢子替无烬擦去了红色,“哎呀,我的妆花了,发饰也乱了,都怪你。”尤乐娇嗔地轻捶无烬的胸口,无烬道:“可对不住了,再劳娘子梳妆一遍,为夫先去了。”在她嘴唇上啄了一口,飘然逸去。
阿陵进来看到尤乐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公主,你怎么?衣衫这么乱,胭脂全花了,发髻也快散了,你找到耳环啦!”尤乐道:“找到了,估计我太慌张了,不经意取了下来压在镜子下面。快,再给我上妆。”
刚整理完毕,阿陵又尖叫起来,“公主,手镯呢?手镯不见了。”众丫鬟又开始手忙脚乱掀桌子翻被子,真要将闺房给弄个天地反复,尤乐道:“刚刚还在手腕上?你们出去找找。”心里咯咯直笑,想到:无烬是近墨者黑,怎么也像我一样闹,还来,可别误了时辰。
丫鬟们出去后,尤乐说:“夫君,快出来,她们走了。”
罹落从珠帘后悠悠走出,尤乐差点大叫,“你,你怎么来了?”
罹落拿出手镯还给尤乐,尤乐接过,“你不该来这儿。”说着踉跄一下,罹落赶紧扶住她,“你怎么了?”
尤乐感受到罹落心内剧烈的痛楚,不堪重负,真如压了一座泰山,是以罹落走近,这种痛楚传给尤乐,尤乐站立不稳,四肢百骸俱皆难受不已。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尤乐心想:众神仙不敢闯进方壶,想必畏惧方壶莫测高深的神力,认定只要擅闯,便会万劫不复。只对这两个大男人不管用,今日视我方壶为无物,来去自如。
“你曾经与我打赌嫦娥会不会私自吞下不死药,会的话,就你输。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我记得,不就是原谅你一次嘛。”尤乐心内咯噔一下,“但是,如果你今日破坏我的婚礼,我说什么都不会原谅你。”
罹落嘴角上扬,“我在你眼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坏事做尽,真小人也是我,伪君子也是我,我本就是一个千夫所指的魔头,我也很难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尤乐瞪大眼睛望着他,罹落也望着她,虽然竭力掩饰脸上的苦楚,但一看到身穿大红嫁衣的尤乐,和她对视,想着她今天出嫁,新郎却不是他,内心忍受着天崩地裂的沉痛,终究不能再行遮掩,喷出一口鲜血,体力不支。尤乐奔来扶他,被他巨大的怆痛灼伤,还没扶住他的手臂,自己也不能立足,手掌支在梳妆台上。
罹落向后退了几步,不要她扶,捂住胸口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来抢亲。”说完,便跌宕着脚步从窗口跳了出去。